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若柳

    夜十七望着东区外两座丘陵，若不是他们带着她找到了两座相距不远的墓碑，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这儿竟然是两处妃子陵。

    “母妃和六哥的母妃当年出了意外双双离世了，母妃生前便不想进皇陵，花妃则是含冤而终，入不得皇陵。”

    攸陵游悄声解释道，他说得极为含蓄，若是更直接点，便是当年传得满城皆知的“花妃陷害婉妃败露后畏罪自杀后，封号险些被废，并无资格葬入皇陵。”

    当年谁都知道她是冤枉的，谁都拿不出证据，就连攸与归和姜静姝也只能看着花妃以死谢罪，这便是攸陵歆远离京城的缘故，他讨厌这个是非不分的地方。

    夜十七点了点头，方面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不好评价：“太奶奶不在么？”

    “正是因为太奶奶不在才有人作妖，只是至今不知是谁，所以六哥不爱回京。”

    他幼年时常听冷冬说，母妃与花妃的关系极好，时常结伴在御花园赏花放纸鸢，也能在宫宴上饮酒斗诗，攸陵游可惜地望着花妃的墓碑，若是二位还在，宫宴上必然不会这么冷清。

    夜十七远远的默哀了两位王妃，便独自找了个清静处开始给夜繁缕祭扫。

    夜繁缕死后无尸首无墓碑无坟地，亦无人知晓斯人已逝，堪比乱葬岗里的无名野鬼，她手中烧着纸钱时，嘴上也不停地碎碎念着。

    “夜繁缕啊，今日我来看看你，给你捎了些头面和漂亮衣服，都是你生前喜欢的风格，还有呃，咱娘的尸首，我会想办法找回来的，你别担心。”

    她背着二人，从袖子里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烧，木条与纸张被焚烧的清香竟让她的心静了下来。

    夜十七忽然心中有感，周围鸟鸣声此起彼伏，微风带来了些林木的气息拥抱了她，仿佛是夜繁缕在向她道谢：“你说我跟婉妃打招呼，该说我是谁呢？”

    她自顾自的低头笑道，好似回了京城后，所有人就只能看到一个新的夜繁缕，无人知道她夜若柳。

    夜十七心中有私心，她想告诉婉妃，她是夜若柳，是夜十七，不是夜繁缕，可是这百般因果杂乱如麻，自己这么做有意义吗？

    管她有没有，试试就知道了！

    她微微回头，清风玩弄起了头上的玉簪，清脆而又有节奏的碰撞声与鸟鸣好似交响乐起舞着。

    攸陵游向她招手：“十七，快来！”

    夜十七如同林间小鹿一般，蹦跳着来到他面前：“我祭扫好了，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你故友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倒是符合你平日的作风。。”不远处，攸陵歆抬起头翻了个白眼，那些花种被他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墓碑前。

    她粗略的瞧了瞧，不同季节的花种都有，摆在那有的像豆子有的像糖丸的，怕是没过几日便被林中鸟吃完了。

    夜十七马虎的笑了笑：“她见过的好东西太多太多，所以中意什么真的是很难记的。”

    她与攸陵游蹲在一处，将纸钱慢慢放入铜盆中，他们如同唠家常似的，坐在墓碑前竟是唠嗑了一下午。

    忽然间，攸陵歆坏笑着凑了上来：“你知不知道，其实游儿他特别…”

    “六哥！”

    “哎呀，他儿时特别…”

    “六哥！柳小姐与你有约，你再不动身时辰怕是要迟了！”攸陵游连着两次打断他，脸上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将攸陵歆往外推。

    攸陵歆成功挑起夜十七的好奇心后大喊着：“你去找二哥，二哥她可清楚了！哎呀，游儿别生气啊！痛痛痛！”

    攸陵游垮着脸狠狠地掐了把攸陵歆的腰，将他推了出去：“三日不想见到六哥，请六哥自觉！”

    “…什么？没关系你说，我忍得住三日不见你。”夜十七乖巧地笑了起来：“实在不行，我去问你二哥去！”

    她作势要走，攸陵游连忙将她拉了回来，疾风与无双早已经退得远远的。

    他抿了抿唇，却拿她没任何法子：“十七乖，并不是要紧事，儿时也就那一二事，没什么有趣的…”

    “他儿时爱哭。”刚得空来祭扫两位妃子的攸陵夜闻言，十分恶劣地笑了出声：“不仅爱哭，还总是忍着跑到本王府上才哭，且十次有九次是因下雨打雷，雷声骇人便偷摸着溜进礼王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