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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劝学的第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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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元乾对来自咸鱼日积月累的愤怒毫无察觉, 见白希音顿住,还凑过去问:“不好吗?”

    双休是很好!起码能从007!变成005!可关键宋元乾说的双修不是那个双休。

    她静默片刻:“闭嘴吧,你先解除不平等契约再说。”

    和卷王双修,恐怕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不过看这破天, 也确实不怎么像是让人想活了:)

    -

    天魁阁, 问心桥下洞穴。

    水滴嘀嗒在黑暗的洞穴响起, 瘆人又可怖。

    徐巍躺在石板上,任凭鲜血肆意横流。修复法术对他不起作用。

    他遍体淋漓后又强撑着将所有宗亲子弟找回,现在伤势更为严重,他只能靠静养才能缓和。

    但他要为来此的徐氏子弟负责, 还要为徐氏负责。

    因此即便他想静养, 也无法静心。

    雨声如月涌江流, 移山分海。苍穹雷霆轰鸣, 雨夜颓然荒芜。

    他竭尽全力起身, 手指微动,一阵剧透瞬间侵袭而来, 叫他头晕眼花。

    才发觉自己筋脉寸断下几乎做不到支撑着身体站稳。

    徐巍神色坦然,硬生生拖着病体起身。

    长剑出鞘, 狠狠插入坚硬石头, 雪白的刀尖定定立在石块上, 他手撑着剑, 迷茫地透过雨夜看着相聚不远的问天桥。

    再往前几步, 说不定就能带着徐氏弟子从“出门”离去。

    可他应该怎么做?!

    到达“出门”前必须经过问心桥,现如今他道心已碎, 如何再走一遍!!

    徐巍垂眸,在雷霆闪过的白光照射下,手上的早已干涸又被湿气洇开的血迹缓缓流淌了下来。

    鲜血滴落, 显得诡丽而颓然。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困天大阵徒然收紧,阵中修士在瞬间,被一道无形的线紧紧网住。

    那道网以修士真元为饲,察觉到躲在问心桥洞穴下的几名修士,便卯足了劲,闪电劈开云霭,重重砸了进来。

    惊雷大作,浪分千尺!

    一时间哭喊声和惊雷声混合,大雨也顺着石缝落下。

    徐巍苍白的脸在雨夜晦暗不明,他仰着脸,一滴雨点砸在他纤长睫毛上,顺着脸颊滑下,分不清那是他无力的眼泪还是困天阵的残忍。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能出去吗?”

    “堂兄,堂兄你快想想办法。我们之中只有你能应对了。”

    ……

    “徐巍,徐巍……!”

    求救声,喧嚷声,无形中形成了一双大手,催促着他做出选择。

    他艰涩开口,“有办法出去……”

    每说出一个字,自己的口鼻舌喉都承受着几乎叫他昏厥的痛,他无法把方法说出。

    就像是他宁可什么都不说,也不想要徐邑知道真相,动摇道心,一辈子止步于此。

    如今,他也不想告诉徐邑真相,他们的父亲,要做兄长的,在困天阵中吞噬弟弟的天生剑骨。凭此,修为突飞猛进,破开困天阵离开天魁阁。

    可父亲做定主意,逼着他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夺取徐邑的天生剑骨为自己所用,带徐氏其余无辜的堂兄弟离开。

    要么就让徐邑连同六位无辜的徐氏子弟,一同留在天魁阁!

    ——全然就当摘仙缘只是一生无法触碰到仙途的凡人的一场飞升梦!

    实际上徐风灏也的确将他逼到绝境,逼着他,或者说是逼着困天阵下的每一个人做出选择。

    徐风灏的声音从天穹穿过暴雨传来:“若是你们遇到危险,就会听到我这道声音——”

    “是家主!”

    “叔父!您快来救我们!”

    那道声音平静地继续响起:“我有一件事瞒了大家许久,我的两名儿子,徐巍和徐邑都是天生剑骨。”

    徐邑听到徐风灏突兀提起自己的名字和自己是天生剑骨。

    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对他名义父亲的期待,只觉得那张道貌岸然地脸带着一张惺惺作态的面具,是内里是烂透了的东西!

    “……若是你们在困天阵无法突围,徐巍能带你们离开。”

    他身为徐氏家主,不少族内的弟子长老都敬重他,爱戴他。

    当下这么听他一说,几名徐氏子弟都放松下来:“巍哥,你听到了吗,叔父都说你有办法。”

    “阿邑居然也是天生剑骨?那可真难得了。我们徐氏从未出过两位天生剑骨。”

    “那岂不是徐氏祖上庇荫?!”

    徐邑在几个人恭维声中,脸色都没变化。

    他对徐风灏认知已久,知道徐风灏应该是痛恨自己的,绝不可能要他得来别人的敬仰。

    果然,徐风灏的声音继续响起:“只是,若你们真的碰到困天阵,阿巍只是金丹修为,无法破除困天阵。我从古籍中得知,若是两位天生剑骨中一位将根骨修为传给另一位,或许短时间内,修士修为就能提升至大乘以上。我的两个儿子之一,能救人救世,这亦是祖上庇荫……”

    他为自己带了一张名为大义的冠冕堂皇的假面,惺惺作态。

    几名徐氏子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徐巍和徐邑,在这对兄弟身上不断穿梭。

    惊雷炸响,困天阵再次收缩,金光不断收缩,凝聚成一道金色鞭子,从远处袭来,势如破竹,摔在修士身上的瞬间,几乎叫人无法来得及惊惧就痛不欲生。

    眼看困天围剿的频率越来越高,有人哀求:“既然叔父都这么说了,堂兄,你和阿邑两人商量一下吧。”

    徐风灏解答的声音就像是猜透了这边发生什么,适时传来:“若是传到修为更高的人身上,修为突长的更高。我传给你们这套功法……”

    立刻有人拿出留音石记录下徐风灏所传授的功法。

    听到这些,当即有人走到徐邑面前,字字诚恳:“阿邑,你把你的功法连同天生剑骨传给徐巍吧。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

    他还想继续劝下去,叫徐邑好答应,叫他们都能活下去,就被徐邑一甩袖子打断。

    徐邑褪去常年挂在脸上的怯懦孱弱,冷冷看他一眼:“我为什么答应?!”

    “你——!”

    徐邑才看清面前这位是他的一位堂兄,曾几何时,也仗着自己嫡出修为又高,不断打压玩弄他,像是驯养一只难缠无趣的小狗,将他尊严打倒在地,逼着他扮演取笑的玩意儿。

    他倏尔一笑,嘲讽说:“我不给!”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往日贵公子的皮囊撕碎,露出内里愚昧肤浅又颐指气使。

    “你打?!”徐邑声音又轻又柔,“我是天生剑骨,如今已经是金丹修为,你打我?……还是我打你?”

    “你——”那位堂兄极其识时务,当即声音软了下来,“阿邑,你肯定也不想留在这里。”

    “我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想把修为交付出去。你跟我要剑骨,怎么不跟另一个要?”

    他恶劣的说着。

    说完,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徐巍。

    他发现,自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心底生出无数畅快。

    看吧!你是圣人,但你能救的了谁?徐府上下只有你睁眼瞧你的庶弟,对他很好,他却对你很彻心扉。

    那你平时关爱有加的徐氏其他子弟呢?

    他们又会有人真的爱戴你吗?!

    不出他所料,徐澈在他这里碰了壁,便把目光转向徐巍:“巍哥,你已经受了重伤,徐邑把修为给你也不一定你就能借力用得出来,还不如考虑把你的根骨给他。你们都是亲兄弟,也不需要担心他骗走不给你。”

    吊儿郎当地声音轻飘飘落在徐巍耳畔,然后炸开。

    徐邑竭力忍着自己的笑意,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

    他这位兄长,这位人人爱戴,人人称赞的好兄长啊,还不是在最后的时候被人背刺?!

    徐巍阖上眼,神色痛苦。

    徐澈偏偏咄咄逼人,逼迫他让出根骨,让徐邑带他们离开:“堂兄,你都救了那么多人,就不能这一次也救一救我们?你只要把根骨让出来……”

    “够了!”

    徐懋打断了他的话,忍无可忍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怒极,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颤抖。

    徐澈目光扫了他一眼,嘲讽一笑:“你还真崇拜他啊,正好,你来劝吧。”

    “你什么意思!若不是堂兄把我们一个个找到带到这里,我们说不定已经被困天惊雷袭击而死!他为了我们受了重伤,你为什么要逼他!”

    “这可不是我要逼着他,是徐氏家主要我们选择。”

    “我们总不能都死在这里吧?!”

    徐邑发现,自己真是爱极了看见自己兄长的这副为难无助的样子。

    这会让他感觉,他似乎和徐巍是平等的。

    所以他在焦灼中拱火开口:“兄长,你平时就爱好除祟助人,如今我们有难,你不会不救吧。”

    徐巍猛地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徐邑笑道:“圣人九死,其心未悔。兄长,你不会反悔吧。”

    徐巍目光停落在他脸上,徐邑几乎觉得他脸已经在徐巍的注视下烧了起来:“救人,我不会反悔。”

    徐澈拍手道好:“那就好,兄长,请。”

    徐巍仍然保持之前的姿势,即便筋脉凝涩无法动用灵力,身形也如山峦般挺拔。

    他摇了摇头:“父亲这法子不妥。”

    徐邑突然发出一道急促的笑:“兄长,你不会不愿意剖了剑骨给我,让我短时间修为突破带大家离开吧。”

    “剖了剑骨的修士,终身修为无法进阶。”

    徐邑猝然听见徐巍的回答,一怔,而后觉得滑稽:徐巍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修为不能精进,而拒绝?

    “……我并非天生剑骨。”

    “你觉得这个说辞我们在场谁会信?”

    他话音刚落,看清徐巍平静坦然的目光,心下徒然一惊,随即心跳漏了一拍。

    徐巍曾经多次舍命救人,必然不会吝啬自己性命。

    可凭什么他不是天生剑骨?!

    几乎是瞬间,徐邑已经想通其中关键。

    徐风灏瞒了他根骨多年,和在他出生那一年,徐巍就测出天生剑骨……

    他目光惊骇,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听见徐巍说:“父亲确实不好。我也很对不住你。若不是我没有早想到其中关窍,也不必害你如此为难。也把大家困在这里。”

    徐巍咳了几声,血块从口中化开,他咽下血腥,平淡道:“我待会儿会强制提升修为送你们一程。大家就都能离开这里。两个剑骨剖根骨换修为的办法过于歹毒,不妥。何时都不妥。”

    说话间,一道道剑气势如破竹在空中乱窜,众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靠一口气硬撑着。

    “你说什么就要我们信什么?”

    “凭什么我们就要信?!”

    “家主都说两个天生剑骨舍去一个,修为喂养另一个天生剑骨就能让我们出去,你说的办法谁能保证管用。”

    说不出应该有什么感觉,徐巍索性直面诘难指责。

    他身形屹立在那里,纹丝未动。

    “就凭我是徐巍。”

    声音徒然拔高,势不可挡响彻洞穴,朝着九天之上响去。

    雷霆稍顿,雨声忽小。

    众人当场噤声。

    徐巍缓缓走到徐邑面前,目沉如水:“从天魁阁出去后,拜入书院,要么就去上仙洲闯荡。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该拘泥于徐府。”

    他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其他,便坐在之前仰头躺的石板之上,乌沉沉的目光盯着天际。

    “我曾救过一位冥界鬼魅,她教我如何用修为短暂突破,用于保命,此为燃烧修为、抱薪救火之计。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

    “我打开困天阵后,你们就逃离此处。”

    “你呢?”

    徐巍抬眼,冲着询问的徐邑一笑:“你们走后我就跟上,不过你们得快点,我也好撑的时间短点。”

    他说这话时,徐邑心头重重一跳。

    徐巍催促,“准备好,我要解开困天阵了。”

    随即他诵念一道口诀,逆行真元,修为在吐纳间猛地拔高,一道道灵力聚集,而后涌入紫府,冲碎金丹。

    他很快在空中结了几道阵法,原本狂风大作的声音突然停下。

    乌云退去,露出原本晴朗的天。

    “破了破了!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了!”

    众人欣喜若狂,争先恐后往前跑去,甚至忘记调用真元御剑飞行。”

    徐巍竭力克制不断上涌的真元,压制灵力在紫府出乱窜:“你怎么不走?”

    徐邑硬生生说:“你都这样了,还逞强,我带你一起离开。”

    徐巍含笑摇了摇头:“你先走吧。”

    徐邑瞪大眼:“我是真的天生剑骨,又不是,带不了你。”

    “我知道。阿邑长大了。”

    说是长大了,实际上他看上去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放在人群毫不起眼。

    恐怕除了徐巍,也不会有第二人说他长大了。

    徐巍见他不肯走,抽出一道灵力送他紧随众人其后,离开此处。

    他骤然提升修为,轻而易举就挟持着徐邑离去。

    徐邑被紧紧捆着,还不死心扭头去看他。

    徐巍淡笑。

    他离不开此处,却还是希望这群徐氏子弟能顺利离开。

    要他剖去徐邑根骨,为己所用,他是断然无法答应。

    眼见徐邑他们离开,他低头轻笑。

    徐邑尚未知晓,他用燃命之计,才给他们换来喘息机会。

    若是这就是最后一面,他希望徐邑永远不会知道。

    遥遥看着徐邑在刺目光下,离开的身影,他倏地合上疲惫的双眼。

    鹏北海,凤朝阳。

    明年此日青云去。[1]

    强压不住的真元在他体内乱窜,直逼他吐出一口浊血,躺倒在血海,胸膛起伏渐渐微弱。

    最后清醒一瞬,他挣扎着,看了眼伴随自己走过十余年的本命剑。

    手指轻轻拂过花纹,想要努力擦干净剑上血迹。

    ……

    惊雷暴雨后,一片片绯色花瓣飘落。

    落在垂在剑上再也无力擦拭的手指上。

    那片绯红柔软带着水珠的花瓣,安安静静,长久地停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辛弃疾,鹧鸪天 送廓之秋试

    还差一个小尾巴就能写完这部分

    为了防止大家先入为主以为这就是【四十三年前徐府发生的真实事情】,拉卷王出来强调一下叠了多少buff

    寄人偶是可以使主体寄在客体上夺舍,操控客体

    幻境是靠仙魔大战留下的附属品穿梭回到过去,靠留下的“任何能证明存在过”的东西,重新上演过去发生的事情(未必是真实发生,但是因为受残留灵气影响,重现的场景不会ooc)

    看不懂也没关系,后面会再提一次。

    继续十五字以上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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