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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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如果我有罪你可以惩罚我,但你不能让我被一个敌国太监在两军阵前一把抄走。
嘤嘤嘤。
——叶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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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在非常严肃的思考一个问题:你说他好好一国亲王,是怎么沦落到在战场上被个敌国太监一把抄走的境地的?
完了这个太监还眉目含情地柔声表示,殿下,我馋你身子,想当你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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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他妈讲不讲一点儿武德了?啊?有没有天理了?啊?
这届太监不行!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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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儿简明扼要地说,就是东陆之上塑月和北齐两国猝不及防开片了。
塑月这国吧,在东陆强国里头位列最末,打仗这块一直拉胯,能活到今天还是列强,纯靠有钱、外交好、血厚钱多、乖巧懂事,这么多年扩张的领土全是零敲碎打,强国吃肉他喝汤一点点儿攒出来的,很少主动惹事儿。
结果这次塑月本来好好地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隔壁北齐抽风,一军队攮过来,塑月懵逼了一会儿,反手一巴掌就抽了回去。
塑月:艹,劳资再弱也轮不到你北齐打啊!
塑月显仁帝左右一张望,“日”的一声就把自己嫡亲弟弟,时任大理寺少卿的秦王叶骁火速怼上前线。
塑月兵分两路,右军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杀到北齐王都,把北齐皇帝吓投降了,而叶骁率领的左军出师不利,刚出国境,就被虽然出身宦官却位列天下四兵之一,生平未尝一败的北齐名将安侯沈令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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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起来锤的那种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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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锤完之后,他在两军阵前被沈令抄狗一样,一把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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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屈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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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叶骁在北齐山南关下中伏,他亲自带兵断后,大军勉强跑了,叶骁身陷重围,都快站不住了,对面北齐中军黄牙帅旗之下立着一人,白马银甲,手中一柄雪色的枪,唇色浅淡,白皙额头上一抹极淡的红痕,清润眉目间仿佛漾着一层白梅色的薄冰——正是沈令。
在这瞬间,叶骁恍惚自己看到了一只额上血印、尽羽雪白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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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被这只鹤一枪敲昏,抄起来就跑。
简单、从容、丝滑。
一看就业务熟练。
老抄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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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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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骁再醒过来,就是人在北齐,刚上马车。
他枕在沈令膝上,对方跟他脸贴脸,拈着他下颌,一双薄唇刚从他唇上离开。
沈令的指尖白而凉,上头有茧,带着硝烟与铁的清苦,像鹤的羽尖从他的颈子上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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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第一想法:腰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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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其冷静地咂吧咂吧嘴,第二想法:软筋散。曼陀罗味的,加了蜜,挺甜。起效飞快,他现在气海空虚浑身无力,动一下手指头都难,方子不错,有机会得抄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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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完毕,叶骁大着舌头特别诚恳的表示,下次有需要他自己喝,嘴对嘴不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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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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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垂头看他,风灯颠簸,光影流荡,极淡地笑了一下。
沈令生得清绝,眉睫之间清冰凝雪,这一笑仿佛雪地上扑簌簌开了月色的花。
他开口,声音也好听,如碎冰落琼盘,“嗯,好。”
叶骁脑海里霎时回荡起四个字: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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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略过略过。
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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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这人吧,最大的好处就是心特别宽加上不要脸,能屈能伸,该滑跪滑跪,该叫爹叫爹,丝毫没有皇族包袱。
反正人抄都被抄了,他还打得过沈令咋的?
他心平气和躺在沈令膝盖上,丝毫不在意这个姿势特别像临死托孤,等舌头略微平直了一些,笑眯眯地问沈令知不知道北齐皇帝已经杀了主战的北齐太子,献颅投降的事。
沈令一脸平静地说知道。
叶骁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他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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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知道自己家皇上投降还把他抄走,摆明就是要捞个筹码。
不然呢?总不至于是沈令强抢皇家良男,试图□□吧?他一太监也没作案工具啊。
不至于不至于。
叶骁瞬间支棱起来迎风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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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的意思就一个,说,有什么条件你开,他能答应的都答应。
然后他神色一肃,“我这人呢,混不吝的货色,平常怕死,但该拼命的时候也不含糊,沈大人,你要功名利禄都好说,但你想拿我这条命要挟塑月,不可能。”
在“沈大人”三字出口的刹那,沈令眼神猛的一沉,一瞬间漆黑眸子如同两洞黑冰,沈令飞快转过头,过了片刻再转回来的时候,又是一副清淡容色。
他问,“我想要的……殿下都给?”
叶骁点头如捣蒜,拍胸脯表示钱权官都好商量,所以你说嘛,你到底想要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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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盯着他,就说了一个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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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明明白白补全:“我要当你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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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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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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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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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终于回到了开头:
叶骁在非常严肃的思考一个问题:你说他好好一国亲王,是怎么沦落到在战场上被个敌国太监一把抄走的境地的?
完了这个太监还眉目含情地柔声表示,殿下,我馋你身子,想当你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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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僵硬了一瞬,特别诚恳地表示能换一个不?换要求或者换人都行。
沈令:不能。我就要当你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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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唯一的欣慰是,沈令说的是“我要当你男宠”不是“你要当我男宠”。
主语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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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是,沈大人,我可是人渣哦,人渣哦!
叶骁一根一根掰手指头数自己的人渣事迹,包括虐杀手下、残害数任王妃、喜欢杀人性好分尸等等。
沈令接得从善如流:“……还有拿人血浇灌莲花池、王府鼬妖夜嚎。”
叶骁愣了一下,说满院子跑黄鼠狼真没有。
沈令点点头,表示你看你都说你王府不跑黄鼠狼了,那上面的其他人渣事迹就全都是谣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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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极其自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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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被沈令噎住了。
他本来想说至少喜欢杀人是真的,但又觉得这么说特别没气势,叶骁疲惫地抹了把脸,做最后一次努力。
“真不行?”
“嗯,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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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心内一股火忽然就上来了。
他放下手,定定看着沈令,慢慢眯起眼,唇角一勾,刹那如画眉目间涌起一层颠倒风流,一字一句地道:“……孤不愿意。”
气氛瞬间绷紧,沈令毫不在意,只轻声道:“可没办法呀,殿下,那是我唯一的愿望啦。”
然后沈令对他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清浅至极,毫无烟火气,叶骁看了却只觉后颈一麻,下一瞬,沈令出手如电,一把握住叶骁左腕,只听“滑冷”一声,落下四只颜色不一、非金非玉、内中隐隐有星芒流转,看上去极是古怪的镯子。
其中一只漆黑的正慢慢在叶骁腕上旋转,沈令一指轻点,念了一句,黑镯内中星芒顿消,落了下来,沈令才抬眼,温柔和蔼,“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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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当场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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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镯子是塑月皇室最大的秘密之一——这个秘密甚至于连他的兄长显仁帝都不知道。
这些镯子皆有异能,他刚才试图驱动,却被沈令一指点住,驱散了异能——沈令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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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神色惊变,周身气息紊乱,心中已动了杀念,沈令却仿佛浑然不觉,指尖怀念一般摩挲了一下镯子,从怀中取出四根暗红色的细线,细细缠在了叶骁的镯子上。
看到细线的一瞬,叶骁一双深灰色、仿佛厚重雨云一般颜色的凤眼微微眯起,跟常人相比略尖的瞳仁一细,一刹那间竟然像兽瞳多过像人。
——那是四根用人发编织,浸透鲜血而成的血湮发线,恰好完克他镯子内的异能——叶骁瞳孔猛的放大,然后一点点收细,那张过于美貌的面孔陡然升起一种刀锋一般的凌厉。
叶骁反手握住他手腕,一字一句:“沈令,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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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骁肌肤相触的瞬间,沈令像是被烫到一般轻轻一颤,一双凝冰结雪的眸子忽闪了一下,似是瑟缩又极欢喜,他喉间轻颤,软软俯下身来,痴痴看了他片刻,才柔声道:“这么久啦……殿下终于肯好好看我了。”
然后他恍若自失一般轻轻一笑,腕子一动,从他手下轻盈滑脱,垂眸低声说道,“还请殿下自重,以后莫要对我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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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他妈的先动嘴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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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被沈令这股睁着眼倒打一耙的劲儿给气得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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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好容易把火气压下去,他冷冷复又问了一次:“你怎么知道我镯子的事。”
沈令靠近了他一点,阴影把叶骁完全拢住,他一瞬不瞬地看他,过了良久,车角风灯摇了摇,沈令伸手把他额上一丝乱发拂了过去,用一种极其平静但又带着隐约狂气地语气道:“关于殿下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至于怎么知道的……说来话长……殿下,我是重生而来,这是我,第二次度过这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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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