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治疗费10元
这是程飞这一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以前爷爷在时，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县城，他现在要跨越一千多公里回到生活三十年的家，好在前世他就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汉子。
程飞兜里的钱还不到1000元，只够买回程的票。
余娅想要帮忙买回程的票，程飞拒接了，一是他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去，二是余娅把仅有的钱已经给他买票了，他不能厚此薄彼。
程飞相信，凭借自己的医术，想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那不仅违背爷爷教给他的医德，也违背他自己的良心。
前世，他就没少看见有人因没钱而放弃治疗，而他自己也是因父母拿出棺材本，才得以住进医院，直到离世。
高铁上，程飞一直在前世和今生来回穿梭。
突然，嘈杂声把他拉回现实，原来是同车厢的一名乘客突然昏厥，大家正七嘴八舌，寻找医生。
程飞挤进人群，一个老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直挺挺地靠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
男人掐住老人人中，焦急大喊：“杨老，杨老。”
程飞正要上前，人群中走来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我是黔市人民医院外科科室主任，我叫张军。”
一听来人是个医生，还是外科主任，搀扶老人的男人眼神一亮，急忙自我介绍，“你好，张医生，我是黔市卫生局的李维杨，陪我们老领导去山城交流学习。”
张军并未因男人的介绍面露异样，作为市医院最年轻的主任，他第一眼就认出两人。
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不仅仅是医术了得，为人处事同样拔尖。
“具体说一说病人得情况。”
“几分钟前，我们正在吃午餐，杨老突然恶心、喷射性呕吐，一下子昏了过去。”
“在这之前他可有头昏、头痛、眩晕、视物不清的症状？”
“吃饭之前，杨老是有一直在按摩头，揉眼睛。”
“杨老是不是有高血压？”
“这···”男人有些为难，他是才刚调到市卫生局，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还没有来得及摸清局里的情况，就被杨老领着出门了。
“病人就是高血压，而且是急性高血压，病人的嘴角已经歪斜，得赶紧送往医院，晚了就会有生命危险。”
程飞盯着张军，看他操作和诊断，心想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上主任，果然有实力。
“张医生，得麻烦你想想办法，杨老不能出事啊！”李维杨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杨老要是出事，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高血压导致得昏迷，往往是急性脑梗死或者脑出血，常常伴随着肢体偏瘫，口角歪斜等，这种情况非常危险，甚至威胁到生命，病人现在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呀！”张医生面露难色，眼里也全是担忧，但他真的没法让杨老苏醒过来。
“我试试吧！”程飞走上前，取出兜里的银针。
“你是？”李维杨上下打量程飞，眼里布满怀疑。
程飞没有把对方的轻视放在心上，平静开口，“程飞。”
眼看银针就要落下，却被李维杨给阻止。
“请问你是哪里的医生？”
“我只是一名游医。”
“请问你有行医资格证吗？”
程飞手一顿，抬起头，眸子对上对方探究的目光，平静道：“没有。”
“那我不能让你给杨老治病。”
程飞星眸一闪，收起银针，起身就要返回自己的位置。
对方不相信自己，这是很正常的，现在的社会，做什么都要有证，何况自己看上去也不像医术高超之人。
“请等一下，在下是筑市人民医院的张军，病人我判断的是高血压引起的昏厥，而且伴随着脑出血或则脑梗死，在下对此确是束手无策，你可有什么办法让患者度过难关？”
程飞目光清澈，眼神明亮了几分，缓缓道：“针到病除。”
张军一振，随即向程飞鞠了一躬，诚恳道：“还请程先生为杨老治病，在下感激不尽。”
程飞扭头看了一眼紧紧抱着病人不撒手的李维杨，回头看一眼张军，不说话。
张军走上前，郑重道：“李先生，杨老的病如果在得不到治疗，那他是百分百失去生命，还请你让程先生为他治疗。”
“我···”李维杨眼中布满纠结，如果他让一个没有医师资格证的人给杨老治病，出了事，他会不会要承担责任。
“好了，出了事我负责，你没看到杨老的嘴已经歪了很多吗？”张军大声呵斥，一把推开李维杨，把杨老放平，扭头看向程飞，语气温柔道：“程先生，还请你为杨老治疗。”
程飞心一颤，作为一名医者，张军确实做的很好。
程飞取出银针，在患者涌泉穴、百会穴、合谷穴、后溪穴各扎上一针。
手法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程飞还在患者的耳根以及十根手指放血。
大伙儿屏气凝神，就怕程飞手里的银针一不小心扎错了地方。
三分钟后，患者缓缓睁开眼睛，嘴唇颤抖对着程飞想要说什么，呀呀半天一个字也没有蹦出来。
“放心，你没事。”程飞这句话只是安慰患者，却不知他的话给张军带来多大的震撼。
先不说他几针就把人救醒，作为一个医生，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谁敢给患者任何承诺。
从离校到行医，张军所有的老师都会给他说上一句，对待患者，哪怕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因还有百分之一的意外是无法预测的。
他努力学习，专研外科，就是希望面对患者时，减少伤亡，可和面前这个男孩比起来，自己似乎要学习的知识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张军眼中的敬重又厚重几分。
“好了。”程飞取下银针，擦拭干净放回针袋，这可是爷爷留给他的遗物，得小心保管，如果不是事出紧急，他是不会拿出来的。
“这就好了？”李维杨眼中露出疑问。
程飞瞄一眼李维杨，淡定开口，“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开一张药方，回去吃上一副。”
“你是说杨老的高血压已经痊愈了？”张军眼中的震惊都快溢出眼角了。
程飞平静得如同一汪清水，淡淡道：“嗯。”
张军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得吃惊不减反增，这要是放到他们医院，不，放到全世界，那也是神一般得存在。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还请留下联系方式，改日登门拜访。”杨老在李维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脸真诚的道谢。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程飞在救人时，就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登门拜访，他还要煮饭招呼，实在麻烦，更何况他现在还居无定所。
“怎么不用，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得去见阎王了，登门拜访，才能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程飞看一眼眼神真诚的杨老，想了想道：“你要不付我治疗费得了。”
杨老一愣，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程飞手上。
程飞眉头一皱，“有零钱吗？”
“有有有。”李维杨掏出口袋里放置许久的零钱，心想今天鬼使神差往兜里踹零钱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程飞抽出李维杨捧在手心的一张10元，“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