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最后的告别
秦泽元离开岛时，林暖正好从另一条道上来，她远远地看见了他受伤的模样，很想靠近，可最后还是默默地进了宅子。
老爷子正在气头上，看到她来，眼睛忽然亮了，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扔下茶杯就冲过去迎接，态度热情而带着少有的谄媚。
“啊，您终于来了！”
这一个“您”，让林暖颇觉得讽刺。让一个高傲的富可敌国的老人家俯首称臣，绝不是因为往日的情份，而是诱惑。
难以抗拒的诱惑！
“这几天来，我想了很多。”林暖望着窗的方向，说，“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世界终不是我该呆地方，所以，我改变了主意！”
老爷子眼角的肌肉突突直跳，整个人因为激动而颤抖。
上一次，她说改变主意是三年前，那时候变异人实验得到了质的突破，实验对象陆陆续续出了异能，可是她却因为秦泽元那小子居然说要放弃，他气得差点吐血，好几天睡不好觉。如果可以，他想亲手杀了那臭小子！
可惜没人能改变她的主意，他只能妥协。这些年，他时刻关注林暖的去向，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有时候在睡梦中惊醒，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有的是钱，独安一方，手握强大资源，呼风唤雨，不该像世俗那帮庸人一样悲伤地死去！
“真好，真好哇！”老爷子带着哭腔说，“您放心吧，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林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低喃：“又要染血了！”
秦泽元疼得大汗直冒，随行的人知道他，不忍心，帮忙一起正了骨，又拿了一条绑带给他绑上，可是靠了岸，还是被张素欣骂得狗血淋头。
那帮人委屈地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秦泽元只是望着海面，冷冷的，神情沮丧。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绝望。
“喂，你们说他这是怎么啦？”张素欣急得差点哭了，还以为他被下药了，可是随行的人说只是受了伤。
张素欣扶着秦泽元上车，以为他被爷爷打击了，想着法子安慰他说再想办法，她会跟哥哥一起保护其他人，哪怕拼上命！
“没用了！”秦泽元苦笑。
“我知道爷爷厉害，可他不可能一手遮天，我们可以让大家躲起来……”
秦泽元转眸望着她，由衷地说了句：“对不起！”
张素欣一下子愣住了，眼波微微颤动：“为什么这样说？我是自愿的，你没对不起我……呃，你这是怎么啦？”
“真正想杀所有变异人的不是你爷爷！”
“那是谁？”
秦泽元艰难地吐了出两个字：“小暖。”
“啊？”张素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这怎么可能？虽然我不喜欢她，甚至不想看到她活，可是……不可能啊！她为什么要杀所有人？我爷爷为什么听她的？”
秦泽元摇了摇头，哀伤地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就是她！”
“我……”张素欣忽然不说话了。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像被尖利的爪子刺中，疼得眼眶泛红。曾经，她想象过他无数次被那个女人伤害，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她就是个害人精！”张素欣像堵气似地骂，“我讨厌她！如果有一天我死，我也要拖她一起下地狱！”
“她下不了地狱！”秦泽元一字一句地纠正，“她会让我们所有人下地狱！”
洪深刚享受了几天自由自在地生活，就被一个黑影挡住了，他见是那个阴森森的老太婆，一种从骨子里涌上来的恐怖笼罩全身。
“老爷子说过放我一条生路，你又来干什么？”
“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你这种蝼蚁，不配知道！”
一道寒光闪过，洪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立在那儿，血喷了一地。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口呼吸。
清瑶一挥手，那具尸体便燃烧了起来，比浇了汽油还猛，不一会儿地功夫就化为灰烬，这时，陈媛媛从角落里走出来，冷冰冰地望着地面留下来的焦黄痕迹：“接下来是谁？”
呼——
一张名单到了她手里。
“所有人，一个不留！”
“为什么……”陈媛媛看到最后，手指微微发紧，“上面有您的名字？”
“飞鸟尽，良弓藏！”
陈媛媛奇怪地问：“既然横竖是一死，您为什么还要执行命令，我们可以反抗！说不定还能打开一条活路……”
清瑶咯咯地笑起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白痴：“老天要杀你，你怎么反抗？别妄想了，除了完成任务，你别无选择！”
“可是……”
嘭！
一道寒光。
陈媛媛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她疼得面孔扭曲。清瑶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弯腰捏住了那张令男人心动的瓜子脸，冷冷地道：“你的选择只有两个，现在就死，痛苦地死，要么就是再活几天，痛快点死！”
“那都是一死，你为什么放了柳絮？”陈媛媛不甘心地道，“上面有她的名字！放了，过几天又要杀她，岂不麻烦？”
清瑶垂眸望她，像是怜悯，又似嘲讽：“你混了这么久，还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味，她不一样。别说多活几天，哪怕再多活几分几秒，她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啪！
清瑶随手甩了一巴掌，将她打得说不出话来，像扔掉一块破麻袋似的，将她扔到了一边，背转身：“废话真多！”
陈岚活着从老太婆手里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阎杰。之前幻想过死亡，也知道自己只是公司的工具，很快就会死。可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她忽然很害怕，怕再也看不到他了。
地下车库里，阎杰打开车门。他因为担心秦泽元，没注意车边的人，以至于打开发动机，忽然看到陈岚拉开车门坐进来，吓了一跳。
第一个念头是让她滚，别再来烦自己，可看到那一身伤，又说不出口了，只让她系好安全带，送她去医院。
“不用，我还不会死。”
阎杰皱紧了眉头，凶巴巴地说：“我不在乎你的死活！我知道你们变异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管你装受伤的原因是什么，我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