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情之请
于成一边行走，一边收集了一些干木材。
来到一处坟头前面，满眼复杂朝着那坟头望去，俯身，将木头点燃，堆积起一个小火堆。
火光扑闪，被烧的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有了火光照射，能够看清，坟头的土堆很新，显然是一座新坟，在这座坟墓的四周，并没有其余的土堆，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立在这里。
坟头前面，有着一块墓碑，碑石上面，雕刻着一些字体，于成蹲在那里，抚摸着石碑上面的字体。
沈玉来到附近，站在一棵大树后面。
看着蹲在那里的于成，眼神也不由变得复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深更半夜之时，于成竟然会跑来这么一处坟地。
躺在那坟地里面的人是谁？一点也不难想到。
于成蹲了一会，打开了随身拿的那个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开始在那坟头前面烧纸。
夜风吹过，纸燃的很旺，火苗不时的飘向远处，在滑落之时逐渐的熄灭，有了火光的照射，能够看到，于成的脸色很是复杂，看着感觉无比的沧桑。
原来那包裹里面，竟然带的是一些烧纸。
沈玉眼底，不由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于成为何大半夜会跑来这里，沈玉也想不明白。
但他感觉，恐怕跟他白日里对于成说的那些话有关，也许，这于成是因为自责，才来到这里刻意忏悔的吧。
没有见到贺猖，多少让他有些失望。
但于成所做的这些事情，他很赞赏，错不在这于成，以于成的软弱，恐怕永远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点完那些烧纸之后，于成便安静的坐在墓碑前面，一动不动，没有言语，仿佛石化了一般。
沈玉看在眼中，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闲着无事，站着也冷，不如到那附近，有火堆可以取暖。
沈玉拾取了一些干木材，脚步很轻，来到了那火堆面前，拨弄了一下火堆，将木材放在火堆上方。
于成听到响动，黯然的眼神抬起，朝着沈玉看了一眼，没有惊恐，但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变得了无痕迹，转头又看向了那块墓碑。
沈玉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路尾随着他。
将火堆弄好之后，沈玉起身来到附近，朝着那石碑上面扫了一眼，陈秀的名字赫然在那上面，这坟墓的主人，自然是那位惨遭杀害的陈青山夫人。
席地坐在土上，沈玉拔了一棵干枯的野草。
低头，玩弄着那棵野草，眼神平静，时不时嘴角还会露出一丝喜色，也不知道那野草给他带来了什么乐趣。
风声呼啸，二人都安静的坐在那里。
这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于成没有开口，沈玉也很安静，二人就这样，坐了几乎一整个夜晚。
一丝亮光出现，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整个天色，已经不是那么的暗，显得有些惨白。
于成抬头，面露一丝感激，看向沈玉。
察觉到后，沈玉也抬起了头，面露一丝和笑。
“为什么要来这里？”沈玉开口问道。
于成听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沈大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觉得心烦意乱，就特别想要找一处清净之地，身在县衙，就要回去，想来想去，我便想到了这里，忍不住就来了。”
沈玉听了这话，直接笑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于成才在那门外不停的徘徊。
“你后悔吗？”
于成听后，惨笑着摇了摇头。
“不瞒大人，起初很后悔，觉得大人你说的都对，是因为我的懦弱无能，才给了贺猖机会，可是我想了一晚，心中彻底释然了，即便我当时阻拦，那贺猖也断然不会放过，在他心中，恐怕早就已经做好了最终的决定。”
沈玉听后，点了点头。
当时那个情况，于成即便要拦，也不会起作用，贺猖在意的并不是这于成，而是他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
更何况，还有贺猖他姐，一夜可以，但留这个活着，恐怕那贺猖绝对不会同意。
“你说的对，你能想明白便好。”
“不沈大人，我还是不太明白，想我一心向善，为何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沈玉听后，嘴角苦笑。
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
“因为有一个贺猖。”
“贺猖？为什么要有他的出现，如果没有他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宁愿一生都不要有这种体验，也不想她因我而丧命，惨死在那贺猖的手中。”
沈玉听后，再次苦笑。
“于成，你想错了，她不是因你而死，而是因为陈青山，因为那片药田，贺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那些，他只是想要利用你，才将那陈夫人跟你，弄到了一起。”
诶于成听后，立刻叹息一声。
“沈大人，难道就因为当初，我娶了他姐，就要发生这种事情来折磨我吗？我只是想要图个县令，并没有做一点的坏事啊，老天为何，对我竟然是如此的残忍。”
于成话落，抬头凝视着头顶。
那眼神之中，满是复杂之色，有着悲痛，有着怨恨，还有着一些别的情绪夹杂在那其中。
老天残忍？
这一句话，不由让沈玉想到了一段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不就是这么的残忍么。
但别的事情，沈玉兴许也会这么去想。
可这一件事，他却是不敢苟同。
“于成，我感觉到了你心中的怨气，但这一切，你怪不得老天，要怪也只能是怪你，若你当时不是贪图那县令一位，你会迎娶你现在那个夫人吗？若是不娶，你又怎么可能跟贺猖牵连在一起，他又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
“是啊，还是怪我。”于成话落，眼神再次暗淡。
“于成，凡事发生，必有其原因，这件事情，我倒是觉得，恰恰是你的机缘，若是无缘，你们又怎么会相见？尽管你是遭了算计，可那贺猖，为何不算计别人？你们之间，可能也就只有那一夜之缘，对你而言，应该是想要让你明白什么，可对她而言，这却是必死的结局，即便贺猖不动手，事后的陈夫人恐怕也没有任何颜面苟活。”
于成听后，脸色瞬间凝固，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对他而言，是想要让他明白什么？是啊，他现在明白了，对陈夫人而言，可这却是必死的结局，其实，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些，只有他自己清楚。
“沈大人，谢谢你，我想，我彻底明白了。”
话落起身，于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坟墓。
“沈大人，下官有了不情之请，不知道大人可否帮忙？”
“你说吧。”沈玉轻道。
“若是有朝一日下官死了，可否与这陈夫人葬在一起？这件事情，下官定然不会让别人知晓。”
沈玉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