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闹事2
林小草也没想到杨战会对林周氏动手，他吓了一跳。但是当他看到林周氏被狠狠掼在地上，因为半边身子剧痛而好一会儿动弹不得的时候，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一丝波澜都没有，甚至还生出了隐隐的快意，就好像……就好像被摔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亲娘，而是一个坏人一般。
杨战暗暗地观察着林小草，见他虽然惊了一下，却并没有傻兮兮地去扶林周氏，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还好不是个愚孝的。
见林周氏摔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而杨战和林小草一个一点扶的意思都没有，另一个则好像被吓得完全呆住了。随后出来的何婶儿连忙上前去把林周氏扶起来，打圆场道：“林大嫂，快起来快起来，没摔着吧？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孩子，怎么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就动手呢？还好杨战反应快，不然过后心疼的不还是您自个儿吗？”
林周氏扶着腰站起来，疼得龇牙咧嘴，听到何婶儿的话也不好反驳，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心疼孩子吧？即使这是事实，也不好当众说出来呀，只好让何婶儿把杨战对她动手的事情就这么圆了过去。
经了这么一摔，林周氏也明白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讨不了好，她推开何婶儿，看着杨战问道：“杨战我问你，你是不是铁了心不让小草的几个哥哥来做工？”
杨战斩钉截铁道：“不错。”
“那好，既然你翻脸不认人，那我就要把林小草带回去了。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还不快给我过来！”林周氏上前就要去拽林小草。
赵瑞儿连忙拉着林小草后退一步。
“你干啥？”林周氏看着上前一步横在自己面前的杨战，仰着脸嚷道，“咋啦？你不招我儿子来做工，我把我家小哥儿带走还不行吗？你拦着我干啥？”
何婶儿有些担忧地小声说道：“杨战，这可咋办？人家当娘的要带自家小哥儿走，咱们可就没理由拦着了。”
林周氏还是听见了，她立马得意洋洋道：“杨战，你可别忘了，小草和你可还没成亲呢，他现在还是我们林家的人，我要带他走，谁也拦不住！”
“不行，不能让小草跟他娘回去，小草会被打死的！”杨战还没开口，那边赵瑞儿就着急地喊道。
林周氏瞪着赵瑞儿，“关你屁事！你个死小子胡咧咧啥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又要冲过去，不过下一秒就又被杨战给揪住了后脖领，把林周氏吓得，连忙把两只手伸到后面抓着杨战的手臂，哇哇大叫起来，“别摔我别摔我！”
杨战被她这个样子给逗笑了，他把林周氏扯到一边道：“林大婶你最好还是老实点赶紧回去吧，小草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林周氏不服气道：“凭啥？小草现在还是我们林家人呢，他是走是留我说了算。杨战，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现在不同意了，我不仅要带小草走，我们家还要退亲，你敢这么对我，还想娶小草过门儿？下辈子吧！”
“林大婶你莫不是失忆了？”杨战好心地提醒道，“我带小草走的时候可是把小草在你家干活的工钱补给了你的，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我把钱给你，婚期提前到下个月，并且成亲之前小草要住到杨家坳来待嫁的，这些你都忘了？”
林周氏噎住。
杨战见周围的村民都是一脸疑惑，便索性当着众人的面解释道：“众位乡亲有所不知。我当初定亲之时本想尽快成亲的，但是小草的爹娘想要留着小草再多干一年活，要把他留到明年春种之后出嫁，我也只好答应了。小草之前在家里经常挨饿挨打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想着多看顾林家一些，他们也能对小草好一些，平日里便经常送些自己打的野味过去。前些日子秋种，我还特意请小草的几个哥哥来给我秋收，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说，一天还给二十文的工钱。”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议论起来。要说杨战平日里往青山村送鸡送肉的，这村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还有上次小草和四个哥哥来，杨战为了给他们做饭，特意把王大娘家养的鸡都买了，好让他们顿顿都有肉吃。当时村子里的人还以为人家是因为亲戚情分来帮忙的，所以杨战才对他们这么好。现在杨战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原来还给着二十文的工钱呐，这待遇可真不错啊，要知道他们去给别人打短工也才不过十五文一天。
“这次我盖房子要请人帮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林家人，前几日我上门去本来是打算说这件事的，结果没想到……”杨战顿了顿，继续说道，“没想到恰好撞见了林周氏在打骂小草！因为小草的妹妹林小花把她给气着了，所以她就打小草撒气。而且林周氏辱骂小草的言语还不堪至极，”他走过去把林小草揽在怀里，这才接着道，“我隔着大门听得清清楚楚，她竟然说小草才刚定亲，就教唆着男人一天天地上门瞎显摆！”
众人哗然，看林周氏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偏心偏的没边儿也就算了，当娘的竟然这么说自己的小哥儿，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不就是把小草往死里逼吗？
再一次听到这些话，林小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震惊和羞辱混杂的情绪那么清晰，他不禁红了眼眶，见到他这样，杨战连忙拍着人的背安抚。
“我说呢，杨战怎么好端端的把小草给接到杨家坳来了，原来是怕小草被娘家虐待。”
“吃着杨战送的大鱼大肉，拿着杨战给的银钱，还虐待人家未过门的夫郎，真亏他们家做的出来！”
……
听到周围的村民都在指责自己，林周氏脸涨得通红，她每次气急了就会口不择言，尤其是对着经常被拿来撒气的林小草，什么话都说过，自己的孩子想怎样就怎样，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她那些恶毒的话竟然会被人当众学了出来，看着众人谴责的眼神，林周氏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见林小草情绪稳定了下来，杨战提高了声调，气愤道：“我好心好意地拉拔他林家人，结果却被林周氏说得如此不堪，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况且这次是被我遇上了，我不在的时候小草还不知受了多少打骂，我实在不能放任小草就这么在林家呆上一年。于是我便和小草的爹娘协商了把婚期提前，他们家明年春种请人的钱我按照一天三十文给他们，一共是一百五十文。”
一百五十文？！一个小哥儿能干多少活儿，这不是在抢钱吗？围观的众人发出了和林大山一样的感叹。
“所以，”杨战把手伸到林周氏面前，“林大婶，你若是要把小草带走，请你把那一百五十文还给我吧，至于退亲什么的，你最好也慎言，三两银子的彩礼钱，你还得起吗？”
进了口袋的银钱林周氏怎么可能再吐出来？况且那三两银子还要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呢。林周氏交不出钱来，只好在众人的一片嘘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杨战望着林周氏的背影心里冷笑，放任林周氏到他这里来闹事，看来林家其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算他之前看走眼了。现在他在人前占足了理，这家人以后休想从他这里薅到一根羊毛！
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围观的村民便渐渐散了，有人感叹着林小草有个这样的娘真是可怜，旁边的人却反驳道：“要我说林小草是有福才对，未来相公对他那么好。你刚才听见了没？彩礼钱三两呐，秀才老爷的闺女都娶得了。这下子林小草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之前感叹的人想了一下，不由赞同道：“也是。”
见围观的人都散了，剩下的人便开始继续干活儿，杨战看林小草情绪有些低落，跟过去正想安抚安抚，又听见有人喊道：“杨战！杨战！”
又是谁啊？杨战纳闷地回头看去，是住在他家附近的一个汉子。
“杨战，你赶紧回家去！有两个衙差老爷来找你，现在正在你家院子里等着呐！”
杨战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林小草。
林小草一听，情绪马上都不见了，赶紧一推杨战，催促道：“杨大哥你别管我了，我已经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
“那好吧，我先回去看看什么事，你要是累了就歇歇，别勉强自己。”
“嗯嗯，你快回去吧。”
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小院里有两个穿着衙差服装的人，走到跟前一看才发现还是熟人，杨战走进自家小院，打着招呼，“刘衙差、赵衙差，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前几日给杨战划地的两位衙差。
三人互相行了礼，刘衙差便说明了来意：“杨战兄弟，我们是奉大人之名前来请你到县衙去一趟的。”
“哦？陶大人回来了吗？”
“是的，陶大人是昨晚回来的，今天一早就命我们来请你了。”
这么急？这可不像是去喝酒的。杨战略一思忖，打听道：“不知二位衙差大人可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刘衙差和赵衙差对视一眼，如实道：“大人并未说明，我们也不知道。”
赵衙差一指杨战的上半身：“杨战兄弟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和我们走吧，想来等到了县衙大人会亲自告诉你的。”
杨战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了方便干活把上衣给脱了，现在还光着脊梁呢。他赶紧进屋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先是去了一趟隔壁，拜托王大娘给林小草带个话，这才跟着两位衙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