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当然重要的并不是饭局,宋礼文是宋知意的父亲,她不是第一次见。有些场合师父常带着她,她认得。从前江左在唐容正手里,而今时不同往日。宋礼文不找她,她也会找时间同他见面的。
交谈过程中不难发现,他对自己的女儿很疼爱。正事的场面话聊完,还是宋礼文自己提及的。
他瞧着林侨言年纪和宋知意相仿,除了生意伙伴,更多了几分长辈之心。他问她有没有见过他女儿,林侨言说见过,很漂亮。
对宋知意的评价不管是奉承还是恭维,宋礼文一概全数接纳,欣然接受。
林侨言是第一次知道,在一个父亲眼里,女儿原来可以是如此美好的存在。他谈及宋知意,眉眼笑意,连语气也是毫不掩饰的疼爱。
离开饭桌,绕过走廊下台阶,宋礼文和林侨言聊的开心。说起女儿,就停不下来地操心。
“她之前说喜欢沈榷,我就在想,这小子谈恋爱行。要是想嫁,结婚是难同意的。”
林侨言轻轻抬眉,微笑了笑,这话和程闻锦说的差不多。谈及沈榷,好像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美人,和锦帐被。其实他长得并不风流。不如程闻锦潇洒,但又不比梁泽深的周正端方。
她顺着话问,“为什么?”
宋礼文笑着说,“长得太帅,命犯桃花,福气薄。女孩子一般跟不长久。”
他说着看向林侨言,语重心长,“言总要是遇到这样的男人,可要小心。”
她哑然失笑。
下了楼,迎面见到的是秦知遇,上次见过,她记住了。他身后是沈榷,谢时初挽着他的手臂。
秦知遇先上前来和宋礼文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随后看到林侨言,伸手道,“言总,重新认识一下。秦知遇。”
他声音带着淡笑,可能想到了许晚清喝醉的那天晚上。林侨言和他握了握手,“林侨言。”
宋礼文和沈榷说了两句话,她和他目光相交,不过两秒。像是不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林侨言忽然有些明白刚才宋礼文的话。
女孩子一般跟不长久。
她敛下眼睫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随后秦知遇向她介绍道,“这位,沈总的未婚妻。算未婚妻吗?”
没有订婚的不成文约定,不知道算什么。他笑着问,沈榷可有可无地抬了抬眼,没说什么。
谢时初和她握手,温婉大方,“言总好,我们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谢时初。”
“谢小姐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漂亮。”林侨言看着她毫不吝啬赞美,谢时初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他们之后还有聚会,林侨言婉言推拒了。只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在聚会上难免要抽出精力应付人,场面话说的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今天状态不好,怕得罪人。
她原本喜欢在热闹的地方待着,今天却觉得那些嘈杂声过于吵了。可是也不想回家,所以随便买了瓶酒去了湖边坐着,吹风。
南城的湖水很清,连粼粼的波光都格外干净。
晚上的湖边木栈和台阶上,人特别少。藏在灌丛里的灯也不亮,朦朦胧胧的。
车鸣和城市的闹声都很遥远。
林侨言这一刻才忽然发现,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不管是在人再多的地方,还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
林侨言坐在最后一层台阶上,久了有些累。于是干脆往后躺倒,枕着手看黑漆漆的夜,今晚还挂着几颗亮闪的星星。
没找到月亮。
她整个人好像被夜空包裹,吞噬。
在这样的夜里一口口喝着酒,十分惬意。
可是其实,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要哭一哭。
林侨言笑着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她觉得躺在这里,都比躺在家里的床上要来的舒服。
手机不合时宜地来了电话,她忍着将它丢进湖里的冲动,划开接听。
“喂。”
回答她的的是一时寂寞无声,过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来,“喝酒了?”
她喝不喝酒,是能听出来的吗。
他的声音更像被酒浸润过。
林侨言睁开眼睛,“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沈榷答非所问,“想要知道你的电话很难吗。”
倒也是。她能查他,他自然也能把她从头到尾翻一遍。她相信他的办公桌上一定有一份她完整的资料。
“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找机会脱身了。”
说完,两个人都没出声,耳边安静下来。沈榷耐心不如她,对她说,“来我家。”
林侨言轻笑了声,“酒驾犯法。”
挂断电话之后,大概半个小时。沈榷出现在她视线里。他莫名其妙,今晚非要见到她似的。
林侨言这么躺着,只能看到他很长的腿。
她拍了拍边上的地面,好客地说,“坐会儿。”
沈榷知道她没喝醉,这么点酒喝不醉她。他并不想陪她一起躺,也不想坐在这里欣赏什么也看不见的湖景。
他弯腰将人横抱起来,带回了车里。
林侨言坐在副驾驶喝了大半瓶他递过来的水,沈榷看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问她,“为什么喝酒。”
“想喝就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车窗没关,林侨言趴在那儿慢悠悠地回答。
沈榷将人勾着衣领带回来,关上车窗,倾身过去替她系安全带。扑面而来的木质香调带着隐藏的攻击性,像冬雪铺天盖地的凉携着融化后雨润树叶和花瓣渗透出泥土的淡,将她清醒。再近,又好像树林深处隐出焚香,不见处有诵经神圣之声。
他一举一动都能带出缠她心绪的质感。
林侨言鬼使神差地拽住他的领带,微微用力带向自己。沈榷握着她的手腕,低头看她。
“东鑫的仇我一定会报的。”她声音很轻,看着他的眼神也并不锐利,但这句话听着并不随意。
沈榷安静地笑了笑,俯身绅士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我等着。”
林侨言没松手,他也不退回去。她脸颊有醺意,微微泛红。沈榷手背贴着轻蹭了蹭,温温的。
她问,“你想带我去哪里?”
“我家。”
林侨言垂眸解他的领带,沈榷看了一眼,没阻止。她呼吸时有果香味,是酒的味道。眼下睫毛轻扇,灯影下唇色更润。
和在饭店楼下见到时全然不同。
“去你家干什么?”林侨言扯乱他的领带,问,“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配合地应声,“嗯。”
“没有阿姨?”
“没有。”
“管家呢?”
“没有。”
林侨言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你这个总裁不合格。”
“为什么?”沈榷随手帮她解开自己的领带。
“在家族不受宠,有一个胜似亲人的阿姨或者管家,性格不好。这些不是霸道总裁的标配么。”
她胡言乱语,半醉不醉。沈榷低声笑,将她头发别到耳后,靠近咬着她的耳朵,“除了不受宠可能对得上之外,其他都没有。”
他认真思索反省道,“我性格不算太差。”
你可以慢慢了解,和我试一试。
后半句话他藏在心里。
林侨言被他说的笑起来,终于扯走他的领带随手就扔到了后座去。她搂住他仰着下巴亲了亲他弧度勾人的喉结,“还有一条,为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子和家里作对,取消婚约。”
“不过这条太俗了,不适合你。”
她好像总喜欢亲他喉结。
沈榷喉咙轻滑了一下,又听到她问,“所以你家只有一个人吗?”
“嗯,只有我一个人。”他退后一些,避开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林侨言额头抵着他肩膀,喃喃道,“我也是一个人。”
沈榷偏头揉了揉她的脑袋,扣上副驾驶的安全带。她搂着他不松开,他拉她的手也一动不动,沈榷语气哄着,“我开车,先松手好不好。”
“不好。”
林侨言不讲道理地重新解开安全带,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她咬着他下唇,湿漉漉地吻,她唇舌都带着酒酿的果香。沈榷扶着她后颈推开一些,嗓子也像划过一道烈酒,警告地叫她,“侨侨。”
“嗯?”
她浑然不觉似的应着,重新贴上去。这次直接想要撬开他的唇,胆大妄为。
沈榷给了她一次机会,再来就没了耐性。他压着她靠向自己,化一切为主动,轻而易举地深吻进她齿间。林侨言一下子腰有些软,但又及时被他搂住,有了支撑的力量。
窒息般的快感恍如溺水攀附孤木,海浪无情地一次次淹没,时而无法呼吸,时而得以浮出水面,拼命地贪婪空气。
她浑身发热,但他的身子似乎始终比她温度更高。沈榷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深入她衬衣里,在后背肆意妄为。他摸到她的肩带,想去解她内衣。
林侨言却清醒的很是时候,像是就在等他失去控制。她按住他的手,一只手去推他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脏在她掌心沉重地跳。
她被烫到一般收回手,往后躲去。
沈榷在她背后的手停住,耳边传来她轻喘的声音,“上次在你家没有发生什么,这次也不行,没有第二次了。”
他听完压着嗓音笑了声,手却没从她衣服里收回来,“上次放过你,很失望?”
林侨言毫不畏惧地点了点头,“嗯,你不行,我不喜欢。”
她口无遮拦,纯粹地想报复回去。但下一刻撞上他暗的融进夜色的眸子,就有些后悔了。
他声音沉的像有沙砾从耳朵一直磨过她心尖,酥麻的全身都没了力气。喉咙里仿佛还压了声喟叹,“亲爱的,有些话是不能对男人说的。”
尤其是一个对她有想法的男人。
他再次落下的吻铺天盖地,比刚才强烈了太多。深刻地,像是要让她长记性,吃教训。让她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很危险,他很不喜欢。林侨言险些承受不住,她推他的肩膀,就像推一座山一样,丝毫无法撼动。
这样悬殊的力量让她的心跳的更快。
背后的暗扣被他轻易地解开,他掌心灼人的温度毫不犹豫地绕到了前面。心口被他指尖按住,她声音忍不住颤,柔弱可怜地拼命推他,“沈榷”
他停下来,重重的呼吸在她颈侧,哪里都敏感的要命,可躲不开。
沈榷忍着没继续,花了很长时间。他的手在她衣服里虽然没动作,但一直烫着她,连呼吸都不敢。一点点轻微的幅度都会在他掌心放大。
林侨言咬唇缓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道歉,“我错了,对不起嘛”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弄不过他。
他克制地咬了咬她跳动的颈侧,从未这般狼狈。沈榷放开她,沉着气随手解开衣领的几颗扣子,他按下车窗,冷风灌进来,散了每个角落的暧昧气息。
林侨言呆滞地坐了一会儿,才理了理衣服,涩着嗓子对他说,“沈榷,我口渴。”
他没看她,随手拿过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看着她伸手接过去。她喝了好多口,重新递给他。沈榷就着这瓶水喝了干净。
林侨言瞧他一眼,看到他嘴唇贴着自己喝过的瓶口,看到他滑动的喉咙,呼吸微窒,身子又忍不住烧起来。
沈榷冷静下来之后,她脸颊都还是热的。
他本来想抽烟,但放弃了。沈榷的手在车窗搭了一会儿,温度降下来。他偏头看到她浅绯色的脸,伸手贴了贴,“还很热?”
他的手凉凉的,挺舒服。
林侨言摇了摇头,看着他轻轻地说,“你能帮我扣回去吗?”
她说的是内衣的暗扣。
沈榷望着她,目光似笑非笑地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他单手从她腰后撩起衣服伸进去,“可以。”
他好熟练。
林侨言看了他两眼,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解过很多女孩子的扣子?”
“我看着像是那种人么?”
“像。”
他模棱两可地勾了勾唇,帮她扣好。
林侨言清了下嗓子,目光闪烁,带几分挑衅地对他说,“其实在车里,也不是不可以”
他刚整理好她的衣服,听到这话抬眸看进她眼底,林侨言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感受到沈榷隔着衣服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她浑身被电了一下似的,消了底气。耳朵红红的降不下温,不再闹他,移开目光小声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