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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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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建芸走了,刘老板的人死了,那场大火之后,吴天良便再也不知所踪。

    麻烦的不麻烦的都不在了,一夜之间,老天好像是给蒋萍怀里的孩子开了道,想让他抛开父母的前尘,好好活着。

    蒋萍第二天给贺振华打了通电话,说了晚上的凶险事。

    贺振华听后担心不已,后悔自己没有放下手里的工作,陪老婆一块儿来一趟海港。

    她又说了孩子的事儿:“建芸留下的孩子,被爸救回来了,一切都好,建芸临走前托付给了我,我这次回来想带孩子一道回来,你看行吗?”

    贺振华在另一头想了片刻没吱声,蒋萍在这头静静的等。

    许久后,贺振华的声音传过来:“带回来吧,当咱家的老二养,跟贺白做个伴儿。”他温柔道,“贺白那小子都被惯坏了,来个小兄弟压压他的气焰。”

    蒋萍热泪盈眶,抱着孩子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从此这孩子就是她家的老二了。

    随后就是曾经提到过的,蒋萍抱着孩子带着家人回了永宁。

    蒋老爷子连夜给孩子取了名字,叫蒋沐凡。

    蒋萍把这个名字带回了永宁,找关系给他上了户口。

    贺白那个时候是个皮孩子,爱笑爱闹爱打架。

    蒋沐凡刚抱回来的时候,贺白已经在他们小区里面称王称霸了,贺老头子在院子里瞎转悠的时候常念叨这孩子随他爸爸,是个疯人。

    蒋萍把蒋沐凡抱回家的时候,贺白正在家里拿着个呲水枪到处捣蛋。

    “马上要上小学的人了,一天在家里还跟个猴似的!你就看着到时候进了学校怎么挨老师的收拾吧你哎哎别碰着弟弟!”

    “弟弟?什么弟弟?”贺白看见蒋萍进门就用手里的水枪给蒋萍了一个见面礼,丝毫没注意他妈怀里搂的那个小肉团。

    蒋萍小心的进了屋,将蒋沐凡放到了床上,起身要烧水给蒋沐凡冲奶。

    她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边对贺白轻柔的讲:“床上的那个小不点儿就是你弟弟呀,和你一样,是爸爸妈妈的大宝贝儿。”

    贺白跑到了床边,伸手想去抓那小肉团的手,认真的听蒋萍讲。

    “以后贺白就是大哥哥了,要保护好弟弟,要带他学好。”蒋萍拦住了贺白伸向蒋沐凡的那只小脏手,把那小手用湿毛巾擦了个干净,“可不能像你现在这样,像个小猴。”

    小猴贺白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在床上扭来扭去乱蹬腿儿的小孩儿:“弟弟叫什么?”

    “凡凡,平凡的凡。”

    “凡凡。”贺白扑到了床上,捏了捏小蒋沐凡的小脚丫笑着说“他才像个小猴。”

    家里又添一子,贺振华和蒋萍还怕老大会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谁知他们的担心纯属多余,贺白依旧每天下了托儿所就楼上楼下的串门,今天吃姥姥的小汤圆,明天啃爷爷的大包子,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少爷习性。

    按贺振华的说法,贺白就把家里躺着的那位,当做是个他妈招回来的个小伙计。

    于是一大家人又新添一丁,他们任由时光慢慢的淌。

    蒋沐凡会爬,蒋沐凡会坐,蒋沐凡会叫哥哥,前尘留给他唯一的痕迹,就是那双像极了陈建芸的眼睛。

    玻璃般清澈的黑眼珠,像是有魔力一样,总能把贺白引到他身边。

    贺白渐渐不再像个小猴一样在家里疯玩在院里穿梭,在他耐心教会小不点叫哥哥的瞬间,蒋萍发现贺白早已经润物细无声的长大了。

    贺薇刚满两岁那年,贺白上小学,书读的不错人缘也好,是个各方面都省心的孩子。

    那会儿蒋沐凡还在托儿所瞎玩儿,等贺白放了学,就小跟屁虫似的也楼上楼下的乱窜。

    但区别是蒋沐凡可是个吃完就睡没有作业的主,贺白每日遛完蒋沐凡还得回家趴写字台上写作业。

    他看着一回家就撒丫子去玩儿,做不了他跟屁虫的蒋沐凡,贺白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他必须给这小不点找点事儿干。

    结果贺白心想事成。

    那两年永宁市的房地产业爆发式发展,贺振华的家装公司被带动的狠赚了一笔。

    他是第一批来永宁发展家装业的商人,随后把握住了好政策好机会,和各大房地产商合作了几个大项目,稳坐了永宁家装公装界的龙头。

    自从贺振华拿下了永宁不少人脉资源后,家里前前后后送礼不断,都是求他办事的。

    有天有个不知名公司的小老板,为了拿到贺振华手里的一个项目,登门拜访时看到了跟在贺白身后的小蒋沐凡。

    蒋沐凡唇红齿白,贺白的旧短袖被他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像是穿了个小裙子,光着脚丫有些认生,躲在贺白身后不敢叫人。

    娇滴滴的样子让小老板愣是没认出来这是个大小子。

    隔天一架雅马哈立式钢琴就搬进了家。

    小老板早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就帮贺振华在家里看好了位置,心理做了打算。

    他跟在钢琴后面一块进屋:“贺总,咱闺女气质不凡,秀外慧中,我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曾与一个音乐学院的大教授聊过,学音乐的孩子那以后可是不一样!眼里都是带着灵气的!可惜我家那小子毛手毛脚是个不成器的,没叫大教授看入眼,这琴是我从日本专门定回来的,头回见咱闺女也没给孩子拿个红包,回去想了大教授那一番言辞,觉得咱闺女绝对是块儿好苗子,我今儿把琴给您搬过来,就当是送咱小千金的见面礼。”

    蒋萍抱着贺薇在主卧里听着纳了闷:才两岁的奶娃娃就能看出是块料了?这小手拿筷子都费劲。

    贺振华端着个保温杯站在琴跟前,这小老板心里怎么想的他摸得清清楚楚,正开口打算回了这个占地方的大礼:“魏总这礼太贵重,我家孩子还小的很什么都不懂,怕是受不起啊。”

    “贺总千万别客气!”魏总见贺振华有回绝的意思,急的连忙挥了挥手,让搬琴师傅赶紧走,“您就安生收下,我初到永宁没什么朋友,跟贺总聊的投机,我本来就喜欢孩子,上次见咱家闺女我是真觉着孩子合适,没多想别的!没什么受不受得起!”

    贺白听见外面动静,从屋里探出了个小头,他在学校里都没见过几次老师弹钢琴,现在这大物件就被摆家里来了。

    蒋沐凡跟在贺白身后,贺白见蒋沐凡看不见外面的景象,把蒋沐凡拉到身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哥,这是钢琴!”蒋沐凡看着那架大黑柜子,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小声说。

    贺白用大拇指刮着蒋沐凡的脸蛋玩儿:“嗯,爸受的贿。”

    贺振华正跟魏总你来我往,听见贺白那冷不丁的一句,瞪了他一眼:“少给我在哪儿胡说八道你。”

    而后他两步过去卡住了贺白的后颈,像是拎狗崽似的把贺白拎到了跟前:“叫叔叔。”

    “叔叔好。”贺白不好意思的冲魏总笑。

    “诶你好你好”

    魏总正欲再开口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音色虚浮,充满了稚气。魏总转身,见蒋沐凡在琴跟前摸得津津有味,欢喜道:“哟,咱闺女喜欢啊!”

    “那是我弟弟!”

    这时蒋萍抱着穿着碎花裙的小贺薇走了出来,想带两个孩子回房,不给丈夫添乱,贺振华见了小情人,也顾不上魏总了,没出息的笑着要伸手去接贺薇。

    “这才是我家闺女。”贺振华一脸慈祥的把贺薇抱在怀里,“来,薇薇叫,叔叔~”

    小魏老板:“”

    魏老板是个平易近人的,没一会儿就跟家里孩子玩儿到了一块儿。

    蒋萍见贺振华没放下贺薇的意思,便起身打算洗点水果沏点茶招待一下这个客人,贺白稳重,跟在蒋萍身后一块儿帮忙。

    原本只打算送完礼就走的魏老板,在贺振华家里呆了两个小时。

    贺振华见蒋萍和蒋沐凡是真都喜欢这大玩具,这个小魏总也本就是他打算合作的对象,掂量二三便收下了。

    魏总走后,这五口之家开了个小家庭会议。

    贺振华提出:“琴既然摆家里了,就得让它出点像模像样的声儿来。”

    贺振华伸出两个指头,郑重的朝两个儿子的方向点了点:“贺白年龄合适,学!凡凡有兴趣年龄合适,学!”

    然后抱起了正抹鼻涕的贺薇,咧开嘴笑成了花:“我们薇薇小公主怎么能不会弹钢琴呢?等薇薇大点了,我们薇薇也学。”

    在座的各位被贺总这个女儿奴不同程度的辣了眼睛。

    蒋萍剥了个两个橘子递到了两个小子手里,问:“那你有空问问那个魏总,音乐学院老教授怎么联系?”

    那时的永宁还不像现在遍地都是艺术培训班,找个好老师不容易,不用贺振华开口,魏老板就亲自组了个局,把贺振华夫妇与那个大教授凑到了一起。

    老教授就是杨鹤忠,那时他也不老,四十多一点,刚评上了教授职称。

    贺振华为了孩子出手相当阔绰,两个孩子一节课课时费给到了四位数。

    想当年的经济,四位数都能买半架琴了,杨鹤忠冲着这学费,腾出了个周六一下午的时间,专门来带贺家的这小哥俩。

    杨鹤忠对这对儿“豪门”小哥俩一开始并没报很大期望,学琴是个很考验家长的事儿,得家长每天回家陪着练。

    但这小哥俩每周都是哥哥带着弟弟坐个半个小时公交到他家,没人送更没人陪,两个人一前一后上课。

    杨鹤忠家里两架琴,分别是他和夫人的,一个上课一个就去另一架琴上练着,就这么学着学着,杨鹤忠居然发现这弟弟还是个不多得的好苗子。

    “好苗子”和“无药可救”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贺白对节奏是个痴傻的,学到八分音符的时候就跪了,咋都打不对那个半拍,气的杨鹤忠想去他小学去找他音乐老师算算账,这小学素质教育怎么就差成了这样。

    贺白越学越头疼,他回家死活弹不会,听也听不懂,双手不协调的愁人,每周上课像是上刑。

    要不是还有个蒋沐凡,他不知道能逃多少次课。

    好苗子蒋沐凡就不一样了,不到五岁的年纪,上课不用哄着来,还什么都能消化,经常一点就通。

    杨鹤忠给他上课就像是现在的开盲盒,小孩儿每节课都能给他个小惊喜。

    蒋萍每天给他俩布置了两个小时的练琴任务,贺薇也不管了,亲自上阵盯四个小时。

    大的那个每天不挨上两顿打两个小时怕是过不去,小的这个才四岁多,本是在坐不住的年纪,蒋萍本没舍得逼他,可人家小不点儿愣是自觉的能在琴上坐一下午。

    乖乖的打拍子、乖乖的唱谱子、乖乖的练基本功,思路清晰有板有眼,像模像样。

    然后蒋沐凡练两个小时后,贺白又得挨顿打。

    贺白学了两年琴,已经是要上初中的年纪了,文化课是经常名列前茅,但琴学的还是那个愁人样子,半天摸不下来一条练习曲。

    那时蒋沐凡开学二年级,小奏鸣曲集都已经快弹完了。

    但那个数学成绩简直是惨不忍睹,一年级期末考试,数学拿了个66的吉祥分数。

    “才一年级,你就66大顺了,再过两年你能给我三阳开泰了去。”贺振华坐在沙发上痛苦的扶着额头,“工程尾款都不如你这卷子愁人。”

    蒋沐凡坐在茶几角跟前的小板凳上听训,扣着手不吱声,蒋萍也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其他科目的成绩,面如菜色。

    贺白看家庭氛围紧张,一会儿假装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去厨房拔个香蕉,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这大小子已经抽条的是个一米六几的大小伙子了,蒋萍看着碍眼,冲贺白吼了一句:“你在这儿散步呢是吧?杨老师给你布置的曲子你练了没就在这儿晃!”

    “一个不练琴,一个不学习。”贺振华放下二郎腿,身子前倾手肘撑着膝盖,脸色阴沉,“各个气人有绝活啊,薇薇以后可不能这样。”

    贺白:“”

    蒋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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