第十一章 折射月光
金纹旋齿鲨眼中满是惊惧之色，身为那道攻击的施展者，没有比他更清楚那道攻击的威力了，尽管只是九成的强度，但是即便是他强悍的肉身，也不敢硬抗，当下横刀护住胸前。
“当啷！”沉闷的金铁碰撞声响起，金纹旋齿鲨应声倒射了出去，距离足有百余米之远。
稳住身形，他却是呆呆的停留在原地，目光中满是顾忌神色。看他的模样，并没有在刚刚受什么伤，但却是没敢轻举妄动。
那面看似普普通通的铜镜太过奇妙，竟然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物，没有不能被它反射的一般。
正在他犹豫之际，人鱼王又有了动作，出乎意料的是，他既没有带着奇异的宝贝向金纹旋齿鲨冲来，也没有发出远程的攻击，而是做出来令对手更为费解的举动。
他将万折宝镜高高的抛掷到头顶，万折宝镜就这样悬停在了那里，人鱼王的表情却是异常的平静且专注，似是在与什么沟通，似与天地间最为玄妙的天道，似与最神秘莫测的未知生物，又似与自己的内心……
少顷后，原本微光莹莹的万折宝镜，陡然间光芒大放，只不过那股光芒强盛却不耀眼，皎洁且清冷，像极了孤悬天际的皓月，柔和且孤傲。
月华光芒照耀在人鱼王苍老的面庞和与之不太相匹配的健壮身躯，凛然间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人鱼王缓慢抬眼，深深凝望这那折射着月之光华，恰似一轮真正高悬于中天之明月的万折宝镜，唇瓣微启，飘荡而出无比悦耳动听的旋律。
那声音似浅唱，似低语，又似琴箫合奏钟鼓齐鸣，可是细细凝神品之，这三种妙音相加，也是不敌这声音的万分之一。很难想象，这声音是出自这样的一个苍老容颜的“男人”之口。
在康德尔记忆中，那道曼妙身姿的人鱼公主，在于自己初次见面迷惑了他心智的对月清唱，也是照比人鱼王略逊一筹。他感受到了其中的精神魔力，立即坚定心智，确保自己不受其影响。
过了不久他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人鱼王的控制力入微毫厘，将所有的精神冲击都集中在化身人形的金纹旋齿鲨身上，没有丝毫外泄。
不多时，金纹旋齿鲨缓缓闭合了双眼，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轻微鼾声睡去。
梦中，它回到了很久以前自己还是幼年之时，那场以龙族为首的各大氏族与远古遗民种族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最后的决战时刻，龙皇大展威能，吐出一口黑色火焰，直接无视水对火的天生相克，黑色烈焰在水中，将他母亲焚烧得尸骨无存，父亲为掩护他们四兄弟逃命，自爆魔晶，暂时挡住了龙皇追杀地脚步，他们才侥幸逃过一劫……
这无比逼真的场景犹如时光倒流，真实的场景再现，让着生性凶残暴躁的金纹旋齿鲨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进而疯狂。
他睁开了双眼，凶光乍现，满目血红，面色狰狞可怖，手中锯齿刀狂劈乱砍。
恍惚间，他看见了两条龙正与一群人鱼以及一个人类模样的在战斗，深仇大恨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脑海中只是反复不断的重复着两个字“复仇！复仇！复仇……”
在他眼中，虽然对人鱼氏族在当年参与杀戮远古遗民种族也是带有着恨意，但是远没有他看待龙族那般仇深似海。往昔，龙族实力太过强横，他见了只会唯恐避之不及。
但此刻却不同，眼见那两条龙与对手打得难解难分，实力相差并不悬殊，正是自己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再不多想，他提着锯齿刀向着他眼中的那两条龙冲击而去，势如破竹。
围攻两条金纹旋齿鲨的人鱼们，眼见那实力最强的强敌，朝着这边的战圈气势汹汹而来。
而他们的王却还好似是在酝酿着什么，竟是暂时对敌人置之不理，不禁都有些慌了手脚，不敢触其锋芒。
片刻之后，这种惊慌似是转化成了决绝，无论面临着怎样的危机，他们都要挺到人鱼王施法完毕的那一刻。
一个九阶强者都需酝酿这么久的法术，那威力必定非同凡响。
不过很快，他们便吃惊得无以复加。因为那幻化人形的金纹旋齿鲨非但没有攻击他们，反倒是故意绕开他们。
连续重重的挥出了两刀，分别斩向了他的两个同伴，直奔要害，下手之狠辣，毫不留情，绝不似是惺惺作态。
其中一条金纹旋齿鲨在毫无防备之下凭着本能险险地避开了要害，在其腹下划出了一道长长口子，皮肉开翻，血液涌荡，一阵凄厉不甘的哀嚎。
那化作人形的金纹旋齿鲨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嗜血的目光中凶气更加旺盛。
另一头因距离较远来得及反应的而并未受伤的金纹旋齿鲨，沉声吼道：“二哥！你在干什么？”
那幻化人形的金纹旋齿鲨仿若未闻，目光仍旧被血红所充斥，继续作势欲与二者搏斗。
人鱼氏族的众位观察金纹旋齿鲨的表现，再看人鱼王的状态，已经隐隐明白，这金纹旋齿鲨十有八九是中了人鱼王强大的精神魔法，控了心智。
随即人鱼氏族的族人纷纷后退，伊特琳娜提醒道：“康德尔，到我们这里来，离他们远点。”
此时的场面变得无比的怪异，原本同气节枝的三个出自同族的金纹旋齿鲨，却是异乎常理地内斗起来，两条本体的庞然大物闪避，一个幻化人形的追击。
那幻化人形的金纹旋齿鲨实力比之另外两条实力要强上一些，再加上那两条本体的金纹旋齿鲨无意与之交手，他们被他步步紧逼地攻势只有被动的闪转腾挪。
一边闪避一边还从满嘴獠牙的口中疑惑且急躁地大吼道：“二哥！二哥！你为什么攻击我们……”“二哥！你疯了吗……”
失去了对手的人鱼氏族族人以及康德尔缓缓的向人鱼王身边靠拢。
伊特琳娜率先开口询问道：“父王，您这是用万折宝镜折射月光从而施展天赋唱月技能的吧，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啊！”
人鱼王面对女儿的询问，面露慈祥之色，还哪有方才那一片海域霸主的威棱气势，有的只有一个高大父亲面对女儿略有崇拜之意的话语隐隐有着的自豪之情。
“以我的实力要战胜他并不太困难，但是想要击杀他，即使我自己不受伤，也会消耗不小。
此刻无涯峡谷方向情况不明，我必须尽量保持全盛状态，所以才一直很保守，等待最佳时机的。”
康德尔不由心生赞叹之意，能雄霸一片海域的人鱼氏族族长，果然不仅仅是有实力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