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望乡台
再次接着黄泉路走下去。
可奇怪的是,经过一段平坦的路途后。
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岭横亘在路上,想要过去,就得爬上山去,这就意味着要开始往上走了。
这座山高约百丈,但有一条宽约十丈的台阶,蜿蜒曲折,一直从山脚通向山顶。
“阴差大人,这地府不是往地下走吗?怎么又要往上爬了呢?”陈三顺又一次提出了疑问。
“陈三顺老先生,正所谓站得高才看得远嘛!”
说完,黎殇便大步迈向台阶,丝毫不怕陈三顺伺机偷跑。
在这条山路上,之前在黄泉路前半段和在奈何桥前发生的一幕幕再次重演。
有的阴魂不想走了,又想跑了,但又一次被阴差手中的小皮鞭抽的满地哀嚎。
阴差抽阴魂,这一幕虽然常见,但还是有许多阴魂乐意观看。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喜欢看热闹啊!
看惯了阴差鞭打阴魂,陈三顺没有丝毫停留,便直直追赶上黎殇。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但没有水路九连环。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长时间,在快到山顶的时候,又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哀嚎声、哭泣声,反正是怎么悲伤怎么来,让鬼听了真是撕心裂肺。
“阴差大人,为什么又传来如此悲鸣的哀嚎声?”
陈三顺犹如一个问题宝宝一样,再一次提出了疑问。
而黎殇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打趣道:“说不定有些人看见他死后,又有一个男人抱着他的老婆,花着他的钱,开着他的车,住着他的房,打着他的娃。”
“啊?”陈三顺则是一脸茫然。
“这里是思乡岭,也就是你们阳间所说的望乡台,走到这里,也说明了你在阳间已经“走”了三天了,说不定已经入殓了。
在这里,能看见你在阳间亲人和你生前躯体的最后一面,时间不长,也就一个时辰。”
黎殇和陈三顺二鬼终于登上山顶。
陈三顺来到山顶,便看见一座漆黑巨石,上面书写着“望乡台”三个赤红色大字。
巨石旁有一座高台,这高台盘踞在山顶之上,长宽各为百丈,呈阶梯状,面向鬼门关的方向。
而每一阶梯都坐着许多鬼魂,他们有的哀嚎、有的愤怒、有的……
反正啥表情都有,就是没有高兴的。
而高台下面,则是聚集着许多阴差在那里三五成群的聊着天。
反正他们押解的阴魂都在望乡台上望家乡,他们也没什么事干。
这里,对于被押解的阴魂来说是望乡台,对于阴差来说是个休息区。
黎殇带着陈三顺来到高台前,郑重说道:“上去看看吧,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我会在下面等你,
一个时辰之后,无论你下不下来,都会被自动传送下来,再要上去的话,那就是……下辈子来这的时候了。”
“最后一眼了吗?”陈三顺也是有些感伤。
自嘲的摇了摇头后,便蹒跚的走向高台。
在阶梯上的阴魂有的以头不停地叩地,有的无助的平坐在阶梯上嚎啕大哭,有的双拳紧握,脸上一脸的愤怒,有的……
陈三顺随意的找了一个阶梯坐下,然后双目看向那鬼门关的方向,不一会,眼神中便出现了一丝奇怪的光芒。
这高台叫望乡台,是一件不得了的宝物,可不是普通高台。
黎殇看到陈三顺眼里的光芒,便知道便是这望乡台在帮助他看向阳间情景。
望乡台上鬼望乡,片刻不禁泪两行。
看尽身后家人悲,亲朋好友聚灵堂。
横批:开席。
看到这,黎殇也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走向在高台下坐着的那群阴差那。
“见过将军!”
……
……
一旁的阴差们看见黎殇过来,便停止了唠嗑,纷纷起身拱手参拜黎殇。
由此可见,黎殇在阴差中的地位不低。
黎殇也没什么架子,直接摆了摆手:“坐坐坐,我就来这歇会,该唠嗑就唠嗑,该喝汤就喝汤。”
而就在这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摊,摊上只有三个身穿白纱的女子在那。
一个熬汤,一个舀汤,一个刷碗,时而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周围还有许多阴差在那里喝汤,而且也发出阵阵欢笑声,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不用说,肯定是这群阴差又在撩拨这三位小孟婆了。
原来,这三名女子是三位熬汤小孟婆,但在这她们熬的不是那传说中的孟婆汤。
而是为在这专门休息的阴差提供的阴间“特饮”。
小摊旁还写着一块布告:“一碗提神醒脑,两碗永不疲劳,三碗长生不老。”
当然,这只是广告语。
而且旁边还有这一块布告:“喝完自觉把碗放好,放不好,小心喂你喝汤。——你孟姐留字。”
而黎殇也是走向那小摊。
而在小摊周围的阴差也是停止了笑声,纷纷拱手参拜,由于手上还拿着汤,像极了敬酒的模样,让鬼见了忍俊不禁。
“参见将军!”
包括那三名熬汤小孟婆也是弯身施礼。
“见过将军!”
然后又开始了熬汤舀汤刷碗。
“行了行了,我就是来喝汤的,别那么拘束。”黎殇随意拿起一碗汤走向旁边一个大石头旁坐下。
不一会儿,便有一群阴差围坐在黎殇周围,纷纷讲起了阴阳八卦。
在高台旁,绝大多数的阴魂都是被传送下来的,只有少数阴魂是自己下来的。
每下来一个阴魂,便会有一名阴差过去认领,直到认领完毕,然后便走下思乡岭,接着向酆都城的方向走去。
而在高台之上的陈三顺,则是另一番景象。
自从陈三顺随意坐了下来之后,望向那鬼门关。
他的双眼似乎变得特别敏锐,这里不知道离鬼门关有多远,但还是一眼望见。
之后,视野再次向前推动,望过阴阳路,再穿透阵阵迷雾,然后便看见了一座灵堂。
看见自己的躯体躺在了棺材里,前面还放了一块灵牌,贴着自己的遗照。
棺材旁边跪满了人,有他儿子,有他孙子,还有他曾孙。
看着他那快七十多岁的儿子,此时却是脸和手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的像一个孩子。
而他的孙子也是以头抢地,似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而遗憾。
前来吊唁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但是他看得出来,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不过,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了,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