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赚钱
第二天一大早，杨战便怀揣着小草新烙的一叠葱油饼，背着小草给收拾的包袱，骑着小枣出发前往县城与车队会合了。
杨战到时车队已经集结完毕，总共五车粮草，由陶县令挑选的身手比较好的十名衙差负责运送。此次负责带队的是蒋捕头，因为杨战不愿意以前的身份被旁人知晓，便是以外援的身份加入车队。
见到杨战来了，陶县令郑重嘱咐道：“贤弟，此去一路凶险，你可要多加小心呐。”他又转身朝着众人扬声道，“粮草虽然重要，但如若真的遇到了险境，大家还是以保全自身为重，千万不要拿命去冒险。记住，平平安安的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是！”众人齐声应诺。
一切准备停当，车队便出发了。此次为了尽快将粮草送达，一行人全部都骑着马，沿着官道往北走。出发第一日天黑的时候，众人恰好处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好在一片树林里就地休整。
在荒郊野外露宿对于杨战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他把小草给准备的铺盖卷打开铺好，便和衣躺在上面。他望着树冠间露出的点点星光，心里则在想着家里那个傻小子今日过得怎样，也不知想他了没有，没有他看着，肯定又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到处找活儿干了吧。
杨战越躺越觉得脑袋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他爬起来把枕头挪开，下面什么也没有，再把垫子掀起来，底下也没有小石头。奇怪，杨战捏了捏手里的小枕头，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硬物，把手伸进去一模，那熟悉的手感，再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两个银锭子，一共二十两。
这个傻小子！杨战简直要吐血，怎么一点也不听话！竟然把银子偷偷缝在他的枕头里了，这下那傻小子手里除了十来天的工钱就啥也不剩了，这段时日可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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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坳
林小草一大早送走了杨大哥，独自一人在村口怔怔地呆了一会儿，便和往常一样去了何家。
一起择豆角的时候，赵瑞儿突然说道：“小草，我明天早上想去山上摘一些菌子，反正杨大哥也不在，不如咱俩一起去吧。”
林小草点点头，”好啊，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摘菌子了？”
“明天早上县城里有早市啊，菌子可以拿去卖钱的。你上次不是说杨家坳这边山上好多菌子吗？我就想着明天到你说的那座山上去找找。”赵瑞儿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拉着小草道，“对了，小草，你现在不是已经自由了吗？那你就可以自己去早市了呀！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赚钱？林小草瞬间激动了。以前在林家的时候，他是不被允许碰钱的，每次采了山货，都是哥哥们或者娘带着嫂子去县城卖的，他每次都被喝令呆在家里干活儿，一次也没去过。对啊，瑞儿说的没错，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做什么可以自己决定了。
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可以赚点钱贴补家用，林小草整个人都兴奋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和赵瑞儿两个人跑到后山上去翻了个底朝天，采了满满两大篓的菌子，然后两人避开青山村走小路偷偷去了县城。
林小草这还是第二次进城，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十分的手足无措。不过好在赵瑞儿之前已经来摆过好几次摊了，他轻车熟路地牵着林小草跑到东市，给入口处的管理人交了一文钱的摊位费，便拉着林小草去找了一个位置开始摆摊。
赵瑞儿喜滋滋道：“今天运气不错欸，占了一个这么靠前的位置，幸好我们今天出门早。”
两个人把提前准备好的油布打开，然后把菌子上的泥土擦一擦，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在油布上面。
“这样就好了吗？”林小草望着满满当当的油布，不确定道，篓子里还有很多呢。
“嗯，这次咱俩带的菌子多，一次性放不下，等卖掉一些再摆上来就好了。”
“哦，那咱们现在做什么？就这样等着吗？不用像他们一样……喊吗？”林小草指了指斜对面卖蔬菜的小摊，那位大婶正在卖力地吆喝。
“不用，”赵瑞儿解释道，“他们城里人不常吃到这些山货，稀罕着呢。我们这次位置这么靠前，就用不着吆喝了，等着他们主动过来买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位挎着篮子，牵着小孩的妇人停在了摊子前，“小哥儿，你们这菌子怎么卖呀？”
赵瑞儿指着摆在最左边的几种菌子，轻车熟路地回道：“这边这几种是四文钱一斤的，剩下的全部都是两文钱一斤。”
那妇人选了两种，“这两样给我各来一斤。”
“好嘞，”赵瑞儿拿起小称迅速地把菌子称好，“给您，一共四文。”
林小草看着赵瑞儿熟练地招呼着客人，迅速就做成了一笔生意，不由得崇拜道：“哇，瑞儿你好厉害啊。”
“我厉害吧？”赵瑞儿把钱递给林小草，“你多来几次你也行的，刚好咱俩还可以分分工，我来负责招呼客人，你来收钱。”
“嗯嗯！”
林小草和赵瑞儿带来的菌子不仅新鲜完整，卖相也很不错，早市还没结束就被买了个精光。林小草数了数钱袋里的铜板，“哇，咱们一共卖了四十八文呢，瑞儿，咱俩好厉害啊。”
赚了钱，两个人心里都十分开心，脚步轻快地一路手拉着手走着，还十分奢侈地花了一文钱买了两个肉包子奖励自己，一人一个捧在手里吃。
“小草，我这个钱就放在你这里了，”赵瑞儿咬了一口肉包子，含含糊糊地说着，“不然我一拿回家，肯定又会被搜走了。还好现在在你家做工，我爹就只盯着那十五文的工钱，别的就不管我了。”
“好的，我一定给你保管好……”林小草突然停了下来，冲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瑞儿，你看！”
赵瑞儿看过去，是一个布庄，“你要买布吗？”
“不是，”林小草摇摇头，说道，“瑞儿，你之前不是想做些绣活儿吗？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我以前听我娘说绣活儿都是在布庄里接的。”
“对啊！”赵瑞儿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我们现在卖了菌子就有钱买绣线了。走，去问问！”
这布庄还真有活儿，主要是收帕子、荷包和络子。小草和瑞儿只会最基本的刺绣，便只问了问绣帕子的要求。
布庄的伙计告诉他们，接绣活儿的话绣线和布料得他们自己出钱买，花样子则是由店家提供的，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价格都不一样，越复杂精致的布庄收的价格就越高。
两个人看了看那些花样子，觉得还是选最简单的样子比较好，基本只需要绣些花边和最简单的花纹就可以了。绣线的话一束需要两文钱，布料则是店家按照帕子的尺寸提前裁剪好的，五文钱十张，绣好的帕子拿到店里来检查合格的话，一条帕子按照三文钱收。
林小草低头算了算，这种简单的花样子颜色少，只需要买两到三种绣线就可以了，如果买三束绣线的话就需要花六文钱，再加上十张料子五文钱，也就是说买材料一共花十一文。这种帕子他基本上一个时辰可以绣两条，十条差不多两天就可以绣完，可以卖上三十文。也就是说，两天就可以赚上十九文钱。
林小草和赵瑞儿商量了一下，最后共同决定就在这里接绣活儿，两个人选了同一种水波纹的花样子，一起合买蓝色的绣线和绿色的绣线共同使用，再各买上十张料子。
此后两个人的生活便更加充实了，上午到何家去做饭，下午则到杨战的小院里一起做绣活儿，打理打理菜地，然后每隔两天便到县城里卖帕子再买新的材料。
杨战不知道他日夜挂心的傻小子这几日在家里正赚钱赚得不亦乐乎，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过了绥州和宜州的交界。
进入宜州境内后，车队越往北走便越见荒凉。距离蝗灾发生才不过三个月，途径的一些村落竟然已经十室九空，路边不时便能见着饿殍。那些还活着的百姓则各个都面黄肌瘦，不成人形，见到送粮的车队便亮了双眼，期盼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一行人只是不忍地别过脸，并没有发粮的打算，便又露出绝望的神色。
在这种境况下，车队不敢再露宿荒野，只敢到驿站去住，免得遭受到流民的袭击。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土匪，而不是这些可怜的流民，这些流民都不过是饱受饥饿折磨的普通老百姓而已，因为快要活不下去了才会这么做的。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就必须得计算着时间，确保在天黑前能赶到一个驿站，行程便放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