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捉虫）
高二下学期时，温允被班里的女生孤立得更加严重，一些男生对她献殷勤，也大多不怀好意。
所以她在班里越发孤僻，即使在宿舍，也没有可以交流的人。
发现周归璨的足迹，跟随他的背影，再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点，和他擦肩而过，成为她当时最大的乐趣。
周归璨一行人中午很少会去学校食堂，他们大多是三五成群地去学校外面的餐厅吃饭。
美其名曰，高三辛苦需要多多进补。
温允向来是班里最后一个去食堂的，等到她到的时候，食堂的人已经少了大半。
她像往常那样随意打了份饭坐在周围没人的地方默默进食。
可是那天，饭吃了一半的时候，隔壁桌却突然坐下了人，还伴随着抱怨地吐槽。
“食堂的饭看着就好难吃啊，老板怎么就今天不营业呢，看着这饭我就没胃口。”
这人说话声音太丧，温允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很是眼熟。
竟是经常跟周归璨一起的朋友，好像是叫李荣轩。
而他抱怨的对象赵满，同样是周归璨的朋友。
温允眨了下眼，脑子空白了一瞬。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周归璨同样拿着餐具在李荣轩的旁边落了座。
“阿璨！”李荣轩看了看周归璨打的饭，不满地嗷嚎，“怎么食堂阿姨也是看脸的吗，凭什么你的糖醋排骨比我的多！”
“行了你，能别这么丢人吗？”赵满往嘴里丢了块肉，“刚还说不想吃，现在又嫌弃给你打的少了。”
李荣轩：“这能一样吗！这是对我颜值赤/裸/裸的伤害！”
“行了，”周归璨实在不想听这厮胡言乱语，“你有颜值这玩意儿吗，快吃，一会儿上课迟到就听老王使劲念叨吧。”
一听到老王的名字，李荣轩瞬间老实了，扒拉了两口米饭，才回过味儿来，大喊，“艹！周归璨你竟然说我没颜值！”
他这反射弧还真够长的。
温允没忍住低声笑了下。
她这一笑没控制好音量，隔壁桌的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温允也意识到这点，忙埋下头不敢看他们。
周归璨看着鸵鸟似的温允，觉得有点好笑，“看到没，学妹都看到你笑话了。”
李荣轩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丢人丢大发了，连忙转移话题。
“哎，阿璨，你大学去哪儿读决定了吗？”
闻言，温允也悄悄地支起了耳朵去听。
“桐水吧。”周归璨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之前去过一次，感觉那里很不错，不出意外我就去桐水大学。”
“不错啊，那我也去！”李荣轩想也没想附和，“桐水冬天雪贼多！到时候一起去滑雪！咱们江余哪儿都好，就是这冬天雪下不大，少了多少乐趣。”
当晚，回到宿舍，温允就翻出了手机搜索桐水。
桐水距离江余约几百公里，四季分明，且因冬天下雪频繁而素有‘雪城’之称。
这是温允第一次知道桐水这个城市，但却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了这座城市。
——
“那你当初——”温允心底有些微微发涩，“为什么会选择去出国留学啊？”
外面又下起了雪，周归璨看着，轻描淡写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当初选的金融专业国外的学校更权威。”
“这样啊。”
温允也转头看窗外飞扬的雪花，看到它们飘到车窗上瞬间化成了水，就好像他们，虽然偶有交集，却总是短暂停留。
到剧组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钟。
匆匆吃过剧组的盒饭后，又要投入到今天的通告中。
今天下午的戏份是室内拍摄，仍然是温允和景漠的对手戏。
并且，是有些暧昧的桥段。
大抵就是，温允所饰演的童年要主动勾引景漠饰演的何泉，这个剧情虽然不算多大胆但多少有一些亲密动作。
还没开拍，景漠就紧张地在片场走来走去。
《经年》是他拍摄的第二部作品，可却是第一次有这种亲密戏份，还是跟他一直崇拜的老师演对手戏，只要想到他就紧张的心脏跳个不停。
温允本来对这场戏是毫无感觉的，虽说出道以来她拍的以文艺片为主，但也不可能不涉及一点大胆戏份，这种程度的，实在是司空见惯。
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景漠的紧张，还是因为在设备面前拍摄的是周归璨。
她竟然也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
以至于等周归璨安排好一些事宜来到现场的时候，头一回看到了认真试戏的温允和景漠。
他们此刻，正十指紧握地看着对方。
周归璨沉默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下一刻，温允把手抽了出来，却转去抚摸景漠的眉眼。
不知怎么的，他别开了眼，突然觉得自己烟瘾上来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转头招呼副导演，“我去抽根烟，一会儿回来再拍这一条。”
等到温允和景漠已经把戏走了两遍，两人心中的紧张都有所缓解后，周归璨才终于回到设备前。
他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准备得怎么样？”
“挺好的，”景漠老实回答，“刚刚温老师一直在帮我找情绪，我觉得没问题！”
“是吗？”周归璨轻笑，“那就好好演，这么简单的一场戏，你们俩如果不一遍过——”
话没有说完，景漠却莫名感受到一阵冷意。
这就导致，正式开拍的时候，他频频出错。
不是突然忘词，就是反应不对。
重来一遍又一遍，每次到温允开始准备接近触摸他的时候，他的反应都不在戏的人物中。
周归璨看得火气越来越大，在第五次对着对讲机不耐烦地喊卡后，人从摄像后走到两人面前。
目光从温允的身上短暂停了一下后定在景漠身上。
这画面似曾相识，景漠吓得都有些发抖。
“导演！我刚刚和温老师对戏的时候真不是这样——”景漠觉得好委屈，瘪瘪嘴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我也不知道突然是怎么了，就找不到感觉了。”
周归璨：“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这样也被怼的景漠：“？？？”
“这么张脸对着你，你还能说没感觉？！”周归璨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不敢相信，“自己不够专业就去反省，少说话多做事，懂吗？”
这话景漠听懂了。
看看穿着蕾丝吊带裙的温允，她美得不可方物。
景漠突然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导演说的对，温老师这么美，自己怎么能说没感觉，还是我专业能力太差了。
这话明摆着是在夸温允长得好，周归璨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说了出来。
温允觉得有点害臊，耳朵根都在发烫。
周归璨：“行了，景漠你看着，应该这么演。”
他在温允眼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劳烦把那一段走一下？”
温允心跳漏了一瞬，“啊？”
周归璨挑眉，“听不懂吗？把景漠刚刚一直ng的那段戏简单走一下，我帮他找找“感觉”。”
她当然听得懂。
可就是因为听得懂，所以才无从下手。
“快点啊。”周归璨催促。
“哦哦哦好。”
温允稍微清了清嗓，眼尾轻轻上挑瞄了他一眼，接着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她慢慢走近周归璨，眼神楚楚可怜中夹杂一丝/诱/惑。
手指轻轻扯上他的衣摆拽了下，恍若无人般绞了绞。
看他没反应，又转而握上他的手。
十指紧握。
酥酥麻麻的电流感瞬间从两人紧握的掌心中传入温允整个身体。
她一下出了戏。
怕自己失态，温允忙松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导演，——我没入戏。”
周归璨看着上一秒还被温暖笼罩的手掌，下一秒就落空。
他默默地背过手，转头指导两人，“这不是你们俩应该有的水平，现在休息二十分钟，你们俩这段时间里好好休息一下，找回状态，一会儿必须一条过。”
安排过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不住地往嘴里灌水。
想了想他打开百度，刚想输入自己的问题，就想到上次那些不靠谱的回答。
没办法，他只得打开自己的“狐朋狗友”微信群。
周归璨：【问你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