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楚兮看着转角处的身影直到消失，她便想起江拓是一个人回家的，她捏起书包，一双明亮的眼睛从左望到右来回了几次，然后往校门口的一个大垃圾桶旁蹲下来。
江拓拿完复习题回来的时候，楚兮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以为是被楚叔叔接回去了。
直到，后面他走在石子路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嘉县小学是她们学校的的名字。
小学里她们的小区并不远，本是七八分钟的路程便可到，但那个年代的小区房子逐渐变多，多了很多弯弯绕绕，硬是磨成了十几分钟，而这一段石子路是必经路段。
“江拓哥哥！！！”
路边的小男孩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先前方。
楚兮的周围是大约有三四个男生，大约是一个学校的，但有些比他们大，但在这其中江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蒋铭。
几分钟前
“大哥，就是她在以前骂过我，你替我教训她。”蒋铭看了眼身旁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而后又转向楚兮：“楚兮，你告诉我那个小哑巴在哪里，我就不叫我大哥教训你了。”楚兮得意地说着，像是在炫耀自己呵很了不起一般。
“他不是哑巴。”楚兮怒瞪着这群人，但眼里还是有一丝害怕，连带着她说出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楚兮是在江拓出校门口偷偷跟出来的，她本想跟江拓说让他带自己回去，但又深怕他拒绝，不带自己。她想了想，就自己先藏起来，然后跟在他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蒋铭她们就蓦然冒了出来，她就下意识喊了前面不远处的江拓。
江拓是无表情的走过来的，他对于蒋铭这人不屑于说话，将允雪教过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他一开始就没想跟他做朋友，就觉得没必要理他。
他今天看见这群人，眼里露出的的竟是满眼的嫌弃，这其中还有几个比他高一两个年级的。就比如蒋铭方才喊大哥的那个，他知道那是四年级的小恶霸，身体和蒋铭一样是个又高又壮得小胖子，他们班上的人都怕他，连老师都不怎么管他，因为他家的背景很大。
江拓今年也不是很高，他在自己班的身高是比较出众，但和这些高一两个年纪的人还是有些差距，甚至弱于下风。
他就这么走过去站在楚兮的面前，微不可微的用身子挡在楚兮面前：“你们想干嘛？”
蒋铭看着他走过来，听着他说话的脸，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有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询问。
他气得直接上前推了他一把，满脸通红，说：“让你去跟老师告状，大哥帮我教训他。”
蒋铭想着上次在幼儿园被老师批评，还被爸爸打了屁股和关进小屋里两天，除了吃饭什么也不能做就恨死了江拓。
江拓的脚似乎定在那，身子也只是微微动了下，他的瞳仁可怕地缩着，袖子外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半响说不出话。
“江拓哥哥，你疼吗？”楚兮巴眨着眼问，那眼眸还有隐隐泪光。
“没事。”江拓回答。
江拓在蒋铭推了他以后，一直沉默着，直到蒋铭的嘴巴越说越过分，江拓攥紧的拳头猛地落到了蒋铭的脸上，而蒋铭直接倒在地上，谁也没有想到平常连话都不怎么说的出手会这么狠。
后边蒋铭大哥的那些人便把江拓都手脚按住，原先江拓会反抗，可以挣扎，奈何他们人多便处于下风，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楚兮晃过神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边哭边从路边的草地上寻来一个木棍朝着那群人使劲的乱晃，有一个人想要上前抢木棍，楚兮吓得将木棍使劲往那人身上打下去，好在楚兮力气小，那人只是抱着臂蹲在那，但也吓坏了他们那群人，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胆子这么大，蒋铭被江拓使劲打了一拳，此刻还坐在地上眼泪要掉不掉的。
他们走后，楚兮看见江拓要起来，连忙跑过去扶他。
江拓在回家之前用水洗了下脸，但身上的裤子和衣服已经有些脏了，他想着回家跟江允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可以过去，江允雪向来相信自己，应该不会怀疑。
楚兮还好，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但是眼睛里还有方才哭过的痕迹。
这件事悄无声息生息的的过去，父母不知道，老师也不知道，想来蒋铭他们也不敢告诉家长。
圣诞节前夕。
楚兮拎着一大袋苹果到各个小朋友家走了一遍。
“言言，平安夜快乐！。”她笑眯眯给商喻递了一个苹果。
“星星，平安夜快乐哦”
“段易，平安夜快乐哦。”
楚兮给每个小朋友发了一个苹果后，她拎着袋子来到江拓家的那栋楼——西面三楼，此时的红塑料袋里只剩下两个苹果了。
现在楚兮不用四五分钟的上下楼时间了，她不急不慢的往三楼爬，三分钟不到就到了。
——咚咚咚。
“江阿姨，你在家吗？”
楚兮一边敲门一边开着嗓子喊。
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江阿姨好，我来给江拓哥哥送苹果。”楚兮露出一个笑容，此时的她还在换牙时期，犬齿处空荡荡的也不减她的灿烂笑容。
“快进来，小拓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江允雪笑吟吟的把楚兮牵进来，她自然是欢迎楚兮来的，多可爱的一个姑娘，要是她生得了肯定是想生个女儿。
楚兮不是第一次来江拓房间，这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被段易拉着过来看江拓拼魔方。
她刚推开房门，就对上的江拓的目光，他坐在写字台，深色的写字台很大，上面放了一本很后的书籍，书籍旁边是各种各样凹凸不平，长短不一的试卷。
那一刻她发现江拓哥哥好用功，要是她有这么用功的话妈妈应该做梦都会笑醒了。
“江拓哥哥，我给你送平安果。”楚兮看了眼江拓，然后把苹果放在写字台的空处。
江拓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楚兮放完苹果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他说话。
江拓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首饰，他伸手递给楚兮，这个是他从阿曼的故乡苗族不小心给收拾过来的，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便拿出来给楚兮了。
“哇，好漂亮，这是什么啊？。”楚兮的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首饰。
“蝴蝶铃铛。”
“噢，噢……，那你送给我了嘛？”
“嗯。”
楚兮拿着铃铛回到家的时候还对着玩意爱不释手，她放在耳边摇了摇是悦耳的声音，犹如山涧的溪水声，让人沉下心来倾听他的旋律。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放进一个盒子里，这是她从妈妈那里学来的，妈妈老是把她的重要物品放进一个盒子里，爸爸也有，爸爸喜欢把红票子放进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还让自己别和妈妈说，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
寒假悄然而至，在最后的一个星期，楚兮的心情好的不行。
可真到考试那天，她的表情像是被苦瓜淹过一样，因为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徐念没少为这闺女操心，可她闺女长了一颗不上进的心她也没办法，逼着她学亦不一定有效果。
楚兮七点钟起床，就与小区的小朋友结伴而行到学校。
五个小朋友结伴而行在小区外的街道，路过别家的院子，两株腊梅在悄然绽放，街道旁的一群松柏开的青翠欲滴，即使再寒冬盛开也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走在路上的楚兮，眼睛一直都是都是半阖着，昨晚她明明睡得极好，但此刻还是想睡觉。
“楚兮，你会写数学吗？”
段易近来吃的有些圆润，以前只是微微地胖，现在是过重的肥胖，他走在楚兮前面，但却是身体朝着楚兮脚步退着走。
楚兮与相差的多，但与旁边的虞星瑶和商喻比就胖的多了，脸上的婴儿肥堆在腮帮子上，咋一看像个小团子似的。
楚兮听着她这话，半阖着的眼也微微撑开：“会写一点点，我很厉害的。”
在家里徐念会给她检查每天的作业，知道她会写为止，每天都在八点之前睡觉，她的时间被妈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段易点点头：“那你加油哦。”
成绩发下来的那一天，也意味着暑假正式来临。
“妈妈，我数学考了93分。”
楚兮打开门，迫不及待的把试卷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徐念，身后的楚靖也是无奈的笑笑。
徐念看了眼试卷，也颇为高兴，对于女儿她的期望算不上太高，但也不能低于她所希望的正常水平之下。
“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芭比娃娃，要一套的哦。”楚兮俏皮的看着徐念，小脑袋摇头晃脑的，可见是有多兴奋。
段易的成绩与楚兮相差无几，比她低了两分——91，但对于段母和段父已经非常意外了。不出意外的是江拓和虞星瑶又是满分，两人都对这个分数没有太大的期待，好像这只是一张平常的练习题而已。商喻成绩里满分差一分，但还是会忍不住和街坊邻居炫耀。
“哎呦，楚兮妈妈，出来买菜啊？”商母手中拿着几十块零零散散的零钱，笑着对徐念说。
“嗯。”
徐念对这个商母谈不上多喜欢，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佛了别人的面子，她说她也就迎合着。
“这不，我家小喻考了99分，我这手气也跟着好了，打算给她买点东西奖励奖励。”
徐念地表情一点没变，就这么敷衍地看着她给自己炫耀，好似她说的东西她丝毫也不干下去。
商母炫耀完，说得过程中眼神一直盯着对面的脸，但未曾在对面的表情中看出自己想要的表情，瞬间就感觉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也就作罢，甩甩手说了句道别就走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来向徐念炫耀的，以前每次说的时候徐念都是黑着脸的，但此时的她却是什么也不说，商母有些不明所以，想着以前她至少还会说是因为女儿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毕竟她也就是与她女儿比比成绩和身材，谁让她女儿成绩还好吃呢。
小区里她家孩子的成绩是在第三，江拓和虞星瑶的成绩她也不会自讨没趣，而段易她家的背景听说是惹不得，她在家又无聊的紧，与楚兮家攀比成了她最大的乐趣，徐念从来不会说她什么，最紧张的一次也莫过于徐念说管好自家的事吧。
她每天都待在家自然是不能与徐念比，但她会用商喻若有若无的与楚兮比，而商喻成了她与徐念攀比的唯一武器。
甚至在期末考当天她都会说，要好好考，别让楚兮那丫头超过了。
长此以往，商喻每每考试或者是干嘛都会被自己母亲拿来比较，商喻每次都用功学习，妈妈说让她和楚兮要经常在一块，她也是听的。
商喻在一年级的时候长得就非常有韵味，商母是江南女子，商喻完美的遗传的她的长相，一副尖尖的瓜子脸，她的眼睛非常的灵动，纤细的身材。
她的大多衣服都是裙子，那时候班级的的许多小朋友都喜欢跟她玩，但商喻非常喜欢跟站在楚兮站在一块，相较楚兮，脸上一推肉肉，小小的身子肉也不少，唯有一双星星般亮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可爱至极。
楚兮上三年级的时候非常调皮，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每天放学都要玩到很晚回家，与段易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打架就跟不用说了，每天两人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打着打着两人就打起来了。
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不是磕着了，就是碰着了。
楚兮也因此被罚站在自家阳台上很多次，徐念就坐在那里盯着她，问她知错没。楚兮每次有一副知错就改的表情，可罚完后又忘到天边去了。
好几次还被打了手心。
“哇啊啊啊。”楚兮坐在梧桐树的水泥地上一下就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说掉就到，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是如雷贯耳，连一贯不怎么说话的江拓都皱了皱眉。
虞星瑶和商喻大约见惯了她这要哭就哭的本事，站在一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末了片刻。
“别哭了，你没事吧。”虞星瑶看不下去了，她推了推还坐在地上抽泣的楚兮。
一旁坐在梧桐树的水泥栏上的段易往这看了眼，又转过头。
刚才楚兮与段易说的好好的，两人就打起来的，旁边谁也没看清楚，楚兮就坐在地上哭起来，反观段易，小脸上还多出了一道浅浅的小巴掌印。
每次楚兮这幅哭泣样，让人看得格外的心疼，有次两人打在一起闹得大，两人都哭的凶，把父母的都吵过来了，段父睨了眼楚兮，二话不说就说了段易一顿，还让他给楚兮道歉。
虞星瑶安慰了会儿，楚兮的眼泪就不见踪影了，唯独那眼眶红红的才让人知道是哭过的痕迹。
傍晚回家，楚兮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等着他们，这两年许多小朋友们的位子都变了，但她的位置从来的都没变过，她的同桌一直都是江拓，而她也没有要换的意思，反正都习惯了。
他们如今也不用家长来接送了，每天都是邀着伴回家，今天楚兮一如既往的把书包给江拓背，她的书包空荡荡的，每天装的是小零食来，带回去的是一两本作业本，今天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所以她的书包啥也没有。
她每天一副小霸王的模样，有着徐念地在家管理教育，她在学校听课听的并不是很勤奋，每天在学校至少有两个小时是拿来睡觉的，醒了后也是小动作不停。
但在她升五年级的时候她的好日子到头的，徐念跟上级说今年不接班主任一职，就只教数学一门，上级准了。
徐念以前时间忙，只在周末把她的作业翻一遍，然后分配好时间，丝毫都不会但太多她的娱乐时间。
但现在不一样，徐念就只当任一科的老师，无课她便可以在家休息，时间充裕。
这不，刚开学发完书回来她就被徐念拉到房间里看数学了。
楚兮的语文和英语还好，两门都把握在九十出头，但数学偏科的严重，发挥得好有九十，发挥的不好六十都考过。
“妈妈，这题我会写了。”楚兮举着一张黄色的草稿纸，然后递给徐念。
“那就写下一题。”
徐念没事就待在家，她给楚兮买了三本练习册，让她没事就在家里练，女儿倒也听话，乖乖地在家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