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前世
山城----纵横交错的交通设施，构成了城市的骨架和血脉，推动着城市迈向现代化的发展。
马路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各种车辆在道路上疾驰而过，路旁店铺林立，里面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程飞已在此地站了三天，眼睛注视对面小区，进进出出的人流，其中不乏他熟悉的面孔。
他还没有想好怎样和父母妻女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他们会不会把他当成疯子，然后抓进警局，最后遣送回村里，又或者关进精神病院。
徘徊来到小区门口，还没鼓足勇气，就被门口地保安给拦住。
“你找谁？”保安上下打量程飞，一脸戒备。
“我找住在12栋803的程飞，我是他们家的亲戚。”程飞报出自己家的地址，却忘记他已经死了。
“那你找错地方了，他家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不住在这里？他家不是住在这里十几年了吗？”程飞有些激动，说话已是语无伦次。
他灵魂穿越难道也会影响家人的状况。
“你别激动，他家已经搬走了。”
“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搬走？”听着父母不在，程飞心是一惊，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还能为什么，为了治病，半年前就把房子卖了。”
“半年前。”程飞喃喃细语，全身无力，没想到自己害得父母流离失所。
“就是你说的程飞，得了癌症，一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保安没有理会程飞，自顾说着自己所知道的。
“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散了，这个年头，什么重要，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健康的身体，再有家财万贯，也无福享受。”保安一边说，一边惋惜。
半晌，程飞才站直身子，缓缓开口，“你可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这个我知道，他们搬家的时候，我还去帮忙了。”一旁的保安身子站得笔直，扭头看向程飞。
程飞认识他，一个退伍老兵，工作认真负责，谁家需要帮助，找他准没错，他还去过家里吃饭。
程飞拿到地址，恍恍惚惚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节约钱了，只想快一点见到父母老婆孩子。
程飞在路口下车，还没有走进村子，就见母亲弯着身子在整理地上的一摊子蔬菜。
女儿乖巧地依偎在她的身旁，一双眼睛来回扫视面前走过的人，时不时地吆喝，“新鲜的蔬菜，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看着有人蹲下，稚嫩的脸上堆满笑容。
程飞的心像被人用锥子刺穿一般，二氧化碳浓稠得好像一层薄薄雾霾，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通过毛孔，进入胸腔，扩散到四肢百骸。
拖着沉重地步伐，以陌生人的身份，程飞走近他最亲的人。
“叔叔，你要买菜吗？”稚嫩的声音响起。
“叔叔看看。”对上孩子落寞的笑容，程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内心深处冲刺入骨的无助，他逃也是的跑开。
平复心情的程飞再次返回菜场，这一次，他只敢躲在远处，目视母亲和孩子的一举一动。
直至夜灯初上，菜市场小贩开始收摊，母亲摊上的蔬菜还余有大半。
祖孙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朝巷子里走去，程飞跟在后面，好几次他都想冲出去搭把手。
两层楼的平房和周围的三四层的楼房相比，显得有些矮小。
祖孙二人把剩菜搬进屋子里，就开始煮饭收拾家务。
孩子熟练的动作似这些事已经做了千百遍，母亲佝偻的身子在灶台来回打转，时不时扶着墙直起身子捶捶腰。
程飞透过窗户，眼睛来回在祖孙二人身上移动，手指早已嵌进肉里，可他感觉不到疼痛。
“你找谁？”身后传来疲惫的声音。
程飞转过身，一时怔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是他刻进骨子里的女人。
“我···我。”程飞语无伦次，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说不上话来。
“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女人露出和善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不好意思。”程飞转身离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抱住眼前的女人。
女人看着冲出去的程飞，一脸狐疑。
一个大男人站在别人的窗前，眼睛血红，满脸泪水，一米八几个儿，像一根竹竿，有点瘆人。
女人推门进入，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包，一旁的孩子见状早已飞奔扑进女人怀里，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妈。”
“哎！”女人一扫疲惫，伸手抱起孩子不停亲吻。
“咯咯咯。”银铃般地声音透过窗户传到程飞的耳朵里。
程飞急促的脚步戛然而止，扭头看向有些模糊的窗户。
“妈妈，痒。”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扭动着身子，双手抱着母亲的脖子，不停地躲闪。
孩子奶奶忙着手里地动作，面带笑容，眼里布满慈爱，时不时回头看看母女二人。
“好了，开饭了。”孩子奶奶把最后一个蔬菜端上桌子。
“谢谢妈。”
“谢谢奶奶。”
母女两异口同声。
“来，梦清，这是妈给你熬的鸡汤，你看你都瘦 了。”孩子奶奶端来一碗浓浓的鸡汤，放到女人手上，“小心烫。”
“妈，你怎么都给我了。”女人眼睛湿润。
“你又要上班，又要去医院照顾老头子，这个家就你最辛苦。”
“我一点都不辛苦，您看看您，也瘦了好多。”女人把碗推回孩子奶奶手上
“奶奶和妈妈都瘦了，就我长胖了，不信，你们捏一捏。”孩子扬起自己的小脸，在母亲和奶奶之间来回移动。
天真无邪的孩子让两个大人经不住背过身子擦拭眼泪。
“清梦，要不你走吧！”
女人惊得筷子掉到地上，“妈，你说什么呢？”
“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守着我门。”
“妈，我不许你这么说，”女人很是生气，掷地有声的道，“从我选择程飞，嫁进程家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无论贫穷疾病，我沐清梦都将不离不弃，就算程飞不在了，这个誓言依旧不变。”
“好好好，飞儿娶到你，是我老程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程母语气一转，擦干眼泪，“如果以后，我说的是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好，如果我遇到喜欢的人，我一定大胆去追求。”
沐清梦知道，这一辈子，她所有的爱已全部给了那个离她而去的人。
一碗鸡汤在三人中绕了好几圈，总算分食完毕。
程飞一拳打在墙上，眼中尽是悲伤和心痛，看一眼母亲妻女，程飞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