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燕京大学。
乔奂洺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燕大的东门口。
他忍不住在一侧来回地踱步，心情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忐忑——怕自己无法成功说服黎轻舟……
待快要临近约定的时间，黎轻舟和方西彦到来。
乔奂洺急忙迎上去道：“黎先生，方先生，我们是要去燕大的计算机系吗？”
黎轻舟点头：“没错，我已经联系好严教授，他答应会借给我们一间实验室。”
“到时候……”
话未说完，乔奂洺惊喜道：“严教授？是严立省教授吗？！”
三人正往燕大里面走。
因为乔奂洺突然提高的音量，一些路上过往的学生好奇地看向他们。
尤其是或惊艳或可惜的目光落在黎轻舟身上、划过轮椅……
黎轻舟淡然自若道：“严立省教授是我在大学时期的老师，他主要研究AI人工智能编程等。”
“这次回燕大，我也有件事情希望教授能够帮忙。”
“乔先生认识我的老师？”
乔奂洺道：“我见过严教授。”
“严教授曾经去B大开办的人工智能座谈会上，演讲他发表过的学术论文，很精彩的讲述。”
B大是与燕大齐名的名校，两所学校一直有互助交流活动。
“而且，严教授和我的老师李永宽李教授对于人工智能编程的研究方向一致。”
“两人经常联系、相互讨论……我也曾有幸同严教授说过几次话。”
“没有想到黎先生竟然会是严教授的学生。”
乔奂洺不禁有些感慨——怪不得在澜苑会所，黎先生好似看得懂他那些研究资料。
黎轻舟道：“我这样的学生怕是最令老师头疼了。”
他们此刻已经进入到计算机系的实验楼里，未等乔奂洺闻言面露疑惑，一个身穿白大褂工作服的学生快步走过来。
“黎师兄，好久不见，教授让我在这里等你。”
“好久不见，周学弟。”
黎轻舟从记忆里搜索出关于这人的印象——曾经与他共同在严教授成立的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里帮忙过。
但交流不多，并不算熟悉。
“黎师兄还记得我啊。”
周湳抓抓头发笑道：“我就在想，怎么今天教授这么早来实验楼里，原来是黎师兄回燕大。”
“对了，这两位是……”
乔奂洺和方西彦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不久，三人便在周湳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实验室外，敲门，进入。
实验室里正有几名学生身穿工作服忙碌着，听见声响，他们抬起头看了眼。
有人明显认出了黎轻舟。
当即，一个学生的脸色就不由得产生变化——微沉、排斥。
他好像并不欢迎黎轻舟的到来。
其余学生互相看看，停下手中动作、未做声。
一时间，本该忙碌的实验室里有了片刻寂静。
周湳似乎察觉到了这其中微妙的气氛，快要脱口而出“教授为什么不在”的疑问霎时被吞进肚子。
“你怎么回来了？”其中，面容稍排斥那人蹙眉道，语气略显不好。
不怪他对黎轻舟态度稍显恶劣。
周湳是后面才加入实验室的。
平时，他也只是帮忙处理一些小事，大多时候都在上课，估计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黎轻舟’头脑聪明，大学成绩优异，直接跳级读大四，之后被严教授带着学习、实践。
严教授后来专门成立一间研究人工智能各领域应用的实验室。
他带的学生都在里面。
其中自然也包括‘黎轻舟’。
还有眼前这位并不欢迎他的同期——现在，他、和其他学生们大概都已经成为了研究生或者博士生。
实验室当时处于成立初期，各方面都比较艰难。
例如人手不足、实验设备短缺等。
最艰难的时候差点因为实验经费不够而被迫关闭，好在后续都挺了过来。
但‘黎轻舟’却偏偏要在实验室成立初期时断然离开。
他明明是严教授最为看重和欣赏的学生。
所以，有些人试图劝他留下。
可‘黎轻舟’性格冷漠、不爱与人交谈。
他和实验室里的学生都只是疏离的同窗情，没有一个朋友，自然不会听他们那些劝说的话。
虽然，‘黎轻舟’最后的离开是经过严教授允许的。
但这却并不妨碍一人在再次见到黎轻舟时对他不假辞色……甚至毫不客气地指出他不应该回来。
面对当时同期诸多的不友好，黎轻舟只是神情淡淡说：“教授知道我今天回燕大。”
那人正想道“实验室里不欢迎外人”时，门又被推开，是严教授。
头发已经染上些许花白的老人刚一进来，就察觉出气氛有稍稍的不对劲，略微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
他笑道：“都愣着做什么，今天可是还有B大的师兄过来……”
一旁显得有些无措的乔奂洺立即道：“严教授您好，我是……”
“乔奂洺乔同学是么。”
未等说完，严教授就道出了他的名字。
并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笑道：“昨天晚上老李专门给我打电话——说他的得意学生今天要来燕大，让我可不要为难你哈哈。”
两人简单地交谈几句后。
严教授便看向始终安静等待在旁边的黎轻舟，佯装怒道：“你总算还知道回来看望一下我这位老人家。”
黎轻舟：“教授……”
“好啦好啦，多余的话就不必讲了。”严教授拍着他的后背道。
随之继续说：“我记得你从进实验室开始，就一直侧重于研究人工智能在汽车领域的应用……”
“B大的李教授在后来也偏向这方面的研究，怪不得你会带着他的学生过来……”
AI技术所能够覆盖到的学科领域非常广泛——信息论、神经生理学、认知科学等等。
汽车人工智能只是其中一个分类。
严教授成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主要研究编程算法、软件……并不拘泥于一个方向。
但李永宽教授却在汽车人工智能方面下了功夫。
乔奂洺被cue到，忙开口说：“严教授，老师和我确实在汽车AI的方向有了些研究成果——是关于语音控制汽车的智能程序。”
“这次来燕大……”
黎轻舟蓦然截过话语道：“这次来燕大，乔先生是作为我的助理，帮忙向老师展示我近来的研究成果。”
“我打算成立一家专门研发智能AI的科技有限公司，必然需要一个强大专业的科研团队……”
“今天来是展示成果，也是招募人才。”
乔奂洺愣住——诶？不是要展示他和老师的研究成果么？！
方西彦看出他在想什么，开口道：“黎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展示你们的研究成果。”
“你们的汽车AI语音控制程序虽然还算完善，但仍然存在缺陷。”
实验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刚才道出不欢迎黎轻舟的学生走上前：“我看你这次回来是专门说大话的，你能有什么成果展示？！”
“李教授是汽车AI方面的专家，你让李教授的得意弟子来做你的助理？”
后面的话即便没有明说，但谁都能够看出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你配吗？”
其余学生表示疑惑，小声交谈。
“对啊，他都已经离开实验室这么久了，还记得人工智能怎么编程么……不会弄出几个小程序就说展示吧？！”
“看B大的那位师兄都愣住了，怕是也没有想到黎轻舟会这么说……”
“他不会要将那位师兄带来的成果变成自己的吧……”
乔奂洺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愣神之际也不由得紧了紧自己带来的重要成果。
——这可是他和老师的心血。
黎轻舟未管实验室里的学生如何嘲讽、猜疑。
他转动轮椅面向乔奂洺道：“你们所研发的语音控制并不能识别个人的声音以及说话方式。”
“而且控制功能单一、有局限性……”
“虽然对于现在的汽车系统来说已经是跨越式发展，但相比较我的成果，还是……略显不足。”
黎轻舟想了想，挑选出一个不太打击人的词语。
他继续道：“听见不如亲眼看见。”
“我就算解释再多的理论、未来展望，不相信的人也只会认为我在说大话，不如在这里完整的演示一遍。”
“乔先生，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乔奂洺张了张嘴。
一旁的严教授忍不住先开口，满脸严肃道：“轻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在认为自己的研究成果比李教授的还要完美！”
李教授是汽车系统方面的专家，曾经多次在国际论文网上发表过相关刊物，获得不少的赞誉和肯定。
而黎轻舟是谁？
——一个已经毕了业的本科生，之前更是从未有过出名的论述。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但黎轻舟不仅说了，还再次肯定道：“不止是完美。”
“况且，我带来的成果不单只有一项……”
这人真是来这里说大话的吧？！
有人神情复杂、有人面露不解，更有先前那人干脆嗤笑出声——“他当这里是自家的公司么，谁都得捧着他说话。”
黎轻舟道：“老师，我可以证明。”
严教授叹了口气道：“那就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