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曼谷战场
四周的暴动者看到车子驶来，都自觉地往边上躲，但是人挤人的，前面的人也没有办法立刻撤退。昆泰就命人把水管子对准拥挤的人群，几条水龙立刻让挡在前面的人堆分成两拨。
“继续继续！”昆泰喊着，“把水龙弄散，散开，快快快，快点启动汽车。”
司机已经把车子发动了起来，昆泰后面的警员则把水龙调成散射的样子，汽车前面的缺口也就变大，大家在水流的作用下，不得不让开一条路。
“快点，冲啊，冲！”昆泰用手拍着驾驶室上面的铁皮，司机明白情况，立刻驾驶车子冲了出来，后面的车子也鱼贯而出，昆泰他们继续用水驱赶包围警局的人们。
这一路，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大街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垃圾，有鞋子，也有衣服，路边的商店，有很多都被砸了，洞开的卷帘门无奈的迎接参加零元购活动的人们。更多的商家则选择用木板将门面封住。暴动的群众就在这些木板上面涂着各式的涂鸦。这些涂鸦大多是指责无良资本家恶意抬高药品价格，某些贪官污吏恶意纵容囤货居奇的行为。
当然路边的行人也是有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参加抗议活动的，他们看见昆泰的车队驶近，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大多会捡拾地上的垃圾，扔向昆泰的车队。
昆泰他们的车队，水箱里面的水基本上已经用光，所以警员们都已经躲进了车里，市民砸向他们的杂物，伤害倒是不大，可惜侮辱指数惊人，大家都很沮丧。
但是越靠近国会大厦，大家就越紧张，因为路边焚烧的橡胶轮胎渐渐变多，街边被打砸抢的商铺也变多了，顺着天上的黑色烟柱，昆泰他们看到，有一个摩天大楼也被暴徒纵火焚烧了，似乎有不少人困在大楼里面，正在等待救援。
“哪幢大楼着火，我们正坐在消防车上面，赶往国会大厦。请告诉我们哪幢大楼着火了，我们请求前往！”昆泰报告说。
“不用管那些着火大楼，你们优先前往国会大厦！”调度在电台里面给出指示。
“所有的剩余警力通通前往国会大厦，这是命令！”
“可是，我们就在着火的大楼附近。”昆泰仍在坚持。
“快点前往国会大厦，现在那里是最重要的目标。”昆泰只好妥协，继续前往国会大厦。
越靠近国会大厦，人就越多，不少人还在向那里聚集，昆泰怕起冲突，便向调度指示，他们的车队在何处聚集。
不一会儿，调度就让他们前往附近的体育馆，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警力，现在正在编队，准备凑集足够力量，就将占着国会大厦的人统统赶走。
昆泰下了车，走近一个同僚，正要打招呼，突然看到对方车轮上面似乎挂着一些抹布一样的东西，散发着鱼腥味，瞬间感觉肚子里面有一大股波浪在汹涌，恶心极了，他立刻俯下身子，吐了出来。
“你怎么样？”对方扶住昆泰，又递来一瓶水，看出了昆泰的神情，猜出了昆泰看到了什么。
“哦，这个，我们接到命令赶往这里，在路上可能压倒什么人了。”他指着车轮说道。
“现在军令如山，我们也只能往这边赶。”他继续解释道。
一个高级警官路过这里，大约看到两人在这边休息，立刻说道，“我们马上要进行编队了，你们快点带领自己的队伍去编组。等会儿我们就要向国会大厦进发！”
昆泰漱口之后，只好强压住自己心理上的不适，带领自己的队员，去参加编组。
体育场里面聚集着很多人，昆泰看到这里除了他们警察以外，还有不少穿着平民服装的人，他们唯一的特征就是都是剃着平头。昆泰看出来了，他们应该都是些士兵。
昆泰他们这些警察分到的都是些常见的抗暴设备，盾牌，防刺服什么的，那个负责整个行动的高级警官强调，所有的人都不准带枪械进场。昆泰很庆幸，毕竟他们组员都没有带枪，这会儿要是把枪给上交，也不知道存在哪里。
而那些伪装成平民的士兵，他们手中分发的武器则五花八门，有的拿着板球棒，有的拿着木棍，还有的则拿着撬棒。
昆泰听云娜说过，泰国政府里面有些特别的情报组织会参与一些群众活动，大概今天就是这样的一次行动。
很快，高级警官便下达命令，让已经编队的警员出发，昆泰他们所有的警员便排成几列，占据着整个街道，向国会大厦进发。而那些伪装成平民的士兵，则三三两两的消失在街道上。
“他们大概是鼹鼠部队，等会儿有好戏看了。”昆泰的同僚说道。
隔着头盔，昆泰也不好说啥，只是向自己警局的警员组成的横列下命令道：
“举起盾牌，前进！”
按照应对暴乱的演练，泰国警察们，每走几步，就会停下，然后所有的警员都会一起敲击左手持有的盾牌，就是用这种整齐划一的噪声，来从气势上吓退聚集的人群。
昆泰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即使离国会大厦还有几公里。
但是人群还在聚集，作为应对措施之一，不少后来赶来的警员就近在街口拉起警戒线。
警方组成的方阵还是很有用的，他们离国会大厦的距离越来越近。昆泰戴着防爆头盔，所以看不到前面远方的情况，只是按照电台的指示向前方机械的走着。不过按照电台里面通报的番号，这个时候，警方已经在国会大厦外面组织了十几个警察的方阵。
一些警校还没有毕业的学生也来了，甚至曼谷郊区的警员也被叫了过来。
昆泰这时候听到，刚才训话的高级警员现在正在用大喇叭警告仍守着国会大厦入口的暴徒立刻离开。“这里是警戒重地，请无关人员快速离开，你们已经被警员全部包围，立刻离开，否则我们要采用武力驱赶了！”
“去死吧，死走狗，我们就是来请愿的！”“快走吧！”对面的人群依旧是谩骂着。
高级警官开始了倒计时报数，昆泰也是激动极了，所有的人都热血高涨。
“现在，你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对面的犯罪分子目无法纪，占领了国家的象征，国会大厦，现在逢泰国王的命令，我命令你们将所有非法占领者全部驱离，开始行动！”高级警官颤抖的声音从警用电台里面传出来了。昆泰边上的警员们立刻开始按照之前的演练，一边走，一边敲击者盾牌。
昆泰也是一样，他作为这个队列的一员，也是迈着同样的步子。
“砰砰砰！”好几个催泪弹在人群上方砸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几朵烟雾组成的花，在人群里面爆开。昆泰知道这是催泪瓦斯，现在就是官方下令驱散人群的时刻。
昆泰他们早就配好了防毒面具，所以催泪瓦斯对于警员的影响非常小，但是参与占领国会大厦的人，却难堪不已。
那些催泪瓦斯里面含有不少辣椒素，沾到的人不但因为口鼻的强烈刺激而咳嗽不止，辣椒素的接触，还能使人眼泪直流。催泪弹的设计之初就是希望能够让人群做鸟兽散。
不过也有些意志坚强的人，也蒙住了自己的口鼻，继续坚持着对抗。
昆泰和警员们接受的命令是，第一排警员用盾牌阻挡对方冲进警察方阵，第二排看情况，将反抗特别激烈的抗议者挑选几个，架进方阵，然后第三排，第四排警员就近制服抗议者，将其拖至队尾，控制起来，要不就是直接关进囚车。
这几列警员视任务完成情况而相互轮调，来保证休息，恢复体力。所以很快，昆泰所在的队列被轮到了第一排的站位。
现在到处都是弥漫的烟雾，昆泰也不知道自己距离国会大厦还有多远，但是手中的盾牌前面总是有人在抵着，昆泰也只能拼命挥动右手的警棍，将阻挡他前进的人驱赶开。
所有的人都在骂骂咧咧，昆泰也是一样，今天这个差事真是令人绝望，昆泰能够感受到被殴打的人从血气方刚到声嘶力竭，再到痛苦绝望，然后被身后的警察给拖进囚车，也许对方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大学生，也许对方只是个见义勇为的普通市民，不过这一刻，他们都被视为破坏社会的不安定分子，统统接受警方的制裁吧。
昆泰的组员们尽力维持着队伍的整齐，对于训练有素的警察来说，强大的组织力，就是他们战胜散兵游勇的法宝。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峙的人群也基本已经散掉了，昆泰他们终于冲到了国会大厦入口，昆泰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继续去驱赶附近的民众，并在各处建立警戒线，昆泰看了看已经烧毁的大门，便带着自己警局的同事，前往指定地点，设置警戒线去了。
“看起来，国会大厦的损失也不是特别严重啊。”旁边有人说道。
“哎，等会儿看官方说法了。”
“瞧，有几辆军车过来了。”
有个同事指向远方。
果然，几辆载满军人的军用卡车向国会大厦开来。
“这是要戒严了嘛”
"估计是的！”
警员们议论纷纷。
军车开来一辆又一辆，昆泰也就目视着他们在国会大厦周围建立警卫。
警用电台有给出了新的命令，让警察们把抓到的暴徒都送到附近的一个军营。
昆泰他们又得回到出发时候的体育馆，从那里按照命令，将今天抓到的暴徒送走。
到了体育馆，里里外外都被荷枪实弹的军人包围着。
这个体育馆里面现在羁押着好几百个刚刚被抓的在国会大厦外聚集的人。十几个军医正在忙碌着给脸上挂着彩的人上绷带。
大多数人眼睛都红着，毕竟刚刚被催泪瓦斯喷过。
昆泰按照指示，将十几个示威者押进自己警队的警车。
电台里面已经在宣传曼谷戒严的消息，好几个番号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对曼谷的军管，等事态平息，军队才会撤出。
“哼！我们这是合法示威！你们把我们送进军营里面关押是非法的！”
“对，我们在合法行使自己的集会权利。”
“我们是为了降低医药费才过去集会的！”
“不到那里去，那些国会的老爷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医药费有多高！”
“对啊，我们的工资都被这些人给吸血走了！”
“你们可以去收买一个孙自泰，但是你们收买不了我们所有人！”
那几个被关在囚室里面的人还是愤愤不平。
“好了，如果你们稍微冷静些，不去打杂那些商铺，不去放火，大概你们还能和整个社会的人一起去推动改革，可是现在，整个城市都乱做一团，什么共识都无法达成，我们也是疲于奔命！”昆泰很生气。
“哼，放火打砸的也不是我们，我们学生会是组织了不少人去维持秩序的！但是有人就喜欢搞破坏，我们也没有办法。”
“对的，有些搞破坏的人，一看打扮，做派就是像你们政府的，也许就是你们在那里栽赃我们这些要求改革的人。”
昆泰他们都见过在体育馆那些装做平民的便衣，所以也不好反驳。
“哼，今天你们看到的，只是手无寸铁的人，明天，大概会有人拿武器上街的！”
昆泰看了一下，里面有个年轻人说完便把头收了回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们当中有人要发动武装叛乱？”
“长官，我就是这么一说，现在你们的镇压如此紧迫，难免民众心里不起抗议之心。今天我们被抓了，明天说不定就有更多人上街呢。我们今天只是拿了喇叭，横幅上街，明天，和我们同样不满的人，可能就要拿着枪和火药上街呢。”
昆泰心里一紧，赶紧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向北曼谷警局。
“不把他们送到军营去了？”
“送个屁，我们这回被威胁有恐怖袭击了，赶紧回我们自己的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