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会有今日
眼前这一幕，着实是有些可笑。
可沈玉不知为何，却是笑不出来，反而觉得有些可悲。
这几名官兵，真的只是在害怕这个光头吗？
恐怕，并不只是这样。
他们也许更加害怕，与这光头类似的他们自己。
沈玉转头，不忍直视，看向旁边。
如果不是他来了这里，这件事情，又会怎么处理？
犯案的人，是于成县令的家眷，陈青山一个百姓，又能怎么样？恐怕除了认命认栽之外，毫无办法。
光头被拉走，刘毅再次来到沈玉面前。
“沈大人，现在要提问那些狱卒吗？”
沈玉回头，轻微点头。
“好，刘统领，你去将那些敲过门的狱卒，全都带来这里吧，本官也听听，他们能说出些什么。”
“是，大人。”
刘毅应下，挥手喊了几名官兵，朝着后院行去。
关押的屋门被打开，里面一股冷气传来，好在狱卒穿的还算是够厚，但这几日，一定过的是极不舒坦。
七名狱卒，全被带了出来。
刘毅看在眼中，嘴角冷笑，这几人的脸色，可十分难看。
狱卒来到外面，左右张望，眼底有着明显的不安，看到全都被带了出来，更是心生惶恐，满脸慌张。
当初不是说，只见前两个人吗？这怎么全带出来了？
他们不敢说，也不敢问。
但他们清楚，当听到第一个人传出的敲门声后，他们立刻全都慌了，赶忙上前主动敲门，生怕慢了一步被别人抢了先，就连小头目赵二石，也同样是疯狂的砸门。
带着狱卒，再次返回前院。
刚一靠近，七名狱卒便急忙朝着沈玉主动跪去。
看在眼中，沈玉不由冷笑。
有趣的是，这些狱卒虽然跪在那里发抖，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显然当初他说的话，依然起着巨大的作用。
“好了，别磕了，都起来吧，听说你们全都敲门了，本官便给你们众人一次机会，当然，有过的不罚了，但赏赐也就全都免了，你，是叫赵二石吧？起来回话吧。”
赵二石一听，赶忙站了起来，满脸恭敬之色。
“大人，小的是赵二石，小的该死，隐瞒了大人。”
哼
沈玉听后，立刻冷哼一声。
该死？
沈玉心中叹息，原来这做多了坏事的人，竟然也清楚知道，他们该死？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就不主动点呢？若不是因为他的话，恐怕到现在也不会觉得他们自个该死吧。
“说吧，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二石抬头，很是小心看着沈玉，完全看不透喜怒。
心中惶恐，不由变得更加紧张。
“是，大人，那天夜里，等李四牢头离开之后，我们便在里面喝酒，不知什么时辰，传来了敲门声，是一个光头，身后还有不少人，这个光头，叫阿飞管家，给了小的一锭银子后，便让我们守在普通牢房那边，不要打扰他们。”
“然后呢？”沈玉很平静的问道。
赵二石一听这话，哆嗦了一下，连忙继续说道。
“然后，小的便带着他们，到了普通牢房去查看情况，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光头出现，让我们回去待在，那晚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讲起。”
沈玉听后，轻微吸了一口气。
“你在那边，有听到什么响声吗？”
赵二石听后，不由脸色有些发白，点了点头。
“回大人，有的，死牢里面那个犯人，传出了很多的惨叫声，起初很大，后来就很轻微了，这也是离得近，才能听到，其余那些犯人，他们又饿又困，都昏睡了过去，并没有听到那些惨叫声。”
沈玉眼神，顿时变得冰冷。
一股怒气，压在心田之中，感觉随时就要爆发。
这些事情，小义验尸之后，他已经得知，若不是有小义，恐怕这些真相，一定会被彻底扭曲，简直就是可恨。
“身为狱卒，身为看守案犯的官兵，竟然放任歹人，在牢房之中对冤屈之人行凶，你们收取银两，不管不问，甚至还帮歹人隐瞒真相，我问你，假如那里面被折磨的人，是你父亲，你又会作何感想？也放任不管吗？”
沈玉眼底，已经有了很强烈的怒意。
岂料，赵二石听后，却是立刻回道。
“大人，小的自然也不愿意啊，可又能怎么办？如果小的从中作梗，那小的跟小的得家人，恐怕会比那个犯人陈青山死的还要惨，甚至是不明不白就会彻底的消失。”
沈玉听了这些，楞在那里。
是啊，他们害怕恶人，害怕遭了同样的结局，不敢反抗，还能拿到对方的银子，自然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知道，那光头背后的人是谁吗？”
赵二石一听，立刻摇头。
“大人，这是规矩，小的不能问，也不想知道，一旦知道的越多，恐怕就越不安全，不是没有先例，是小的真惹不起，只有巴结他们，小的才能好，这也是没有办法。”
赵二石话落，露出一脸凄惨之色。
看在眼中，沈玉只觉得有些恶心。
人都有私心，是见钱眼开，是不愿意那么办而已。
沈玉有些惊奇，那些有着铮铮铁骨的人呢？怎么会从上到下，竟是些这种东西？
“你说，赵二石，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赵二石一听，冷汗瞬间落了下来。
这什么人？不是说了不惩罚他们了吗？
“大人，您不是说过，不罚我们了吗？您身为长史，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说的赏赐，我不要了，还望大人，您能饶恕我们啊，大人”
“起来。”沈玉很平静的说道。
赵二石听后，再次忐忑的站了起来，小心望着沈玉。
沈玉眼底，不由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是，我说过，现在我问你，像你这样的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是就这样饶恕你们，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还是为那些犯下的罪过，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二石听后，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他很是茫然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
要真让他说实话，他肯定会说饶恕他们。
可这种情况下，他又有些不敢，生怕惹怒了沈玉，会得到更加严厉的刑罚，那就惨了。
“怎么？不敢说了？没想过有今天吧？”
赵二石听后，下意识的便摇摇头。
但立马察觉不对，赶忙控制住了自己。
“大人，小的不是坏人，但小的也明白，自己不是好人，可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小的一个。”
沈玉听后，点了点头。
这句话，倒不是假话，好像这种人，还真的是挺多。
只是有些人，没有那个机会罢了，真放在那个位置上面，怕是连猪狗都不如，所做出的事情，更是遗臭万年。
“继续说。”
“大人，小的也没有想到，还有您这样的大人，作恶的人，不是我们，还望大人能够网开一面，小的愿意将那些银子，全部上交，从此做一个普通的百姓，简单的生活。”
赵二石话落，很是恭敬的跪了下去。
沈玉听后，眼底不由多了一丝欣赏。
讲正义，这本就很难，更难的是，还要直面邪恶，在邪恶面前，他们会怕，也清楚知道，那么做的后果，所以，他们倾向邪恶，将良知与道义，彻底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