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夜欺凌
宣梨脑袋有一瞬间的发蒙，紧跟着血压开始迅速飙升。
她因为五十块钱的锅，给江寻打了两年的工？！
让他找了两年的乐子？！
她果然不再纠结今天那件事了，“你！”
江寻慢条斯理的开口，“别激动，要不是当时你看起来太可……可爱，哥哥也不会忍不住。”
宣梨无话可说，可又不得不说点什么，“你可真的……”
她咬牙，硬生生只憋出一句，“不是个人。”
江寻拖腔带调的笑着，“所以，说什么阿梨都信，让我的良心经常受到谴责。”
宣梨磨了磨牙，闷头吃饭。
难怪江寻公司这几年势头跟坐飞机一样，就他这八百个心眼，简直太适合经商了。
宣梨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江寻要是真的存了什么坏心思，她恐怕是完全抗不住。
大有可能自己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和江寻相处，完全就是良心局，全看他的良心怎么样。
反正五年前，江寻良心还是很好的，以至于她健健康康的成年。
这过了五年……应该也……
宣梨一边瞎琢磨一边吃完了饭，准备回房的时候，江寻还添了一句，“今晚好好休息，别忘了明天要去登记。”
吓得宣梨立马回去又翻了好几遍他们的婚前协议，拿着放大镜对了一遍，里面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隐藏条款。
江寻看她跟小兔子一样跑走，唇角轻轻翘起，明显心情大好。
他回了房间，韩世明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要结婚了。
两人聊着聊着，韩世明听完刚刚的事，耳机里乍然传来和宣梨一样的吐槽，“哇，你可真不是个人哦，禽-兽！你就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江寻听着韩世明的话，弯着唇角也不反驳。
很久之后，江寻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不懂，这个小姑娘很要强。”
任何施舍和可怜，对那个年纪的她来说，无异于打碎她的傲骨，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东西，只能靠施舍生存。
江寻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场景，她红着眼睛看他的那个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不出来。
愧疚、害怕、试探、倔强都无法描述得精准。
就好像她马上就要哭了，可又好像永远都不会哭出来。
“你哪怕跟她呛着来，都好过让她自我消沉。那个年纪的孩子没有独立能力，其实脆弱到一摔就碎。”
韩世明不了解，也听不懂，“行了你，好好做狗，别说什么大道理……呸，好好做人。”
江寻笑了，敛了心思说话也随意非常，“那你看她是不是和我有了交易关系之后，再也没心惊胆战，怕自己被赶走了。看我不顺眼又怎么样，还不完债，不还是得继续住着。”
韩世明听多了江寻的歪理，“人家还得谢谢你不成。”
江寻嗓音略低，慢悠悠道，“那倒也不用，这不是都以身相许了吗。”
韩世明一阵沉默：卧槽……
“兄弟啊，以后我要欠你什么，或者你想要我什么，你可千万跟我直说，兄弟我心眼直转不过来你那套，你可别害我啊，另外，我可不能给你以身相许。”
江寻皱了下眉，“谁他妈要你的身。”
宣梨洗完澡后和唐可佳分析了很久，总结了一下，宣梨想多了。
江寻拿隐藏条款图她什么？
图权图钱吗？
宣梨不想自取其辱。
那可不就只剩下了个色。
但这一条又归在了双方自愿的前提下，他还能图什么。
夜深人静，宣梨爬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房子视野很好，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江流入海，以及临江长街盛大的繁华场景，背景板是绵延山丘。
高楼之上、隔音很好又远离喧嚣，入眼就只剩下美景。
她只是胡思乱想到现在，忽然间觉得想不明白——
对啊，他到底图什么。
江寻这样事事清晰，有自己目标，有自己节奏的人，对很多事情都是有高追求的，尤其是结婚这种选择一个人朝夕相对的事，不会草率。
宣梨研究过豪门婚配，他们这样的人相当一部分其实对情爱追求很低，不会毫无理智的陷入感情，谈恋爱除外，结婚则更倾向于寻找能带给自己合作价值、成长价值的另一半。
合约婚姻更甚。
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宣梨在落地窗边的榻榻米上坐了很久，总归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已经开始困了。
宣梨爬回去睡觉，第二天早起收拾好所有证件材料，换好衣服去领证。
走完全部流程也差不多到了中午。
宣梨坐在车上看着那个红本本，感觉还有点不真实，莫名其妙心慌的厉害。也是，这种不太熟的关系有点结婚焦虑是正常。
她转头看了一眼江寻，两人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开始了婚后第一个的问题。
宣梨：“放，放谁那？”
江寻也是第一次结婚，停顿了下，“放你那。”
他爸妈是这样。
江寻顺手拿出来自己的钱包，考虑着他爸的样子，刚把银行卡什么的一起抽出来。
“那个什么，别别别，我怕丢。”宣梨直接把结婚证和他抽出来的卡，一起塞到了他钱包里，“你来管。”
这些东西要是真丢了、出了岔子，那可不是跟那口锅一样，她一天干一件事几年就能还完的。
江寻：“……”
管了她三年青春期，她长大了还要他管这些……他怎么真跟她爹一样。
“行，我管。”江寻把东西收起来，还是从里面抽了一张卡，“那这个给你，每个月零用，不够再说。”
宣梨不太想要，感觉怪怪的，“我自己的够。”
“别多想，不白拿，跟你提过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事，比如我要带你出去酒会，服装首饰化妆品成本算在里面。你就当我是你的老板，每个月基本工资加绩效，不要过问太多老板的决定。”
宣梨悄悄嘀咕，“那你这个老板还挺人傻钱多的。”
江寻：“你说什么呢？”
宣梨声音大了点，“我说谢谢老板。”
江寻：“？”
碍于实在是有点不习惯，宣梨没准备和江寻一起吃午饭，好在江寻也没这个打算。
江寻把宣梨放在了长明律所附近的商圈就走了。
宣梨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自在了不少。
她溜达了一会儿，没想好吃什么就先在旁边一个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宣梨摸了下手机，本来想翻看美食点评有没有推荐，翻着翻着走了神，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还发过一个贴。
她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那个软件。
距离她发帖已经过去了很久，在这期间甚至登上了热榜，宣梨很意外。
她点开发现里面已经盖了高楼，甚至还有人借楼写了一部正在连载小说，不少人在底下催更求踢。
宣梨眼皮跳了跳，略过那些狗血言情小说，在里面找到了一条同样高赞的回答，
“谢邀，人在美国刚下飞机。楼上都在干吗！都清醒一点别做梦了！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楼主三思啊！没矛盾结婚后都有可能在垃圾场、冰柜里、下水道发现人体组织，有矛盾你还敢结婚！”
“咱就是说这个婚一定得结吗？肯定会被狠狠羞辱、日夜欺凌，他一定是为了享受欺负你折磨你的快乐，快逃！”
这个回复被齐心协力的顶在了上面，下面一排跟楼，“就是啊，看见那些回答抖机灵的太不负责了，万一楼主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蹲后续，楼主快说没结！”
“楼主回了踢我一脚。”
“蹲！”
宣梨大为震惊：……不是，已经结了。
半小时前，刚领完的证。
回帖那是肯定不敢回的。
她莫名有一种跟闺蜜吐槽前任，结果转头复合了不敢告诉闺蜜的窘迫。
狠狠羞辱……日夜欺凌……
不会吧。
宣梨冷不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概是这几年接触的变态太多，宣梨脑海中瞬间开始浮现出某些变态画面。
什么捆绑、什么圈禁，然后自动把反面教材的脸换成江寻的脸，把被绑在墙角的人换成她自己。
她忽然打了个寒战，不，不能……
不过确实也有一种人格，人前人后两副嘴脸，伪装的很是精妙。
可那种一般都是表面亲和，背地里变态，才好达成目的。
江寻他表面就把自己当合作伙伴，没什么感情，背地里还能有什么嘴脸啊。
她好像确实有点婚前焦虑，最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多。
宣梨俨然已经忘了自己要吃饭的事情，忽然眼前多了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宣梨回过神来，看到常毅，“常律师。”
“你这么早就来了？我们正好中午准备吃饭，就在那边，要不要一起？”
宣梨看了一眼常毅指的方向，隔着一扇餐厅玻璃，里面好几个人，看上去都是律所同事。
宣梨没拒绝，“好啊。”
常毅带着宣梨过去。
而此时饭桌边，滕家洋敲着聊天框，看着群聊里给他发的红包，“你可放心吧，已经把人叫过来了，不会让她自己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