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姐姐,我才六岁
火场?大半夜的有人自焚?
米竹面上疑惑,便要起身去查看,却被水牧一把按住,他催促,“舟舟,你还不去救人?”
蓝舟一噎,狐狸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和他抢着娘亲,真是幼稚。
还不如他这个六岁的人稳重。
桃木手臂在他的咒语下开始生长出枝条,蓝舟的双眼泛着白色光芒。
他纵身一跃,直奔向那栋燃着熊熊烈火的竹架高台。
一个人站在火焰之中,露出一个光洁的后背,在火焰中显得诡异妖娆。
赤身的少年身旁居然——堆砌起了一堆森森白骨,是人的白骨,杂乱地垒起来。
那个光洁的后背在火中晃眼得很。
蓝舟驱动桃木拔地而起,稳稳落到了高台之上,直奔那个赤裸的少年。
“小心,你别动!”
听到了蓝舟舟的声音,少年转过身,不——是个少女!
她赤脚站在高台之上,周围是不断向她舔来的火舌,而她手中举着火把,狭长的眼眸看着蓝舟。
“你你你,姑娘,你过来,我带带带你下去……”蓝舟别过头,还在一步一步靠近她。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赤着身子的少女没有下一步动作,狭长的眼眸锁着蓝舟,那眼神,
——就像在看死物。
她将火把丢在竹竿上,纵身一跃来到蓝舟的身后,单手覆在他的眼上。
“本官早说过——不娶亲。”
冰凉的女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蓝舟以肘击中她的左肩,与她保持距离。
危险的感觉,这个少女给他危险的信号。
少女以手遮住身上的春色,与他四目相对。
“噗呼噗呼”
扑打空气的声音传来,蓝舟扭头,瞳孔骤缩,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怪物!
红色的发光蝴蝶,透明的身躯,甚至可以看到血液在流动。
它们以破竹之势包围了高台,尽管竹架上燃着火焰,红蝴蝶依旧洒脱地扑火。
滋啦滋啦——
它们试图以身扑火,用流淌的血液熄灭火焰!
“不想死,就别反抗。”
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蓝舟身后,一把拽起他的衣袍。
他瞥了一眼女子光洁的后背,脑子里思索着来龙去脉。
诡异的透明蝴蝶,赤裸的少女,纵火的少女,很白的少女——
蓝舟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龌蹉。
得出结论,自己坏事了,一个外来人,为什么要干涉当地居民的事。
懊悔间,少女已经带着他跳进了高台中央的通道口。
二人顺着通道直至掉落在一张床榻上。
原来竹架高台之中建有一间屋子,又挖空了高台直通内部。
黑暗中。
“你是谁的人?司家?”
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架在了蓝舟的脖子上,划破了他的皮肤。
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血液渗出,但是流淌得很慢。毕竟他已经不是完全的人类。
“姑娘,我是外地人,见高台着了火才出手的。”
她自顾自话,仿佛听不见他的辩白。
“都不是?那就是皇家。本官说最后一次——不娶亲!”
匕首眼看便要往下,桃木将她打下床榻,根根枝条缠绕成木笼,少女被关在里面。
“吱呀——”木门从外面打开,一个黑影晃了进来,又轻轻合上了门。
被桃木囚着的少女突然间不再作声,蓝舟捂着渗血的脖子,轻轻蹲下来,单膝跪在地上。
黑影摸索着到了床榻上,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一个男人。
现在虽然入春了,已经回暖,但是——他穿的是薄纱。
“大人~”黑影声音一出,蓝舟差点呕出声。
“奴好热,今晚您的膳食被下了东西,奴没用,没有替您阻止——”
“大人?您在哪儿?奴好热——”
黑影似乎发现了床榻旁有个人影,他一个飞扑,一只滚烫的手搭在了蓝舟大腿上。
“滚啊!”
蓝舟踉跄起身后退,桃木抽出,将衣裳尽褪的男人钉在墙上。
……
屋内燃起了灯。
少女也穿戴整齐,坐在榻上。
蓝舟站在一旁。被钉在墙上的男人还在嗯嗯啊啊地叫。
“闭嘴吧你!”少女从榻上起来,拿起他穿过来的纱衣塞住他的嘴。
她双手环胸,狭长的眸子看着蓝舟,秀眉时而舒展,时而紧蹙。
他无奈道:“别想着杀我。对你另有图谋的人不是我。”
说着还扬起下巴指了一下被钉在墙上的男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蓝舟眼神闪躲,“还有,你不必介怀,我今年六岁。”
“呵,六岁?你看我像不像六岁。”
她把玩着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削了一段地上的桃木枝。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树妖?”
蓝舟不知如何解释,“我的父母亲还在城门口,待他们过来,你便信了。”
“在城门口?明日你可能得去为他们收尸了。”
“这是何意?”
“如你所见,那堆血色蝴蝶会将活物的血抽干,在活物身上产卵。你们坐着一辆马车,也不打听一番就敢过来。”
有狐狸爹守着母亲,他不觉得有危险。最大危险的就是狐狸爹了。
少女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你也别想出城了——进过牡丹城的人,再出去就得被外城的人杀了。不然将虫卵传出去了如何是好?”
她将匕首收回刀鞘,突然按住胸口,弓起身子,吐息都急促起来。
蓝舟见她状况不对,思索后,转头抽掉男人嘴里叼着的纱衣,“解药呢?”
男人意识混沌,说不出一句话,还一直在淌着口水。
桃木枝给了男人几巴掌,唾沫横飞,也问不出什么。
“你,你留下来——”
蓝舟身躯一怔,指尖轻颤,因为他今年的确才六岁。但是身体不止。
“——留在牡丹城,辅助我抵抗尸蝶。”
呼,说话不能大喘气。蓝舟松了口气,亏他方才还在认真权衡利弊。
“好,现在我——”
“滚。”
蓝舟一噎,扭头就出了她的卧房。不多时又折回来,拎着被钉在墙上的男人,一起出了卧房,呆在外间。
……
牡丹城外。
马车内。
“我不太放心舟舟。我们进城看看吧。”
“殿下,这座城里土系气息很重。我觉得难受……”
没办法,土克水。
米竹抬手覆在他的额头,探了探他的体温,有些烫。但是狐狸的体温本就比人要高。
马车突然剧烈震动,马的嘶鸣声刺耳。
突然马车动了起来,是马开始跑了。不好。
水牧单膝跪在车厢口,掀起帘子,将套在马身上的横木劈断。
车外的情景骇人:马匹嘶鸣着,慌不择路,泛着红光的蝴蝶成群结队,就缠着马,不肯离开。
“好凶残的蝴蝶,它们身上有土系灵力。”
木克土,而土克水。
舟舟可以轻而易举察觉到,而待到水牧察觉,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被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