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孩子
江州市八里区综合楼刑侦大队问询室。
赵光沏了一杯浓茶到保温杯里，带进了问询室。
问询室一共四个人，赵光、罗杰、司马晓光，郝静。
司马晓光是检方指派过来旁听的，
这次的问询，由检方发起，并指定由赵光负责。
大队长王巷再有意见，也只能让步。
“郝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赵光说道。
“赵警官，你好，你们传唤我过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们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和生活”。
“有家属向你发起诉讼，涉嫌诱导他人自杀，因此，按照程序，我们必须要对你进行问询，请问，你现在做好准备了吗”。
郝静深吸一口气，说道：“可以了，问吧”。
“当事人名字”。
“郝静”。
“年龄”
“二十一岁”……
在询问了郝静的基本情况后。
赵光继续问道：“你认识吴荟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在高中时候就比较合的来，后来我们各自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两座大学相隔也不远，所以又走到了一起”。
“可以形容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应该算的上是多年的好朋友吧”。
“吴荟自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消息的”。
“5月8好左右，我听说这件事”。
“2005年5月6日晚，江州学院吴荟自杀，请问这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岩山，学校放七天假，7号准备返校”。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当然有，我的父母”。
“在放假的这7天里，都做了些什么？”
“就是在家看看书，逛逛街”。
“和谁逛？”
“和父母”。
“在放假的这七天里，吴荟有没有找过你或者联系过你”。
“有联系过”。
“吴荟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煲电话粥呗，聊了一些各自学校的八卦”。
“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有”。
“吴荟给你电话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5月3号左右，具体我记不清了”。
“电话中，吴荟有没有一些失控情绪的表达，或者是比较悲观的情绪的表达”。
“有，她说她不想活了”。
“具体原因知道吗？”
“大概是一些情感方面的问题”。
“具体呢？”
“我不知道”。
“你没有对其进行安慰或者安抚吗？”
“安抚了，但我也没想到吴荟会这么极端，当时感觉她的状态还不至于，没想到她真的干傻事了”。
“请问，你知道吴荟是使用什么方式自杀的吗？”
郝静顿了顿说道：“听说是喝农药”。
“吴荟喝的是甲拌磷农药，你知道这种农药吗？”
“不太了解”。
“你刚才说你放假七天在岩山干什么？”赵光突然又重复问了一遍。
“在家看书和逛街”，郝静脸上开始冒汗了。
“确定吗？你再想想”，赵光继续说道。
“确定”，郝静的脸上的汗冒的更厉害了。
“那为什么有人在岩山看到了你在农资商店出现过”。
“不可能，我确实就是在家看书和逛街”，郝静变的有些激动了。
“但有人确定在岩山县兴农路大市场欣欣助农农资商店看到过你”，赵光一个字一个字说出了地址。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郝静满脸出汗，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郝静，吴荟是你的好朋友”。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郝静趴着，头都不肯抬。
“郝静，请你抬起头来”。
郝静趴在桌上，一声都不吭，任由赵光怎么说都不再说话了。
“既然当事人情绪现在有些不稳定，我们暂且让她休息下，稍后再问，小罗，你去给郝静倒杯水，我们先出去，等她好好想想”，司马晓光起身说道。
经过半个小时的调整后，赵光三人又进了问询室。
而在这半小时的时间里，郝静感觉自己就像度过了一年，深刻的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说，问询室滴滴答答的钟表声，让郝静感觉就像吴荟死亡临近的声音。
“郝静，先喝口水”，赵光说道。
郝静缓缓抬起头，看着赵光，又看了看其他两个人。
哭道：“我想我爸我妈了”。
“你爸妈就在大厅等着你，只要你配合我们，把该回答的问题都回答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爸妈了”。
“你问吧”。
“我们接着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有人在岩山看到了你在农资商店出现过？”
“什么人，我说了不可能”。
“郝静，不要狡辩了，我们有证人，但为了保护证人隐私，暂时不方便告诉你而已”。
“这不是事实”，郝静仍旧不死心，这个赵光是不是在诈她。
“每一瓶甲拌磷都有生产批号，生产批号对应着相应的销售商店，你觉得你能瞒的住我们吗？”
郝静彻底瘫软了，脸上大汗淋漓，又趴在了桌子上，过了良久，又缓缓抬起了头。
“我说，我确实去了农资商店，那瓶甲拌磷是我买的”。
“为什么买甲拌磷？”
“我买甲拌磷是为了杀老鼠，家里有老鼠”，郝静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买了几瓶用来杀老鼠”。
“一瓶”。
“杀老鼠用甲拌磷，倒是第一次听说”。
“反正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郝静，我再提醒你，生产批号对应着每一瓶甲拌磷，为什么你的那瓶甲拌磷会最终出现在吴荟手里，并且吴荟使用这瓶甲拌磷实施了自杀行为呢？”
“有可能是她在我们家偷的，我药老鼠没用完”。
“这么说，吴荟五一假期有去过你家？”
“呃，是的”。
“那你开始说吴荟没有找过你，而只是电话联系了你，这前后矛盾”。
“我记错了，我现在想起来，她确实来过我家”。
“什么时候到的你们家？”
“五月三号”。
“当天，你们都干了什么？”
“她来我们家什么也没干，就是来找我聊天的”。
“郝静，你还要说谎到什么时候，吴荟她五月三号在自己家，这是她父亲说的，难不成吴荟会分身术”。
“哦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5月2号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好友吴荟在5月2号那天找你玩，顺手把你没用完的甲拌磷给偷走了？”
“事后，你发现这瓶甲拌磷被偷走了吗？”
“没发现，根本没注意到”。
“你觉得这个解释合理吗？偷你们家农药？”
“也许她觉得她家里用的着吗？”
“吴荟家早就不种田了，吴荟出事前，吴父一直在外务工”。
“那我就不知道了”。
“郝静，我再次提醒你，老老实实坦白交待”，赵光凌厉的眼神看着郝静，正声说道。
赵光的眼神让郝静心里有些发毛，心里的防线开始崩塌。
“赵警官，我们再给当事人一点时间，我们先出去，让他好好再想想，小罗，给当事人再倒杯水”，司马晓光说道，他知道郝静已经快扛不住了。
郝静感觉自己快瘫倒了，两脚直发颤，感觉好冷好冷。
半小时后，赵光三人又一次进入问询室。
“郝静，接着我们刚才的问题，那瓶甲拌磷为什么会到了吴荟手里”。
郝静苍白的脸上挂着几滴泪珠。
放声哭道：“我说，我全部都说，那瓶甲拌磷是吴荟拜托我买的”。
“吴荟为什么会拜托你买？”
“5月2号那天，吴荟过来找我，我们聊了很多，吴荟说她想自杀，不想活了，我也劝了好久，但她这个想法怎么劝都劝不了，吴荟说她是铁了心要死，让我不要阻止，她说我是她的好姐妹，应该要支持理解她，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她说她知道有三种农药，一种是百草枯、敌敌畏、还有一种是甲拌磷，甲拌磷最快，又在网上查了资料，决定使用甲拌磷，于是拜托我去买”。
“于是你就帮忙去买了？”
“她求着我去的，我作为她的好姐妹，只能帮她”。
“也就是说，吴荟买甲拌磷实施自杀你是知情的”。
“嗯”。
“那他为什么自杀？”
“因为孩子”。
“孩子？”
“是的，她的孩子没了”。
“你是说，吴荟自杀前，有一个孩子没了？”
“是的，流掉了”。
“吴荟怀孕了？”
“是的，但是已经流掉了”。
“所以因为孩子流掉的问题，吴荟痛苦的选择了自杀？”
“是的”。
“孩子的父亲是谁？”
郝静停了停，过了许久说道：“江州实业的高峰”。
“他们是什么关系？”
“据我了解，是情人关系”。
“吴荟把她和高峰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