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绯闻对象
她问过林然，说：“多年不联系的高中同学，突然打电话给你，会是什么事？”
林然说：“按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多半是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比如你飞黄腾达，比如你现在的名气，还有你已经有人需要攀登才能到达的地位，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事谁爱浪费时间跟一个关系不怎么好的人维持关系。而最复杂的就是这段要扔不扔的关系，不帮是你冷血，帮了你自己也讨不到好处，所以，只有事才会联系你的人趁早删除。”
林然说错了，她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巴结的地方，她只有让人恨的地方。
临淇看着对面那个依旧一副淡定模样，专心致志挑菜的甄心动，仿佛他们讲的都与她无关。想起以前顾之余在酒吧喝得烂醉的模样，作为兄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凭什么她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决然抽身。她自己撞到他枪杆上面来，临淇逮着机会不放过。
“喂，对面的，我们家顾之余可是有未婚妻的，你能别干这种恶心事去堵人家心成不。说吧，要多少钱，才肯发微博澄清。讲真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挺符合你这种人设的。”
“你对顾之余做的那些事情，晚上想起来能睡得着觉吗你。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真想抽你。”
有同学看不下去了，出声：“好了，临淇，大家都是同学，别闹这么难堪。”
“难堪？”临淇笑了，扯着领带：“他妈的这女的高中的时候是怎么对顾之余的，要难堪的人是她，做了那么多事，还好意思来同学聚会，甄心动，你配吗？”
她表现得太从容淡定，无所谓，临淇一拳像打在棉花上，怒火在胸膛翻滚，他愤怒指向门口：“你给我滚。”
“你叫谁滚？”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动静，众人的注意力跟着吸引过去。
唯独，甄心动只顾自己碗里的青椒。
只见顾之余优雅从容，带着一股淡漠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西服，禁欲矜贵。头顶的光照在他冷清立体的五官上，眉眸深沉漆黑，略显清冷的嗓音起：“临淇，你刚刚叫谁滚。”
这场同学聚会，是临淇帮着联络的，当时不知道是谁提了甄心动名字，而确定顾之余不会来后，就生了心思，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她。
但现在因为顾之余的突然到来，气氛再度凝重起来，添了丝紧张窒息。
不清楚这其中关系的人，交着颈窃窃私语。
“卧槽，甄心动来了，他就跟着来了，这也太巧了吧。这下好了，从不来同学聚会的两人，今天一同凑齐了，有好戏看了。”
“要我说，刚刚临淇的话也太过分了，好歹是同学。”
“知道什么啊，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我看估计是解决不了，太深了。”
说人还在海南，来不了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了，临淇突然傻眼：“你怎么来了？”
顾之余没往甄心动方向看，边走过去边说：“不是同学聚会吗，这次刚好有时间，以前没来，多少对不住这些老同学。今晚上来补上。”
他坐下：“说说，你刚刚叫谁滚呢？”
说完，又对着桌上的人颔首：“不好意思，久等了。”
他们哪敢对他抱怨。
“没事没事，事业最重要。”
“对对对，事业重要，同学聚会有的是机会。”其实每年来聚会的人，来来回回的还是那几个，顾之余现在在演艺圈工作，来不了也正常，他缺席也习惯了，他这来了，反而还不习惯了。
“嗯。”顾之余也没过多跟他们交谈。
别看临淇在别人面前风光得很，有钱又有势，但碰上了顾之余，全身的气焰得削一半，临淇不太敢直视他眼睛，避开，对上的正好是甄心动的方向：“你不是听到了吗。”
“所以。”他淡淡对着临淇开口：“那你是等着我帮你道歉吗？”
道歉
临淇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站起来，指着甄心动的方向：“道歉？我他妈道什么歉，她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特么你还让我道歉？顾之余，你搞没搞错？”
顾之余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峙，烽火相交，谁都不服输，整个包间里，无形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战火。
就在以为两人要因为这件事闹矛盾时，顾之余先开了口说：“我不管是你出于什么原因。人家是女孩子，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人家滚，你觉得礼貌吗。”
“你爹好歹送你去国外大学深造了几年，受的高等教育，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
“为你的态度道歉，快点。”
长相出众，出身不凡，会吸引众多人的目光，很轻易就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但同时也容易造成一种不好相处的错觉。顾之余就是这样的列子，得经过相处了解，才发现不是。
甄心动尤其最爱的是他这种不偏袒，不包庇，公私分明的性子，考虑实际问题，寻查真实情况。
做了就是做了。
不替别人抹掉错误。
就像这次的热搜。
确实是她先黑他的，他的粉丝才骂的。
这话一出，也为临淇留住了面子，全包厢的人都听懂了，绝没有偏袒的意思，刚刚他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临淇为自己的态度道歉，没错。
“你玩真的？”顾之余虽然给了他台阶下，但临淇那点小少爷脾气还是不太能接受。
顾之余靠着背椅，眼神凌厉扫向他：“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临淇顶着几十双眼睛，顿了大概好几分钟，对着甄心动的方向，顿了几秒，郑重道歉：“对不起甄小姐，刚刚是我的态度有问题。”
本来没觉得没有多大的事，但临淇对着她说对不起的时候，鼻子莫名一酸，她很小声吸着鼻子，摇头：“没事。”
见矛盾解决了，皆大欢喜，李凡站起来，举着酒杯：“人也差不多到齐了，我们碰一个怎么样啊，老同学们。”
“来来来，正好这次，班里的两大名人都到场了，来，我们一起举杯碰一个。”
“来。”
“来。”
多年后，当初那群风华正茂的少年重新聚到一起，聊起当年的事，都是他们一起走过的痕迹。气氛逐渐开始热起来，顾之余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只要跟他接触下来，会发现他人很随和，跟他聊天，只要不触碰到底线，他知道的都会跟你讲。
李凡是这个班的班长，为人正直，不苟言笑，一派古板模样，原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将来找女朋友都困难。谁知他这这伙人中，结婚最早的，毕业就直接结婚，第二年，人孩子都出生了。他喝了酒，有些晕熏，从公文包里，拿了张纸跟笔，犹犹豫豫递给顾之余。
挠着头，有些憨厚的模样，道：“我媳妇是你粉丝，整天在家追你的剧。在家我跟她说，我跟你是同学，她一开始还不相信，还是后来拿出我们的毕业照给她看，她才相信。来之前她还问我，你今天会不会来。我想，这次能给她带个真签名回去，她估计能高兴死。”
一群人哄笑，打趣着道。
“不行啊，班长，你这是给你自己找情敌啊。”
“班长，你老婆高兴死了，你就没老婆了。”
李凡挂着笑：“去去去，一边去。”
顾之余抽了张纸擦手接过，铺好，捏着笔在纸上刷刷顺畅签下自己的签名，流丽顺畅，笔墨横姿。不到二十秒就签好了，他将纸张带笔一同递回过去，“麻烦你告诉她，很谢谢她的喜欢。”
“哎，哎，好的。”李凡连忙接过，有些烫手，明明是她老婆追星成功，他却眼角淌着泪：“我会转告给她的，很谢谢你。”
顾之余：“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时候，大概有人见顾之余没有一点大明星的架子，便借着桌上的气氛跟酒劲，大胆问了句：“前几天你跟甄心动不是被拍到了去酒店的照片吗，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临淇直接骂回去：“关你屁事，一天就知道瞎问，在瞎bb，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哎，你怎么比当事人还激动。”酒桌上的人慢慢熟络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上学的日子。
“又没问你。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冲浪这方面，我是不行了。这次能不能让我先连个5g，先让我知道知道。”
“行了行了，凑凑热闹就行了，没看见人女主角都脸红了吗？”
一对对双眼睛立马跟着话去寻了，齐刷刷看向甄心动。甄心动正在跟一只基围虾做斗争，斗争了好一会儿，没了耐心，干脆放下了，抬眼就看见他们直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
“怎么……怎么了吗？”
敢情人家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一心只与吃作斗争。
顾之余坐在临淇旁边，双手拐在椅子上，慵懒懒的，嘴角浮现着一抹笑，对着她挑眉，声线清透：“我的绯闻对象。”
甄心动听到这六个字，浑身穿过一道电流。
脸颊烧红，夹在筷子上的肉重新掉回碗里。
她愣愣抬头看他。
“啊？”
“他们问……”他拖着尾音，顿了顿，一双杏眼盯着她微红的脸：“你是不是在跟我谈恋爱呢。”
“啊？”甄心动彻底愣住。
一双清澈的双眼里写着这是什么问题。
“啊什么？”顾之余换了个姿势，双手平摊撑在桌上，眉宇间露着股痞气，慢慢悠开口：“实话实说就行。”
见两人之间的互动，见顾之余嘴角挂的那抹笑，见甄心动脸上浮现的那股红，还有刚刚那句“我的绯闻对象”，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他们真的在谈恋爱。然后就听见甄心动就说了一句：“我们没有谈恋爱。”
我们领证了。
女同学的幻想彻底碎了。
啊？
都这样了，还没谈恋爱？
他们试图从甄心动脸上寻找一点掺假的水分，可人家脸上全是一股子坦诚，哪里像是在说谎。
当事人都说了，那就真是假的，他们略显遗憾收回眼神，还有的人依然不相信。
“就这？骗我们的吧，顾之余那眼神都快糊人家脸上了，然后告诉我们没谈恋爱。”
“说实话，我还挺磕他们俩的，甄心动长得可比那个许清礼好看多了，俊男靓女，名字登对，现在却告诉我，这是假的。他们只是假cp，我哭了。”
“我还关注了他们的cp超话嘞，签到都签了好几天。”
顾之余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五官分明，温温和和，挂着的笑也没退下去，
“听到了吧，没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