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中茫然
“你咋了？怎么感觉昨晚被吸了很多蛋白质，这么没精神？”
张志超趴在床沿上，用手挥了挥双眼没有聚焦，状态不是很好的林远，语气疑惑道。
林远摇摇头，心累的没说话，自然的穿起衣服鞋子，脑子在复盘地震的步骤。
每次醒来时，是7:58分。
轰鸣声响起，是8:14分。
第一次地震，是8:15分。
后续余震时，是8:40分。
从宿舍到操场和停车场，至少在十二分钟左右。
到校门口最少二十二分钟左右。
算着算着，林远就迷糊了，因为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地震肯定是范围很广的。
就算自己出去，又能去哪儿？
最后一次的回档，坚持到了晚上也没有救援队。
中间昏迷的时候，是否还有余震，震了几次也犹未可知。
林远感觉自己进入死循环了。
突然脑海灵光一现，他想起当时被王思佳扶着的时候。
路过一个校园便利店，在楼与楼之间，便利店倒下去的时候形成了一个三角。
刚好有对情侣在那儿，就很幸运的在三角区，没有受伤。
后来男人惊慌失措跑了，女的气的哭着追他。
现在是八点整，自己还有14分钟的时间，应该可以跑过去。
林远一边复盘，腿脚的速度也不慢，快速的疾驰而去。
少年时驰骋的风，比黄金还贵。
如果林远不是在逃命的路上，他还是很想感受这种少年的意气风发。
“轰～～～”
突然响起的轰鸣声，让林远后背起了一层汗，看着近在咫尺的便利店。
林远咬着牙，提起闻声变软的腿，快步走过去。
“哎呀，不要啦，有人呢。”
“没事，我就尝尝啥味道。”
林远还没走近，就看见一个男生在壁咚一个女孩子。
耳边传来女孩，娇柔软糯的撒娇声，和男生戏谑的调笑声，让四周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味儿。
林远用手扶着墙壁，一点点的靠近记忆中的大概位置，然后顺着墙壁瘫坐在地。
n次的回档，内心虽然变得坚硬了，但是身体力量上，还是不曾改变，用力过猛，还是肌肉酸软的很。
“砰～～～”
“啊～～”
巨大的重物倒塌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远是第一次这么安静又平静的，看着学校楼房轰然倒塌。
让平静的心，有点喜欢上这种暴力美学。
生气摔杯子摔盘子算啥，炸楼才是最迪奥的。
滚滚灰尘，像腊月早上的雾气，遮天蔽日。
“我屮，地震了。”
女孩子害怕的尖叫着，钻进男孩的怀里。
男孩子震惊又庆幸，自己竟然没事。
两个人在抱在一起，相互摄取一点安全感。
待震动停止后，男孩推开女生，大步的跑了。
女孩子哭着叫喊着，最后生气漫骂多个星星话，提步跟了上去。
林远叹了叹气，此时是八点二十二分。
自己现在没受伤，还有十八分钟可以用。
其实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待在最后一次回档，被压的那个路上，按照一晚上没出事，那里应该会比较安全。
在那儿安静待到救援队来，当然前提是救援队会来。
林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趁着刚第一次地震，他想看看周围的建筑物，倒塌的程度到底是什么样子。
哪里是能逃生的口子，哪里是重灾区。
在别人都在往外跑的时候，林远在往里面走。
可惜林远不是英雄。
有些认识林远的人，好奇的看着林远怎么还往回走，但是考虑到，大家关系也一般，只是瞄了一眼，便快步离开。
林远用手机默默录音，记录了五六个可躲避地震的地方。
地面开始颤抖，最后一个记录点，肉眼可见的墙面再次倒塌，甩出来的石子砖块，砸到了几个奔跑着的学生。
“林远，快走，不要待在这儿，这是余震。”
王思佳的声音，从林远背后响起，说着话，拉起林远手臂就往外走。
林远看着牵着自己的人，轻轻皱眉，她不应该此时在往校门口跑吗？
心里这般想着，也这么问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同学说看到你往里面走了，这么危险你干嘛还回来。”
王思佳黑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随后凶巴巴的指责道。
林远听到这个回答，心情真是复杂，她也知道危险，为啥也要回来。
这不仅仅是单纯看中这副皮囊了吧？
“小心。”
王思佳带着林远埋头猛跑，林远看着从废墟中，不知道怎么抛出一块砖，下意识的拉过王思佳，把人护在怀里。
砖块重重砸在林远的脑袋上，顿时他就眼冒金星的晕厥过去。
林远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耳朵能听到周围动静，思维清楚后。
他感觉手臂和腿，还有脑袋都好疼呀。
脑袋疼能理解，手臂和腿为啥痛？林远不解了。
鼻翼中还有一股蓝月亮的味道，有些好闻。
悠悠睁开眼睛，林远明白了为什么。
王思佳把林远背在背上，此时正艰难的一步步往外走。
“停一下。”
听着王思佳粗重的喘息声，林远立起被拖在地上的腿，把一直被拽着的手收回来。
“呜呜呜～～林远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以为……呜呜～～～”
王思佳听到林远的声音，瞳孔猛缩，一下子转过身，抱着林远的腰，呜咽的说着话。
林远拍了拍埋在他胸口的脑袋，环顾了下四周。
已经离开了学校，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看天色，也在慢慢变暗。
这小姑娘运气可真好。
这么安全的带了个伤员就出来了。
周围到处是坍塌一堆的废墟。
有些人在哭着搬石头，他们亲人都压在里面吧，或者半辈子的小钱钱？
“林远，我们……我们去哪儿呀？救援队也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我……嗝……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王思佳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着林远胸前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的羽绒服，擦了擦眼泪，打着哭嗝询问道。
当时看着林远被砸的头破血流，自己整个人都慌了，找别人帮忙下，可是一个人都不帮自己，自己肯定不会留下林远一个人。
便这样背着林远，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看着到处狼藉，也没有路牌的地面，王思佳很懵，心里很害怕。
“不知道，跟着人走吧？”
林远也没注意，前面都没活多久，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不知道是全国范围，还是只有自己身处的地方地震。
救援队和政府部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