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今日文司阁闭馆，除了特殊的客人，其余一律不接待。

    陆安踏入大门的时候只有一个带着绿巾的男童向前来迎接，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低眉顺眼瘦的很。

    陆安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上了二楼。

    今日她能进来靠的还是‘骠骑将军’这个名头。

    炎国的教坊司创立之初其实是为了照顾到长年驻守边关的将士们的成家困难。

    尤其是对于普通将士来说，成个家太难了，所以就想到了将罪臣的家眷赐给边关将士的制度，还专程成立了教坊司用来管理这件事情。

    只是后来教坊司接收的女眷相对于边关单身的将士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这件事情便逐渐变了味，送到边关的女子日渐沦为发泄的工具。

    再后来这类女子在军中的存在使得军中淫//靡之风逐渐加重，有些治军严明的军营便明令禁止并撤销了营//妓。

    虽然最初设想的目标没有实现，但是有些人要受的惩罚还要继续，便演变出了官//妓，像文司阁就是京都最有名的官//妓，里面接收的几乎都是三品以上的京官的女眷或男童。

    女眷沦为卖笑女，男童从小就是端茶送水做杂役，是里面地位最低的杂役小厮。

    主要分布在京都等一些大型的城市，一开始是只为朝廷官员服务，之后便出现了付的出高价的商贾百姓也能消费。

    同时因为被送到这里面做杂役的，一般还有家中的母亲姐妹等是商女，所以从被送来的那一天他们便要戴上绿头巾，故而日常便有了个“大茶壶”的称号。

    贺九思就是其中一个。

    陆安这次专程挑了个没什么人的日子来，就是不想人还没带走，就先被传了一身流言蜚语。

    昨晚上已经顺路过来预约了文司阁的雅间，说好了今日下午来。

    被小童带到二楼之后，刚上了茶水点心老鸨子钱妈妈就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容貌秀丽的姑娘抱着琵琶。

    进了门钱妈妈就让那女子向前给陆安行礼，让陆安点曲子。

    看这架势想来是误会她此行的目的了，陆安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那女子怯怯的瞧一眼钱妈妈的眼神，得到她的同意才又对着陆安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随之钱妈妈又对着门外的人说到：“去请苏禾姑娘进来伺候将军！”

    陆安一听刚送到嘴边的一口茶差点尽数喷了出来。

    赶紧摆摆手制止了她：“我此次来就是找个人，钱妈妈就别麻烦了！”

    那钱妈妈一脸迷茫的表情，疑惑的瞧着陆安。

    陆安心中一顿，她这表情不对。

    两天前胡景文替贺九思处理麻烦的时候钱妈妈看到她了，人精一样的文司阁老鸨子能听不出来她什么意思？

    这分明就是不准备把人交出来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陆安也就不准备跟她周旋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你这里有一个叫贺九思的杂役吧？”

    陆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稍稍停顿，不等她推脱便又继续说：

    “我今日就是来那个少年的，让他来见我。”

    她故意端的一副声厉色荏，可钱妈妈看起来却并不买账，脸上依旧笑的得体优雅。

    陆安敛了眉眼，摆弄着手里的高山梨茶，心中突然了然。

    毕竟是整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京都的勋贵富贾，刚从边关回来的骠骑将军在她眼里估计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粗鄙蛮人。

    可陆安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装腔作势，明面上看起来毕恭毕敬，其实背地里静搞小动作。

    陆安瞧着她心里面明明早就不耐烦的想赶紧打发她走，却装的一脸的顺从，突然就没了胃口。

    瞬间冷了脸，放下手中刚夹起来的一块点心，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小口。

    见她仍然一脸的‘执迷’不悟，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咬着牙关压低了声音说：

    “让贺九思来见我！”

    本来坐在她旁边的绣凳上的钱妈妈颤抖着站了起来，低垂了眉眼，绞着手里的锦帕一副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可怜模样，像是陆安欺负了她似的，颇为难的颦着眉须臾方才开口：

    “贺、贺什么思？”

    “将军可别难为奴家了，文司阁就没有个叫什么思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