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眼狼
李光阳放学回到家,满屋的炖肉香味,打开冰箱找了一瓶可乐,准备拧开瓶盖。
老妈在厨房里做饭,看到李光阳开冰箱拿着冷饮就喝,赶紧制止。
“哎呀,你这孩子,放一会儿再喝,多凉啊——,再把胃给冲着。”
听到老妈的话,李光阳嗯了一声,又把瓶盖拧住,提着可乐走进厨房,看到锅里咕嘟着炖排骨说。
“妈——,晚上不要再给我加餐了,天天这么吃下去,到时胖的下不了楼,你们得找120抬着我了。”
老妈从锅里夹出一块排骨,撕了小块肉,晾了晾塞到李光阳的嘴里。
“来,小心烫,尝尝烂了没有?瞎说什么?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补营养,妈还嫌你吃的少呢。”
李光阳嚼着喷香的肉含糊着说。
“嗯,差不多了。”
看到旁边的备用猪肉还没切,李乐阳就把可乐放到一边,拿起菜刀,切成大拇指大小的,一块一块的。
这些猪肉是老妈早上卖肉夹馍出摊用的,需要晚上清理好,放到锅里煮好,再闷一晚上,软烂又入味,等早上就能用。
老爸在菜市场卖猪肉,价格公道人又实诚,新老顾客不少。
而老妈每天早上出摊卖肉夹馍,只卖早上上班高峰期,可不要小看这早上时间,每月挣得钱比上班族的高三四倍。
而且老两口早年趁房价不高的时候,就提前为李光阳备下了一套楼房,现在一家人没有外贷的压力,老妈就开发了新爱好,天天做好吃的,投喂这爷俩,争取养的肥肥壮壮的。
老妈给排骨锅里加了土豆块,突然想起来说。
“哎呀,对了,阳阳,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把羊肉拿回来,明天一早要先给你奶奶送去的,看我这脑子,我给忘了。”
老太太想吃羊肉,说是可以增强低抗力,这也说明了老太太身体没问题了,能吃肉了。
李光阳抬起头,瞭了下客厅墙上挂的表。
“算了吧,估计我老爸这会儿都在回来的路上了,明天我去给奶送吧,我老爸还得去批肉,……我早上上学,正好顺路去店里拿上,再去给奶送去。”
老妈听到李光阳说要去给他奶送羊肉,心里挺惊讶,老太太对李光阳说不上好,去老太太那里都是他爸去,或者自己去,除了个别情况,李光阳从来不往老太太跟前凑。
“阳阳啊,明儿我去……”
“我知道老妈你要说什么,我没事的,再说了,这次奶病了以后,感觉性情都变了,估计也看开了,对我也和蔼了不少,我也想试试,说不定,……奶以后对我改观了。”
李光阳笑着安慰着老妈,有些话不用说出,李光阳也知道。
老妈比自己还难,自己可以任性不见老太太,离老太太远远的,可老妈不行啊,做儿媳的能不孝敬婆婆,得让亲朋口水淹死,其实老太太背后也没少刁难老妈,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妈心里挺不是滋味,和他爸两人身体都没有问题,就是没有办法怀孕,怀了就流产,医生检查说是因为两人血液不相融。
最后还是他爸舍不得自己折腾身体,就领养了这孩子,老太太各种难为自己,都忍了,可偏偏把气撒到李光阳的身上,怨恨他占了自家孙子的位置,而孩子还在处处往好处想。
可老太太是那样的人吗,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改变,老妈越想越悲,红了眼眶。
李光阳听到老妈吸了吸鼻子,暗叹了口气,正好肉也切完,料包也泡好了,就两手托着下巴,扮可爱,逗老妈。
“老妈老妈,看,你的儿子,多帅,多好看啊。”
还眨了眨好看的双眼。
老妈看到这孩子漂亮无双,高大俊美的样子,心都快化了,多好的孩子啊,老妈打起了精神,孩子都在勇往之前,自己也不能拖后腿,一切都向好的出发。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我的儿子最好了,棒棒的,一会儿多吃的,会变的更好看的。”
李光阳和老妈在厨房里你逗我开心,我逗你乐呵,等到老爸回家,一家齐乐融融的吃饭。
学校。
李光阳木着脸进到班里,看到王子琪,也没有出声打招呼,把手里的肉夹馍递了过去。
王子琪也没留意,接过肉夹馍,打开满满的肉,咬了一口,里面还夹了个鸡蛋。
“嗯——,阿姨的手艺就是好,瞧,这肉,满满的。”
王子琪口齿不清的说道。
今儿这家伙这么大方,居然给了三个肉夹馍,平常他自己都不够吃,给一个就太阳从西边升了。
再看李光阳的表情,冷冷的面瘫状,活像别人欠了他两千万,浑身散发着别来惹我的气势,王子琪就知道。
又是跟他奶奶有关,他的情绪波动才会这么大,就什么也没有问,因为知道李光阳需要安静。
等过会儿,他自己调整过来了,就没事了。
李光阳回到座位上,对着程诺举着手打招呼视而不见,摊开书趴了上去。
程诺也没有发现李光阳的情绪不对劲,因为李光阳平常都是不搭理自己,如果哪一天李光阳回应了,那才是不正常的。
体育课上。
男生们在打篮球,孙泽接到球拍了两下,忽然把球扔向程诺,程诺头也未回地接住,扭身三步一跳就扔到了篮球筐里,招得女生一片□□。
“可以啊……,你老看着李光阳,我以为球会砸你身上。”
孙泽也跟着看了眼李光阳,李光阳在看台上坐着,孙泽耳边听到女生的拍掌加油声。
忽忽地撩起了衣服露出一截麻杆腰,感觉不过瘾,直接把上衣脱了,露着不算结实的身体,引的女生一阵尖叫,被王子琪直接在头上拍了一下。
“注意形象啊!没看到体育老师旁边盯着,太过了,罚你跑圈,可别扯上我们。”
旁边的几个男生听了马上把衣服整好,不再学孙泽招惹女生。
“他怎么不下来打球?”
程诺看李光阳孤零零的在看台上坐着,发着呆,跟旁边热闹的同学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王子琪听到程诺问的话,看向李光阳,李光阳这次安静的时间有点长,估计老太太说了什么,又刺激到他了,每次跟李光阳说就当她放屁,甭理她……,他还是往里钻,王子琪摸了摸脖子,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
程诺就见李光阳摇了摇头,然后王子琪就回到篮球场,招呼其他人。
孙泽套好衣服,朝着女生方向举手欢呼说。
“你瞎操什么心?他不来就不来呗,他打篮球你知道怎么打不,他想往哪个球筐投就往哪个球筐投,根本不分敌我双方,完全随着性子来。”
“现在又不比赛,人数都乱着呢,随便投,我去叫他。”
孙泽一把搂住程诺的脖子。
“你积极个什么劲啊,王子琪都不管,你别乱往上凑,他的性格也挺个的,我劝你一句,别吃力不讨好!”
“滚,有没有同学爱啊,真是的!”
程诺扯开他胳膊,才不听孙泽扯淡,直接往李光阳那小跑过去。
去吧去吧。
孙泽看着程诺的背影,好心当做驴肝肺,等你碰一鼻子灰就知道了。
李光阳现在的心情特别的糟糕,早上把羊肉送到奶奶家,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说话待人挺和蔼的,拉着手,关心的问学习生活之类的,弄的还挺感动,让自己产生了错觉,认为可以相处好,觉的以前的事就算了,自己和老太太计较什么,可现实……。
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许是抱的希望太大,承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送去羊肉,各种瞧不上,老太太那两只白眼翻的,既然你看不上到是退回来啊,别吃啊,那你还收了。
因为是长辈,不能有情绪,不能顶嘴,说什么都的微笑听着。
老太太从头到脚数落一顿。
说你是领养的,你之前的养父母把你退回福利院,不要你,你有问题,而我们好心领养,这是多大的恩情。
把你拉扯这么大,还给你买房子,说你两句,你就拉着脸,白眼狼,没良心,连感谢也不会,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起码狗还知恩,能摇摇尾巴……。
而李光阳什么也不能做,其实从小听到大,听了这么多次,按说应该习惯,可还是会感觉到伤心难受,还得面带微笑的点头,附和老太太说的对。
李光阳默默的忍受一顿讽刺,很想不管不顾的大吼一句,你就这样的恨我!那刚领养我的时候,就竭尽全力的反对,把我退回到福利院,我不相信我老爸老妈会不听你的!!!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想要有这样的人生……。
每当这样的念头升起。
李光阳都会用理智死死的克制,如果自己没有压好脾气,只会让两家弄的更僵,更痛苦。
李光阳苦笑着,看着蓝蓝的天空,这些难过的情绪只能一次次压到心低,沉重的几乎让人无处可逃,明明知道,老爸老妈对自己特别好,不能迁怨,可是还是忍不住产生怨念,负面情绪环绕,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没的选择,所以才会有目的领养自己。
明明清楚老太太不喜欢自己,甚至是憎恶自己,小的时候没少被老太太打骂,可老爸什么也没说……。
李光阳晃晃脑袋,一方面理智又在说,你为什么要怨恨?老爸老妈对自己多好,完全是把自己当做亲生孩子来养育,脑子里两种情感互扯,互不想让……。
呵呵,李光阳内心鄙视自己,原来自己还真的是一只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