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禽兽不如
司南起身将客厅的灯关掉，叹了口气，蜷曲着躺在了沙发上。
一米五的沙发，太短，睡着好难受。
司南将吴钧的祖宗十八代请出来问候了一遍。
喝了酒，醉意散了，大脑却变得亢奋了起来。
司南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还觉得冷。
他双臂抱在一起，努力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还是瑟瑟发抖。
司南的思想开始做起了斗争。
卧室里应该有毯子，自己只是进去取毯子，应该没什么吧？
看苏玟的样子，睡得很死，估计吵不醒。
我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
司南终于抵抗不住寒冷，蹑手蹑脚的潜进了卧室。
卧室里一片黑暗……
司南琢磨着毯子可能的位置，轻轻的打开柜子，摸了一阵，没有发现。
不会被苏玟拿到床上了吧？
司南纠结了一会儿，将手伸向了床的一侧。
他记得之前苏玟睡在床的右边，他摸索的地方是左边。
这一切，司南觉得自己做得非常的谨慎，始终保持着无声无息。
当床上的苏玟突然坐了起来，对他吼道：“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司南觉得自己的魂都快被吓掉了。
黑暗中，两人僵持着，苏玟往右边挪了挪，倒下，留出了半张床和半床被子的空间。
苏玟其实在司南洗澡的时候，就醒了。
知道是司南回来了，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
孤男寡女，又有前车之鉴，在她看来，今夜注定是会发生些什么的。
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想拒绝，又有些渴望。
在自己无法抉择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摆烂。
苏玟把选择权交给了司南。
今晚，只要他想，她就愿意。
然而，苏玟听到了司南走出浴室，回到客厅，打开房门的声音。
那一刻，她是无比失望的。
“在司南的心中，我连当个床伴都不够资格吗？”
陷入爱情的女人，容易妄自菲薄，胡思乱想。
苏玟这一刻，已经开始有些不理智了。
就在她在心中已经将司南鞭挞了五十几遍时，她又听到了开门声。
司南回来了。
苏玟听到司南走进卧室，心开始狂跳不止，她将自己埋进了被窝中，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她感觉到了司南越靠越近，苏玟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停搏了。
司南拉扯了一下她的被子，苏玟害羞的缩了缩。
就在苏玟松开手，准备将头冒出来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司南离开的声音。
司南在客厅小声的打电话，说什么，苏玟听不清楚。
客厅的灯熄灭了，司南再没有进来，应该是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应该是今晚最好的结局。
他们一个睡卧室，一个睡沙发，共处一室，却秋毫无犯，像极了真正的友情。
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苏玟撅着嘴，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困意再度袭来，苏玟渐渐又开始迷糊过去。
就在她即将再次进入梦乡时，床边又有了动静。
这是在耍她玩吗？
苏玟忍无可忍的坐了起来，冲着司南吼道：“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司南被苏玟的一声吼，吓了一跳。
“睡，马上就睡。”
他二话不说，钻进了被子，靠在床沿，躺得笔直。
两人似乎都不敢动，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查。
司南僵硬的躺着，真想给自己的一巴掌。
“我怎么就躺下来了呢？”
“我真是个禽兽。”
“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做禽兽该做的事，还是……”
网络上那个经典的段子出现在了司南的脑海中，他决定回归本性，还是做个禽兽吧。
这是一张两米五的大床，两人虽然盖着同一张被子，但是距离却有一米多。
司南翻过身来，虽然看不清那个一米外的背影，但是鼻子却嗅到了幽香。
这是成熟女人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司南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如此活蹦乱跳过。
他的手抬了起来，准备伸向苏玟。
突然，司南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在魔都擦枪走火那一晚，苏玟对他说的那句话：“我怕做过了，就是永远的失去。”
手停在了半空，又收了回去。
司南确信自己舍不得失去苏玟。
在最近的半年里，苏玟几乎成为了他灵感的源泉。
也是继他的母亲和奶奶去世后，唯一的温暖。
他绝不能为了该死的欲望，毁掉这份他珍之重之的“友情”。
他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苏玟，努力的闭上了眼睛。
为了不辜负这份“友情”，司南想，他宁愿禽兽不如。
是的，此时，他还以为这是“友情”。
因为爱情在他的定义里，反而是相识——好感——上床——厌倦——分手。
司南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
出道后，公司跟他有约定，没有公司的允许，他是不可以随便谈恋爱的。
出道之前，他也曾经想过好好的谈一次恋爱。
那是在十一年前，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来自魔都的女孩。
当时司南在三里屯的一间酒吧唱歌。
每晚都会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
那个女孩的气质很特殊，浑身的书卷气，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有一段时间，女孩每晚都会坐在酒吧的一角，点上一瓶啤酒，静静的自饮自酌。
女孩不像其他来酒吧听他唱歌的女子，她从未找他搭讪过，甚至很少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喧嚣的酒吧中，女孩却仿佛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
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像是酒吧中一个不该存在的异类。
司南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想将她拉回俗世。
也许是他认为自己是一滩烂泥，看不得有人在他的领域中故作清高吧。
于是他点了一杯牛奶上前去搭讪。
那一晚，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终于哄得女孩上了他的摩托车。
司南将女孩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老房子外的那棵黄果树上。
他们一起喝酒聊天。
他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不堪的原生家庭故事合盘托出。
当女孩从人性的角度替他分析，其实他的母亲是爱他的时候，他哭了。
然后，他们一起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才知道，女孩确实是失恋了，相识八年的男朋友，劈腿背叛了她。
他虽然跟着女孩一起骂那个混蛋，但是他在心里是感谢那个混蛋的。
如果那个混蛋不劈腿，自己也没有机会认识这样的女孩。
半夜，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习惯，还是真的动了情，将醉得睡过去了女孩，带回了家。
最开始，他并未做什么。
他家只有一张床，两个醉酒的人，凑合着挤在了他那张床上。
半夜，女孩子醒来要喝水，他爬起来去给她倒水。
然后，等他再回到床上的时候，便做了他当时认为自己该做的事。
虽然一开始，他感觉到女孩是有些抗拒的。
第二天清早，他醒来，发现女孩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一角，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司南的心不由的疼了一下。
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出现在他脑海里，等女孩醒来，就告诉她，自己喜欢她。
他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准备去厨房为女孩下一碗面。
这是他唯一会做的食物，按照经验，宿醉之后，如果吃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胃会舒服很多。
由于他平时够懒，厨房里积满了没洗的锅碗瓢盆，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厨房收拾出来。
然后，他开始烧水煮面。
等他将面煮好，刚准备端出去的时候，便转身看到了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到了大门口。
他想叫住她，但是没有开口，于是，司南听到了关门声。
司南自嘲的想，像这样高学历，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像他这样的烂人呢？
从此以后，他再没有看见过那个女孩。
也再没有了好好谈一场恋爱的那种心情。
司南躺在床上，想起了他一身中所经历过的所谓的“爱情”，便更加的肯定，他与苏玟之间，是千金不换的“友情”。
在“友情”的圣洁光辉之下，司南收敛了心神，不带一丝欲念的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的睡去了。
一旁的苏玟，最初在忐忑的等待着，等待了许久，却听到了司南均匀的呼吸声。
她不敢置信，他们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盖着同一床被子，司南居然能忍住不碰她。
苏玟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这个混蛋，不会十一年后，变得禽兽不如了吧？”
十一年前，她没有任何的准备，他将她扛回家，当了一回禽兽。
十一年后，她准备好了，他却不愿意碰她了。
苏玟的脑袋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想法。
一会儿她想将司南揪起来问清楚，到底这样对她是几个意思;
一会儿她想，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直接生扑上去，看他怎么办;
一会儿她又有些担心，万一扑上去了，他还是不愿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