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视
“我去，你醒着啊，那干嘛还闭着眼睛，吓鬼呢？”寒楼直接跳脚起来，一脸惊吓和防备。
“本王没有说自己睡着。”秦现缓缓睁眼，将寒楼的仓皇尽收眼底，而后又默默闭上眼休养。
寒楼懒得和秦现计较，毕竟现在的秦现太弱了，刚刚挡住寒楼的前势很足，但手落到寒楼手上时，就明显后力不足，轻易就被寒楼挣开了。
没过多久，谭一昔就端着药汤进来了，寒楼踮起脚看了看漆黑的汤水：“这就是刚刚我喝的啊，不怎么样啊。”
谭一昔端着药来到秦现床前，然后就止住了脚，迟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转身把药碗递给白脸小生：“你喂吧。”
白脸小生自然是乐意的，接过完后先是自己尝了一口，整张脸苦的皱成了一个包子，然后把碗凑到秦现面前：“主子，喝吧，不苦。”
“他都虚弱成这样了，你让他自己喝？”寒楼再次发挥自己的碎嘴子。
白脸小生刚想反驳寒楼，就听见秦现开口了：“追云，扶我起来。”
他是追云？小时候被燕王的人抓走后，在小黑屋里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少年？谭一昔如是想着：怎的长得这么……嫩？难道昆仑山这么养人？
谭一昔亲眼看着秦现将黑色药汤喝的一滴不剩后，拿出自己的银针，先是在火上烤一烤消毒，而后再落到秦现的身上。
这一过程中，就不可避免地看到秦现赤条条的胸膛。
谭一昔暗暗压下心底的悸动，全身心投入为秦现针灸，一炷香后，秦现吐出一口毒血，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多谢姑娘。”
整个解毒过程中，谭一昔都没有对上秦现的正脸，此时也借着清理银针，微微点头：“嗯。”
秦现盯了会谭一昔的侧脸，随后吩咐追云：“为他们准备两间客房，好好招待。”说完，便自顾自调息运气去了。
追云领了命，等谭一昔收拾好，便将二人带出去。
“这屋子太冷了，眼下毒已解，加个火盆吧。”谭一昔出门后第一时间嘱咐追云。
追云点头，道了声谢便叫来侍卫把内室里的冰块全撤了，换成火盆。
谭一昔微微皱眉，出声道：“你这冷不丁一换，一冷一热，正常人都受不了，先开窗通风的，一个时辰后再添火盆。”
追云连连点头，对着侍卫说：“听清没？快去吧。”说完便对着谭一昔行了个大礼：“姑娘，大恩不言谢。”
谭一昔微微点头，走之前条件反射回头看了眼屋内，好巧不巧，里头的秦现也正透着门缝看向谭一昔。
四目相对，谭一昔发现睁眼的秦现比闭眼的秦现，气息更加凌厉，尤其是眼睛，好似深海的漩涡，又似无尽的虫洞，短短的对视，谭一昔就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了。
谭一昔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来到客房，寒楼和谭一昔住相邻的两个房间。
“给我们准备大餐！大餐懂不？拿到我屋里。”寒楼对着追云手舞足蹈的比划完之后，回头用手按住谭一昔的门不让她进屋，然后慢慢靠近，嘴巴在谭一昔耳边轻吐：“一会儿来我屋喝两杯？”
谭一昔侧身避开寒楼的亲近，挑着眉毛回道：“你屋？你确定？”
“怎的，你不敢？”
“呵，该干嘛干嘛去。”谭一昔说完便一掌拍在寒楼的手背上，再补了一句：“好狗不挡道。”然后进屋关门，留下寒楼在深夜的冷风中凌乱。
追云的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带了几个下人，分别给寒楼和谭一昔准备了热水和晚饭。
谭一昔看着屋外指挥有度的追云，开口道：“你应当轻功很好，我猜你师从昆仑？”
“你怎的知道？”追云满脸惊讶，不知是惊讶于谭一昔的一击即中，还是谭一昔的眼力好：“难道，你也是昆仑的？”
谭一昔微微一笑，自顾自倒了杯茶水饮着：“不是，猜的。”
天真如追云肯定没想到，谭一昔只是在做最后的求证。其实今天看到秦现的真容时，她就认出来了，那么清冷的气质，和小时候的印象差不多，而且脸也没有长残，棱骨分明，依旧帅气。唯独那一双眼睛……很深邃，短短的对视就直接让谭一昔慌了心神。
“来一杯呗？”寒楼抱着俩酒壶在谭一昔的门外探头探脑：“都下去吧，别扰了我们的雅兴。”
“两位安歇。”追云乖乖地走了。
寒楼“嘿嘿嘿”地蹭到谭一昔的桌边，变出一副碗筷：“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吃不掉吧，别浪费了。”
“你那没有吗？”谭一昔其实很饿，半个多月来就没正儿八经吃过饱饭，但美食当前，谭一昔竟没有了胃口。接过寒楼拿过来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一闭眼就想起秦现的容貌及眼神。
“呼，辣。”谭一昔没想到这酒竟如此带劲儿：“什么酒这是？”
寒楼见谭一昔起了兴趣，美滋滋地给谭一昔满上：“小声点，我看这王府虽然看起来破，但好东西可多了，这两壶酒就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
“拿？”谭一昔好笑地看着寒楼：“想不到堂堂毒王，竟成了小毛贼！”
寒楼暗暗翻了个白眼，将美酒送进口中，仔细品味：“和你昙花相比，这算什么。”
“嗯~这酒最起码十年以上！”寒楼好久没喝这样珍贵的酒了，本以为躺在角落里的不会是好货色，哪成想，竟是十年佳酿。
借着酒开胃，谭一昔和寒楼你来我往的，把一桌美食美酒吃了个干净。
“我寒楼别的不说，制毒，我第一谁敢说第二？放眼江湖，哪个人不是对我五体投地，跪地叫爸爸？除了摘星阁啊……”微醺的寒楼就像是有吹不完的牛皮一样，全然忘记了今日要不是谭一昔，他就已经去见了阎王。
不是说他解不了暗香，只是解药并没有随身携带，寻药配药都需要时间，都昌王府这边又是突然对寒楼下手，这才让寒楼慌不择路，直挺挺地逃到了王谢村，如果没有谭一昔，要么他昏迷在野外坐等毒发，要么被都昌王府的人寻到，顶着剧毒配制解药。
前者是没命，后者是没了尊严，还指不定就没命了。
不管是哪条路，都没有现在这条好，寒楼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但对着姑娘家家的，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感恩的话，只在心里暗暗地将谭一昔划分成了朋友，生死之交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