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城墙
夜十七落地后警惕地盯着崖顶,确认那些人都离开了才舒了口气:“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你…”攸陵游紧咬下唇,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只是衣着有些凌乱便放下心来:“…你去哪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很抱歉,我真的太困了,熬着药就睡着了,对不起!”夜十七不停地道着歉,见周围哗啦啦跪了一片她才想起这个男人在剿匪:“跪着做什么,怎么不起来?”
众人才哗啦啦的起身谢恩:“谢王妃!”
夜十七看向攸陵游,他双眸映着火光有些温润,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在她快参悟时,攸陵游忽然移开了视线:“继续说。”
钱阿江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在土匪头子身边:“王爷,王妃,求求你们收了冯老头吧!这个挨千刀的害人不浅啊!”
阿江回头望向跪伏在地的兄弟们,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他们都是被冯老头逼上来的,咱也没伤人,干完活都让他们回了,我们也没抢东西,拿了东西都把银子藏在他们家里头了,兄弟们都没伤人!”
“王…王爷,小的是…是木匠…被冯秃子逼得背上外债才跟着上山。”
“小人是农夫…”
“小的啥也不会,就,就跟阿江姑娘学纳鞋底…那些银子是小的和阿江姑娘纳鞋底织布挣来的……”
“小的也是木工,做些架子椅子…”
……
渐渐的,那些土匪开始自报家门,跪在钱阿江身后,好似一堵坚固的城墙。
“敢问王爷,山寨里站岗的那些兄弟们呢?”土匪头子颤抖着手,他不敢问,人都是他带出来的,万一死了他该怎么交代:“如果需要死,也应当是小人替他们去!”
“麻药 麻 翻了的,不必担心,药效一过自然就解。”攸陵游板着脸指向程太守:“你说不曾伤过人,那太守的伤从何而来?”
精兵包围圈外挤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白着脸跪在钱阿江跟前:“是我干的,太守招安,我等不服,便背着大哥带人偷袭太守,围墙关卡也是我建的,要罚就罚我。”
“是该罚。”攸陵游意味不明地抛下一句话:“本王念你们情有可原,不以大邶铁律量刑,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清点你们所有物资,还在的明日归还,用了的吃了的,便让太守府归还,你们去当帮工,按每月饷银的2归还太守府。”
“若有不知悔改,作奸犯科出卖兄弟者……”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旁人仅看一眼便失去了作恶的胆量:“斩首示众!”
“你要帮他们伸冤?”夜十七被攸陵游紧拽着袖子走向角落,紧绷着的下颌线告诉她,这货在生闷气:“攸陵游…”
“攸陵游?攸老七?”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夜十七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小声叫唤着:“七哥!”
猛然间,攸陵游将她揽进怀,死死抱着不愿松手:“我今日满城找你,你说你去熬药,我便去药铺和医馆寻你,全凉城上下无人见过一个清瘦的医女,你到底…去哪了?”
“你找不到我……所以你调兵剿匪,怕我是被土匪掳了去?”夜十七举着双手任他抱着,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安慰他。
不知过了多久,攸陵游才松开了手,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夜十七没有受伤才道:“方才…是我僭越了,抱歉。”
“你要帮他们吗?”夜十七戳了戳他的手背,他如往常一般牵起她的袖子带他下山。
“大邶子民,有何理由不帮?冯府根基殷实,非几日能解决,明日我派人送你回京,我在此解决冯府的问题。”
夜十七看着那比她生命线还清晰的下颌线,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药熬好了,直接差人送回去便可,至于你…”
她鼻尖嗅了嗅,掩嘴轻笑了起来:“这一没帮手,二不识毒的,要是被迷晕了卖进青楼,我可怎么像帝后和几位王爷交代?”
月色下,攸陵游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不许瞎说!”
“噗…咳咳…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夜十七那介于银铃与杠铃之间的笑声,随后见他默不作声便收了个一干二净:“那你…先前进过青楼吗?”
“不曾,”他一板一眼的解释着:“去了青楼,二哥会生气的,二哥身子不适,不可以惹他不快。”
夜十七深切地感受到了,何为“真诚是最好的武器”了,她并非初入人世的姑娘,对此难免多想,她有些结巴道:“那、那你为何今日去了青楼?”
“找你。”他嗅了嗅自己的衣物,自己仅仅站在门口就染上了淡淡的脂粉味,竟然被夜十七嗅了出来,实在敏锐:“只在门前,不曾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