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死不瞑目
秋天已经接近尾声，冬天即将来临。
怀里的女人还穿着夏天的小短裙，黑色皮裙将皮肤白皙光滑的臀部包裹得严严实实。她上身穿着同款的黑色短袖，露出半截柔滑匀称的腰肢。双手自然而然的搂住顾川的脖子，一双眼满含温柔缱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呢。
顾川一把扔下了她，眉头紧蹙，他抱错人了，此时后悔，为时晚矣。
言灵语冷不防被人扔了个趔趄，正要发飙，却看到顾川身体僵硬的朝着场中漆黑的棺材走去。
天色渐晚，乌云密布，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可是没有人往屋子里跑，大家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顾川。
他一步一步，脚步蹒跚的向棺材走去，这世上他只剩下一个亲人了，他此番来到凌云观就是为了打听他的下落。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
眼泪蕴在眼眶里，他以为经历了老妈的事之后，他已经足够坚强，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啊。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伸手按在棺盖上，还没动手，眼泪已决堤而下，好在混合着雨水，大家都看不见。
王栩上前来帮他，芊芊也紧跟着推开棺盖，大家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然而越是抗拒，它偏偏就越是发生了，舅舅静静的躺在棺底，脸上毫无血色，不知去了多久。
芊芊再也忍不住，伏在王栩肩头哭。王栩心里也是难受，可是再难受也不能和顾川比，他看见顾川全身都在颤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
“顾川”
王栩想安慰他，可是话到嘴巴戛然而止，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川感觉全身的气力都卸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他瘫软般跪了下来，头埋进膝盖里，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看见他微微耸动的肩膀。
事已至此，除了接受现实，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邱一叹了口气，不料一口血竟喷出老远，一口气差点缓不上来，师叔见状急忙扑了过去。
在看清他的伤势时，师叔满脸震惊，只见他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红色混合着黑色的血水汩汩往外流。
显然，他活不下去了。
师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哽咽道：“师兄！”
方才若不是师兄反应快，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爪，恐怕即将奔赴黄泉的就是他了。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只道：“师兄，你这是何必呢？”
“你是我师弟，我岂能不管你？”邱一看出了他的自责，反而出言安慰他：“一切都是劫数，时也命也，你无需自责。”
大师兄和剩下两个小师弟也纷纷聚在身边，个个难掩哀伤。
邱一眼神散漫，却是坚定的看着顾川的方向，师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师叔对顾川喊道：“顾川，你过来一下。”
顾川一见邱一的模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再也顾不上哀伤，在王栩和芊芊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几人围在重伤的邱一身边，有人提议进去说，被邱一摇头拒绝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经不起折腾了。
“刚才的故事还没讲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件重要的事，当年击杀鬼王的人其实”
邱一气息不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其实就在我们这群人里，小言是女天师的后人，至于当年神秘的师兄，其实就是”
就是谁呢？顾川也忍不住好奇，言七说起的故事里没提到师兄这个人。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大师兄的身上，大师兄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邱一拉住了顾川的手。
顾川也是一愣，听到回光返照的老人，看着自己坚定的说出了两个字：“顾川！”
什么意思？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要不说当局者迷呢，顾川一向聪敏机警，此刻竟然是一头雾水。
邱一拼着最后一口气，看向言灵语，拉着她的手和顾川的放到一起，他有话要说，可他再也说不了了，双眼睁得极大，死不瞑目。
唯有师叔明白他的意思，哭道：“师兄，你放心走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说完用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身下的血水被雨水冲刷得越来越远，老人的身体逐渐冰凉，顾川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后知后觉明白了邱一的意思。
他是想让自己和言灵语联手，像一万年前对付嗤离和鬼王一样，再次对付刚才那个恶鬼。
且不说他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人，即便他是，今非昔比，他不过是个会点皮毛的假道士罢了，他有何能耐？
几人安葬了舅舅和邱一，顾川表示要回江城，他要把舅舅的骨灰带回去和老妈安葬在一起。
王栩和芊芊自然是和他一起回去，想不到的是，言灵语也主动提出和他们一起走。
芊芊暗地里做了无数个鬼脸，表示不愿意，顾川倒是无所谓。
大师兄和两位师弟决定去寻找被抓走的言七。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师叔来到顾川的房间里。
“顾川，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帮我？”
“师叔，你说。”
“是关于小七七的”
师叔欲言又止，他没有义务淌这趟浑水，他和言七不是生死与共的搭档，也不是恩爱不移的情侣。
顾川一愣，立刻问道：“师叔，是什么事？”
“小七七这孩子命苦，五岁的时候出了车祸，父母当场就走了。她是在凌云观长大的，可是对凌云观却并没有什么感情，你也看到了凌云观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虽然大师兄等人愿意去救她，可终究”
顾川怎么也料不到言七的身世竟然这么惨，五岁就没了父母，从小寄人篱下，身为师父的邱一貌似也不怎么看重她，毕竟她被抓走只字不提，想必他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言灵语，言七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