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排
“母亲,伯叔他们怎么回事?为何要毒害我们?”秦现不敢相信,自己府中勤勤恳恳的仆人竟会背叛他们。
王妃梁氏紧紧护着秦现,声音颤抖道:“他们和母亲我一样,只想保护自己的孩儿。”
没错,秦现口中的伯叔们的子女,正是谭一昔见到的那批。
“孩儿?”秦现想起来了:“追云青云这几日不见了,是不是被坏人捉走了?”
王妃没精力跟秦现解释太多,眼里充斥着早已物是人非的王府景象,和正在打斗的两拨人,一波是来行刺的人,一波是摘星阁的人,两边均有伤亡,而他们母子俩依旧被护在中央。
“王妃,受惊了。”冬湖奉了谭逍遥的命令来保护王妃和世子,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而已,对方竟如此等不及地直接对王府发难,致使冬湖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皇抵抗。
“眼下王府外已被层层包围,王妃和世子且在等候,我们已经通知了阁主,想必很快便会有支援。”冬湖一边安稳王妃,一边击退攻上前的敌人。
王妃此时泪眼婆娑,但却在寒风中挺直着身板,她就知道燕王不会就此罢手的,奈何她一介女流,除了这王府,她什么都没有。
秦现能感觉到母亲的紧张和害怕,但此时的他,除非乖乖窝在王妃的怀中,什么也做不了。
王妃突然惊呼一声:“现儿!”随后一支冷箭便落在了王妃的背部。
“母亲!”秦现感觉背部一片湿润,鼻头钻入丝丝血腥味:“母亲!”
嘶吼悲痛的声音在王府上方回响。
“来晚了。”谭逍遥运着轻功姗姗来迟。
有了谭逍遥的加入,行刺的人纷纷落网,一晚上的时间,都昌王府血流成河。
因着谭一昔的失踪,谭逍遥急坏了,动用所有人寻找谭一昔,好在那帮贼人没有出城,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谭一昔,和五位都昌王府家臣的子女。
想必正是此原因,王府内部才出现了缝隙,让贼人有机可趁。
谭逍遥见王妃背后中箭,立刻叫唤人将王妃送到华意行那里,但是被冬湖阻止:“阁主,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护好王妃,只是这箭头有倒刺,贸然挪动王妃,恐会加重伤情,不如请华医来这里为王妃医治。”
说着冬湖将与王妃身上相同的箭羽递给谭逍遥。
谭逍遥看看这箭羽结构,再看看王妃中箭的胸口,点头:“快去,请华医。”
冬湖立刻领命,运着轻功离去。
而王妃这里,谭逍遥能做的便是为王妃点穴止血,喂下能补气血的药丸,随后坐等华意行。
“母亲。”秦现早已哭成了泪人。
王妃似是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勉强振奋精神,当着谭逍遥的面说了以下的话:“现儿,记住,你父亲是死于银水门的毒,而这些来杀我们的人,是你三皇叔秦旦的人。”
秦现一时间没听懂:“母亲你说什么?”
谭逍遥在一旁却听得真真切切:“果然如此,今日掳走我义女的人,我看着像从燕地来的,燕王秦旦狼子野心,居然敢联合银水门,毒害都昌王。”
秦现这下听懂了:“燕王秦旦!他不是我皇叔!”
王妃看着府内收拾残骸的摘星阁众人,和眼前风度翩翩,武力高强的谭逍遥,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于是便匍匐在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谭逍遥说道:“阁主,请庇护我的现儿,让他能免遭毒手。”
谭逍遥蹲下立马扶住王妃的手:“王妃,在下江湖人士,粗人一个,受不起此番大礼。”
王妃连连摇头:“皇室勾心斗角,我与秦博避世于此,也无法幸免于难,他们就是想斩草除根,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的现儿何其无辜,王府今日之后便形同虚设,以后谁能护现儿周全?还望摘星阁能收下现儿!”
短短几句话,诉尽都昌王与其王妃的苦衷,也在揭露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连自己的孩儿都护不住。
谭逍遥没有痛快应下,这涉及到整个摘星阁上下,与燕王为敌,摘星阁是否有这个本事?
正思索着,华意行便匆匆赶到,屁股后面跟着谭一昔和那五个小孩。
华意行看到伤者王妃居然趴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小跑过去,查看伤口,但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这……”
“如何?怎么还不拔箭?”谭逍遥了解华意行,只有碰到无法救治的伤人时,华意行便会露出这副“扑克+包子”脸。
“箭偏三分,本可以取箭,奈何这箭头有倒刺,你看,这箭身上便有这密密麻麻的小刺,何况箭头乎?”华意行不敢下手,这倒刺分分钟能剐到心脏,那便是剧痛,这孱弱女子怎能受如此之苦?怕不是得疼死。
“救救我母亲!”一只小血手抓在华意行雪白的衣袍上,格外刺目。
秦现哭得双眼通红,眼泪混着鼻涕流淌在下巴处。
谭一昔没见过这个世界的亲生父母,但看着秦现快滴出血泪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异世的父母,心里也隐隐酸痛。
“师傅,若是开刀呢?”谭一昔清亮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师傅,这倒刺难处理,不小心便会刮破心壁,那从这下方开出一道口子,将箭取出呢?”谭一昔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华意行思索片刻,便提出一个问题:“这样做,痛先不说了,流血过多当如何?切口过大,血流致死,切口过小,箭便无法取出,这你想过没有?”
谭一昔抓抓脑袋,尴尬一笑:“师傅讲的有道理。”这时代,既没有输血,也没用全身麻醉,更没有抗生素,要是这样做手术,致死率是相当高的。
秦现深深地看着谭一昔,神经高度紧张的他,发现这姑娘不似平常小孩,眼睛里闪着光,清爽中带着温暖,明艳中带着机灵,就像……精灵?
“不用了,我早就该死了。”王妃嘴角边流出一道血水,她艰难地咽了口气,嘴里满满铁锈的味道:“我时日无多了,只求阁主能收留现儿,保住他的命。”
谭一昔看出谭逍遥的不乐意,小手揪了揪谭逍遥的衣角,说道:“咱们要是不方便的话,让秦现去义父的师门如何?”
谭逍遥双眼一亮:是啊,怎么没想到昆仑山?立马便应下了:“也好,我师从昆仑山,现创办摘星阁,确是不方便与皇室为敌,但如若是昆仑山,便没有这层顾率了,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王妃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立马想起身道谢,只不过正在止血的华意行可不干:“别动!”
“母亲,小心点。”秦现也轻声叮嘱。
“快,叩谢阁主救命之恩!”王妃急切地想让这件事定下,如是,她便可以安心的去了。
秦现双手皆染上了血水,于是便粗粗往衣袍上擦了擦,双手合十,抵在额上,重重地扣在地上,实打实地叩了三次。
自此,都昌王府上下清理的干干净净,都昌王妃于三日后追随都昌王而去,留下秦现独自一人。
那五个王府家生子女,两位姑娘被谭一昔收用,取名小桃、小春。
三名男孩中的追云青云跟随秦现上了昆仑山,剩下一位小男孩被家中族人接走抚养。
秦现临行前,将自己从出生便带着的玉佩给了谭一昔,谭一昔本不想要,但秦现是这么说的:“这是我祖父给的,听我父亲说,他很爱我祖母,正是祖母去世,父亲才带着我和母亲来到都昌城,我现在不懂这里头的深意,不过未来会明白的,我给你玉佩,就是想感谢你,那天我知道,如若不是你的提议,阁主是不会管这糟心事的,一昔,谢谢你。”
看着秦现小大人的样子,谭一昔便没有在拒,将玉佩收下了。
谭逍遥怕秦现在路途中被燕王的人截杀,安排了数名暗卫,既不会暴露摘星阁,也能护得秦现周全。
只不过此番安排,实际上是掩耳盗铃。
燕王手下劫走谭一昔,多半也是怕摘星阁插手都昌王府之事,奈何燕王没算到赵婉清,因着赵婉清,谭逍遥才会屡次营救,也没算到谭一昔,因着谭一昔,摘星阁才采用迂回战术,将秦现送至昆仑山,燕王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昆仑山去,至此便保下了秦现的命,而摘星阁也可不承认与此事有关。
因为,在都昌生活一月后,谭逍遥便听从谭一昔和赵婉清的建议,再次迁至南陵,体验江南水乡生活。
不是怕了燕王,只是都昌城中屡屡出现燕王暗探,谭逍遥是怕燕王发现赵婉清的存在,于是不嫌麻烦地再次迁走。
与此同时,谭一昔发现了自己新收的两个小婢女都很有想法,求知若渴。
于是在多方考虑下,谭一昔跟着谭逍遥学习昆仑功法,小桃跟着谭一昔专攻轻功,说是打不过可以带着小姐跑。
小春则与谭一昔一起拜师华意行,学习医术,而谭一昔又给自己加课程,多学了毒术。
于是,在南陵城,谭一昔度过了艰难但开心的十一年。
而当时出现在都昌城的离落,在被寻到后,赵婉清亲自开解了一番,传授了点养胎方法,最后回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