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赐的孩子
“到了！”
不等司机说完，顾川推开车门就往小区跑，一瞬间就没了影子，连车钱都没付。
平时安安静静的小区此时却被围得水泄不通，顾川一边朝里面挤，一边骂娘。
他心里担心老妈，手上的力道就大了，一把将面前背对着他的路人往旁边扒拉。
路人一个趔趄坐到地上，他哪里肯受这个气，一看是个莽撞的年轻人正闷头往里挤，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摆出架势指点一番，在看见他的脸色时又默默闭了嘴。
顾川脸色铁青，眼神凶狠，一夜没睡好以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被这样一双眼睛盯住，路人反倒纷纷给他让了路。
顾川终于挤了进去，也看见了一堆人围观的原因，那里躺着一个中年女人。
红色的血迹一路蔓延，染红了一大片土地，鲜红夺目的颜色简直令人作呕。
他脚步僵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以最后一点力气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不让自己停下，他一步一步向着最熟悉的人走近。
老妈正安静的躺在地上，脖子以离奇的角度扭着。
片刻前还在和他通话的老妈，此时却躺在了一地血泊里。
老妈没等他，或者说没能等到他。
顾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混乱模糊，他不会思考了，想哭哭不出来，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很快，有医护人员抬来了担架，几人将她放到担架上抬走了。
有人走过来抱住了他，他觉得对方好像也很悲伤，可惜他没力气安慰。
有警察过来问话，因为在场的人就属顾川的反应最大，顾川成了他们重点问话的对象。
“麻烦问一下，你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死者……
两个字深深刺痛了顾川，他紧咬牙关，浑身颤抖。
言七拦住了他们：“抱歉，现在不方便，我们还有事。”
“你们把她带去哪里了？”
顾川终于说话了，声音嘶哑，气若游丝。
“你是她什么人？”警察问他。
“我是她儿子。”
简单的一问一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警察的语气不再冷漠，换成了温和的语调：“请节哀……目前会送到警局，不排除坠楼的可能性，具体死亡原因还要等我们的法医……”
“不必了。”顾川忽然说道。
“我们现在就去警局，你还行吗？”
言七料到他不会回答，也没指望等到他的答案，拉着他往车上走，可是到了医院，她反倒拉住了顾川，犹豫起来。
顾川没犹豫，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知道他是受害人的儿子后，有警察拿出了几张报告给他，一边解释。
“初步判定死亡时间为凌晨一点，死亡原因为堕楼导致的颅骨断裂，失血过多……”
顾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茫然的站着，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
言七替他说了：“不好意思，我们想接她回家。”
“可是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恐怕……”
“我妈想回家。”
在言七和芊芊等人的帮助下，老妈入土为安了。
“你陪着他。”言七说完要出去。
“你去哪里？”芊芊好奇道。
“我还有事。”言七说完就走，又回头留下一句“让他活着。”
“说得简单！”
芊芊朝她的背影做鬼脸，自从老妈出事后，他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也不说话。
无论和他说什么，怎么劝，他都无动于衷。
想想也是，这种事换作谁都接受不了！
“顾川，你就吃一口吧，我特意亲自去买的，听说很好吃的而且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为了安慰顾川，她还将王栩喊了过来，两人轮流守着他，就怕他想不开钻牛角尖。
“顾川，为了你妈，你也得吃饭。”
王栩叹了一口气，不太会安慰人，又不能看着他继续颓废下去。
顾川还是一动不动呆呆的瞧着天花板，对两人的劝慰无动于衷。
“唉！言七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不来帮帮忙，她每天就来一次，看一眼就走，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老板，有这么刻薄的老板吗？都不关心自己的员工！”
芊芊愤愤不平，顾川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倒好！吩咐别人自己却做了甩手掌柜。
“她可能真的有事。”
王栩好心道，言七不像不靠谱的人，而且感觉她内心不像表面那般冷漠。
第二天，言七又来了，开口就让芊芊和王栩出去。
王栩还好，但是芊芊不愿意，又不敢反驳，最后还是被王栩拉出去了，背地里又朝她做了好几个鬼脸。
言七一屁股坐到床边，一句废话不说，直奔主题。
“这个是你妈的手机对吧？”
言七递给他一个手机，正是老妈平时用的那个，他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就是用的这个手机。
顾川一把抓到手里，熟练的开机解锁，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妈的手机？不是被警察拿走了吗？”
“我偷回来的。”
言七坦坦荡荡，仿佛从警局偷手机是理所应当的事。
顾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便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显示凌晨一点五分，不过只响了两声就挂了，顾川当时并没接到这通电话。
他接到的电话是凌晨六点的，可手机上没显示这通电话，想起在警局里法医鉴定的结果是她在凌晨一点就……
顾川震惊的抬起了头，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言七闭了闭眼算是默认。
翻到了相册，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全是她的日常生活，聊天软件也没有特别的。
“试试录音。”言七提醒道。
顾川一下子想起来，老妈曾经说过有话要对他说，却又三番两次的放弃了，急忙找到了录音的界面，真的有两段语音。
“小川，有些话我不知道当面怎么跟你说，想了想还是决定录下来，日后放给你听吧。二十年前，我和你爸出差回来的路上，正下着大雨，路不好走，所以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当时车子陷进了泥坑里，在我们下来推车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过才一岁左右的孩子被紧紧包裹着放在婴儿车里，婴儿车质地不错，将大雨挡的严严实实。我和你爸一直想有个孩子，奈何结婚多年都没有结果。我以为那是天赐的孩子，我执意要将你留下，可你爸认为收养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妥，不过他最后拗不过我，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