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逃
万仙盟,聚仙台上。中南八大宗门以及十二中等宗门的最高修为者在此一聚,听候元氏家族的宣判。
盟主武萧站在高台之上,见该到的宗门都到齐了,向他们发令。
“各仙门听命,元氏家族逆天行道,通结魔修,杀害无数无辜仙门弟子,罪无可恕,现命你们立刻围剿元氏家族各个分居点,如有违抗着。杀。”
一中等宗门的绿衣老者上前一步:“我有一问,仙门之事是只杀修士,还是元氏凡人也?”
“都杀了。”
这话一出,底下的高阶修士们不约而同的面露震。这万年来的修仙界的规矩,修士禁杀凡人就此打破,并且一杀就杀万人。
武萧见各位似有顾虑,冷哼一声。
“各位老祖,元氏家族手段狡猾阴毒,难道你们忘了你们在她们手上吃过多少亏,死了多少弟子,你们还要给后人留下隐患吗?斩草除根,方能用除后患。”
众人听了这话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纷纷面色阴沉,有的怒气上来了,握紧着拳头。给位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纷纷点头道。
“杀。”
“杀。”
“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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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炮打双怪。”元清得意的看着李忆安。“你要输了。”
傍晚的谷仓后面,地上的干草被堆积铺平成两个平整的坐垫,坐垫的中间摆着一块磨平的大石块,石面上画着粗浅的棋盘,方方的棋子是磨平的边角料木块做成的。
红色的一方,李忆安皱着眉头,棋面上黑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盯着棋盘像一动不动,绞尽脑汁想怎么翻盘。
元清抬头见村里已经有人家升起了炊烟,时间已经不早了,见李忆安耗着不动便不耐烦了起来。
她要在李巧一家从城里回来前做好一家的晚饭,不然就又要挨一顿打。
“李小秀才,战局不利啊,要不你就直接认输得了吧。”
李忆安自认是村中张秀才最得意的童生,如今面对一个同岁的没读书识字的小姑娘到失了阵脚,在对方挑衅的言语下不甘的走了一步。
“吃你。”
元清毫不留情吃掉前进的红马,李忆安面色铁青,坐着不动又开始垂死挣扎了。
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小秀才”,死鱼样的每下一步棋就想上半天。
元清越来越不耐烦,可想着能赢五文钱,比平常一局赚的多四文,还是耐下心来慢慢等她。
这个时间李巧一家快回来了,她转头望向村口,遥远的有辆牛车正在路上。
“我得先走了,你要是还有一点君子之德记得把钱给我。”
元清拍去身上的干草,转身向家冲去。
她不怕李忆安赖账,钱没了下一局还能在赢回来,她怕她养母李巧抓到她偷摸搞事的蛛丝马迹。
李巧是个极刻薄的农村妇人,疑心起来她这一个月都别想钻空子去下棋弄钱了,没有钱,如何逃离这个鬼地方。
说起来都是泪,元清是在一年前穿过来的。
元清本是二十一世纪智勇双全的斜杠青年,竟然因为咬了迪士尼巫婆的苹果就瞬间跟白雪公主似的晕倒了。
在医生竭尽全力的抢救之下她最后还留了口气,死党不愿意相信元清就这么嗝屁了,哭得很伤心,死马当活马医用了童话里的那招。
元清当场就死不瞑目的停止了呼吸。
然后就穿到了这具身体里,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并不是李家人,原主很小的时候被人送过来,那时候穿的还很富贵,李巧一家对她还很尊敬,可是后来无人接她回去,她就这么滞留在了李家村。
第一年这一家子对她极尽宠爱,甚至超过了自家儿子。
第二年渐渐冷淡了下来,李巧夫妇开始经常吵架,没给过她好脸色。
第三年李巧的丈夫李铁进城做苦力,李巧开始支使她洗衣做饭,干不好立刻迎来一顿辱骂殴打。
第四年李巧夫妇带着元清在周围村里走访了一圈,某天晚上比较着几家的彩礼,决定把她卖给出嫁最高的邻村四十岁的周老汉。
那个周老汉身上带着恶心的腥膻气,左脸眉骨至脸颊爬着一条狭长的刀疤,浑浊的眼珠看向她时滴溜溜的转,看的元清汗毛倒立,她死也不会嫁。
她需要钱逃离这个地方。
元清在村里逛了七天,最后把目光盯在那些在张秀才读书的童生上。
这村里大人在钱上都精得很,在她们身上根本扣不到一个子。
只有那些能念上书的小孩家境比穷人好点,兜里常揣两个子,又深受张秀才的礼义廉耻教育影响,输钱的话八成都把嘴闭得严严的,好面子的很。
简直是村里最适合挤榨的群体。
张秀才本人极爱下棋,她手下的童生也都耳濡目染之下也喜欢下棋娱乐,偶有下棋对赌。
元清凭借着自己少年时在小区楼下跟那群下棋大爷们交战的经验,一来就杀疯了一批童生。
后来还学会了言语挑拨。
这些个小屁孩在心理年龄二十五岁的元清面前被挑拨的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日日下战书将面子赢回来,这些童生的零花钱就这么大部分都进了元清的口袋。
再有一年,攒够一百五十文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元清七拐八拐抄着乡村近道冲进家中,迅速将剩余的半小盆米倒进锅里,扔了两颗没洗的青菜搅拌,烧起了锅,又往灶里扔了两颗红薯。
这就是李巧一家人的晚饭了。
李巧每天都只留一天的米在厨房,这些米只够李巧和她的子女吃,没有她的份。
不过元清也不稀罕,她经常以采药之名溜进林子里打鸟吃,现在身体倍儿棒就是晒得黑了点。
既然饭不是给她吃她,那就随便做做吧。
她几乎从来不淘米洗菜,只不要太明显被发现就完事了,权当是没饭吃的泄愤。
元清烧着火正发着呆,院门传来一阵对话声,她转过头看向院子里。
李巧带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都提着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背上背着几尺鲜艳的棉布。
李巧一身红色新棉衣,头上带着一根菊花银钗,面上抹着胭脂水粉,乍一看以为是哪家要出嫁的姑娘。
“巧婶,你这打扮的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一家子大包小包的回来,你男人在城里发财了呀。”
这是隔壁周婶的声音,讲话声音跟炸炮仗似的大,是村里有名的媒婆。
“嘿,这说的什么话,做苦力能发个什么财,做得累胳膊断腿也就几个子儿,一年也就能给家里人添置些这么个小玩意。”
李巧边说边赶孩子进家门,迅速结束寒暄,放下身后的背篓,直直进入里屋,紧闭房门。
元清见粥煮的差不多了,又往灶里扔了两根柴火,她起身跑去院里。
李巧放下的背篓里叽叽喳喳的都是小鸭,数数有十来只,又软又小的身体配上尖尖的小嘴,倒是惹人怜爱,连元清都忍不住伸出手逗逗,尖尖的小嘴啄在手心,痒得很。
噗!
正逗着小鸭的元清脑袋突然一痛,李巧的儿子李大力站在门槛上,手中拿着一袋蜜枣,嘴里蠕动着两下,噗的一声又向她吐枣核。
“小野种,我们上街买了好多好吃的,你也来尝尝。”
噗!
又一个枣核落在落在元清脚下。
元清不想理熊孩子,转身就要回厨房,余光不巧瞄到堂屋的光景。
堂屋中心的桌子上摆着一包包用油纸包裹着的吃食,李巧的女儿李小丝正拿着一块巴掌大的酥油饼,大口咬着,一脸满足,碎饼皮掉了一桌子。
元清抚了抚肚子。靠,馋死老子了,小姑娘也太浪费了点。
噗!
李大力见她盯着堂屋的吃食不由不快起来,这可没她的份,又朝她吐核,可她准头不行,枣核还是落在了元清脚边,恼怒道。
“这是你配吃的吗,小野种,告诉你,你只配吃我吐出来的枣核。”
这些侮辱人的话,要是在刚来的一年,元清或许会直接把拳头塞进她臭嘴里,然而在现在,她早就听麻木了,没等她骂完就自顾自往厨房走去。
李大力见元清对她毫不理睬顿时怒了起来,追了上去,可巧李巧从里屋突然出来,李大力正好又狠狠地吐了一颗枣核,迎面砸在李巧脑门上,疼的李巧哎呦直叫。
见失误打到了老娘,李大力慌忙逃窜,没走几步便被拎了回来,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她脸上。
“没人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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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李巧带回了一个男人,正是已经和元清订婚的周大汉。这次带来了很多成婚用具,他想将明年的婚期提前,要求后天就过门。
李巧倒是不愿意放人,毕竟元清走了洗衣做饭的活不就又落在她头上了。
周大汉早料到这情况,准备充足,除了一干家畜猪肉之外还带了一套上好的胭脂水粉,李巧见着这些喷香的脂粉欢喜的很,当下就改变主意答应下来了。
这干事宜自轮不到她这个苦主来拒绝,元清心里恶心又无可奈何,她还能怎样。
她只能跑了。
后半夜,因着小山村已经进入到了深秋,夜间呼啸着吹着寒风,温度比日间低了很多,元清没有御寒的被子,哆嗦着从柴房的干草堆上醒来。
现在就是逃跑的机会。
身边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柴房里仅有些农具以及她偷藏的红薯可带着。元清挑了一把砍柴的旧砍刀随身,这砍刀虽然全身都起了斑锈,但前几天刚磨过,刀刃光亮,是很趁手的开山工具。
晚上院子里家禽窝很安静,只偶尔传出几声老母鸡的咕咕声。
元清抽了很多干草塞进鸭窝,突如其来的打扰惹怒了正在孵蛋的母鸭,伸着头向啄那只正在动作的手,那只手避开,掏出了一根火折子,点燃了草垛。
干透了的草极易燃烧,瞬间鸭窝顿时成火坑,一时间惨叫连连,元清迅速逃离现场,抄着近道朝谷仓跑去。
元清边跑边笑,心脏狂跳。
她就是忍不住给这家子一点气受,白白当了一年的苦力必须让她们付出点代价。
周老汉是个十里八乡的老流氓,李巧到时候要是交不出人来她一定不会好过,还有那些鸭子,李巧要是看见自己这一个月精心侍弄的小鸭们变成一只只烤鸭一定气得半死。
想想李巧到时候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挺恨这一家子的。
在她走后,一只肥鸭被烧的嘎嘎叫,乱扑腾飞出了鸭窝,火星落在了柴房门前的干草垛里。
整个院子很快便着了一半,大火肆虐的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一时间安静的夜晚犬声、人生、扑火声响起,半个村子的村民都被惊醒,有的去帮忙舀水,有的只是在火场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