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天赋
听到司南问他生意，方为脸上笑容一敛，目光扫过零零星星的几桌客人，叹道：“很差，你看，这还是周末。”
司南对酒吧经营上的事不懂，不过他听周桥说过最近这段时间，各行各业都不太好做。
他也只能拍拍方为的肩膀安慰着：“熬吧，把这段时期熬过了，就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啤酒聊着天。
一个小时后，司南对方为说：“我上去唱首歌，你帮我录个视频，一定要把我拍帅点。”
方为还没反应过来，司南已经走上了表演台，坐在了高凳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话筒。
方为拿着手机，对准司南。
当悠扬的旋律响起时，方为立即听出了是什么歌。
方为觉得有些惊悚，差点摔了手机。
《unchained melody》是司南的痛点之一。
因为在三里屯时期，正是这首曲子大热的时候，一晚上客人会点五六次，司南也得唱五六次。
那段时间，方为曾听司南说过，他一听到《unchained melody》这个旋律就会产生应激性反应，想吐。
方为以为，司南一辈子都不会再唱这首歌了。
是世界末日了？
还是司南失忆了？
现在，他不仅在唱《unchained melody》，还郑重其事的交代他拍视频。
逐渐的，听着刻入灵魂深处的旋律，方为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段挣扎求存的青春岁月。
方为的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他拿着手机，细腻的捕捉着司南的眼神、动作和表情。
方为想到了自己的梦想。
他和司南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他向酒吧老板兜售自己的画作，被嘲笑后，一出门，他一怒之下将画砸到了地上。
这时一个背着吉他的年轻歌手正好路过，捡起了他的画，笑着说：
“咦，这么好的画作，扔了它做啥？你如果不要，送给我吧，我拿回家裱起来挂墙上。”
方为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他真的将那幅画送给了司南，并且，后来那幅画一直挂在司南家的老房子墙上。
方为有些惭愧，自从经营酒吧以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拿起画笔了。
而司南，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放弃过唱歌。
这间酒吧，方为将它命名为“断梦”，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总是被梦想愚弄，屡屡受挫。
他要断梦，从此只谈现实，不谈梦想。
而此刻，方为却开始反省，到底是梦想愚弄了他，还是他不够坚持？
剩下的几桌客人，有鼓掌的，有尖叫的，司南似乎都不为所动，在喧闹中保持着孤独的寂寥，全程没有跟任何人互动。
一首曲子唱完，司南回到了吧台。
接过手机，看了一下刚才录制的视频，还算满意。
司南将视频直接发给了苏玟。
“兄弟，我想重新拿起画笔。”
方为动情的举起了酒瓶，对司南说。
司南额头上出现两缕黑线。
他实在是不想打击自己的兄弟，有梦想确实是好事，但艺术这玩意儿，除了勤奋之外，还得有天赋。
司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方为时，他正在砸自己的画。
那天司南心情很好，一个经济公司联系了他，可以去试音。
他决定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这个看上去比自己更落魄的哥们。
他捡起了那张画，只看了一眼，便在心里骂了一句：“画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但是，司南想到了自己家的墙有个窟窿，之前一直想买副年画什么的糊上。
这幅画丑虽丑了点，但是色彩花里胡哨的还是挺喜庆的，正好适用。
于是，他向那个砸画的年轻人，要了那副丑画。
没想到就这样，年轻人对他感恩戴德，将他视为了知己。
从此以后，就算司南多次想将那副丑画从墙上揭下来，都会想到方为那渴求被认同的眼神，只好让那副画长长久久的占据了他家的墙。
“除了画画，我觉得你经营酒吧的天赋似乎更高，这酒吧怎么办？”
司南委婉的提醒道。
“没事，白天酒吧不营业。我白天画画，晚上经营酒吧。”
方为信心满满的说，他觉得司南又认同了他的另一项天赋。
方为也觉得自己经营酒吧，其实蛮有一手的，所以也有些舍不得关掉酒吧。
苏玟一觉睡到凌晨才醒来。
看到微信里司南又发了不少信息，苏玟有些无语。
做朋友难道就要像10086一样，骚扰不断吗？
今天司南已经给她发了很多信息了，她真的不想回，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点开了信息，看到是一段视频。
当看到司南在酒吧时，苏玟轻哼了一声，暗道：“夜生活还真是丰富。”
当熟悉的歌声响起时，苏玟醉了。
“oh ,my love my darling!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 a long lonely time…”
怎么会是这首歌？
苏玟的思绪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酒吧，又飞到了一个月前司南的公寓里。
他们两次超越普通朋友的亲密接触，都是从这首歌开始的。
在司南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中，苏玟的眼泪吧嗒滴在了手机上。
司南看到终于有信息进来了，迅速的拿起了手机。
“为什么唱这首歌？”
司南绷了一晚上的脸，如冰山融化，被笑意晕染。
他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表情，咧着嘴输入着信息：“你喜欢啊。”
苏玟苦笑，沉默了许久。
手有些颤抖的不断输入删除，最后写道：“少喝点酒，我要睡了，好累。”
“晚安，好好休息！”
司南回复之后，站起了身，美滋滋的对方为说：“不喝了，回家睡觉！”
方为一直看着司南，一脸的不可思议，试探着问司南：“南哥，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司南摆摆手：“没有的事，就一个好朋友，有点担心她。”
望着司南轻快离去的背影，方为有些心酸，转身问侍应生：“我难道不是南哥最好的朋友吗？”
苏玟拥着被子，对着手机啐道：“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