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明火执仗
鹤万秋赞道：“妙哉，妙哉！我本以为只要分辨得清东西南北，就能借此出阵，想不到其中更有无数变化，若非有你领路，还不知要困上多久呢！”这话一半发自肺腑，一半含有得意之情。
欧阳洵指点鹤万秋破阵的过程，也让鹤万秋的阵法之学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欧阳洵谦道：“不敢当，舍下就在近处，两位若是有意，不妨一同前往！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云酌与鹤万秋相视一眼，同时说道：“求之不得！”
欧阳家的庄院果然不远，天未亮时，三人已入庄。
云酌与鹤万秋稍微洗漱一番，分别就寝，两人都是功力深厚，睡前做了些吐纳功夫，安枕了两个时辰，便扫尽了一身疲劳。
一觉醒来，天边微露曙色。
云酌刚从床上起来，住在隔壁的鹤万秋就推门进来，神情有些严肃，感觉他心里有事，问道：“怎么了？一大早有什么事惹得你不开心吗？”
鹤万秋摇了摇头，道：“是门派里的一点小事，刚刚飞鸽传书过来的，我得亲自去一趟。”
门派里的事就不便多问了，云酌只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鹤万秋道：“不用了，你自己去解决就好，进来只是跟你道个别，再嘱咐点事，就走了。”
云酌跟他相处了几天，这时就要分开，心中还有点不舍，但也知道他的性子，说不用就是不用，于是道：“你说！”
鹤万秋走近几步，道：“你的武功已经学得不错，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殊为不易，还是研究一下阵法之学。”说着走到云酌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他。
云酌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鹤万秋道：“这是我关于这方面的一点粗浅研究，睡醒后又增补了一点，你自己拿去看看。”
云酌忙道：“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就直接给了我？”
鹤万秋笑了笑，道：“比起欧阳洵，实在是不值一提。”顿了顿，又道：“他若有意留你，不妨多住几天，跟他学习学习。要是人家有什么麻烦，容易的，不妨顺手帮他解决了。我走了！”转身走出几步，忽又停步，似乎犹豫着什么。
云酌道：“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这时旭日东升，鹤万秋看着窗外的阳光，莫名地感到一股凉意，说道：“人心难测，行走江湖多防备点。”这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多余，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云酌微觉怅惘，随手翻开了第一页，他本身也有点阵法之学的基础，这本小册子里记载的是一些心得，简单扼要。
他一边读着，眉宇间渐露喜色，待得合上册子，心道：“大致记住了，一些细节精微处，只有实际运用时，才有更深的体会，现在也勉强不来。”
这一番学习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只见阳光满窗，忽感腹中饥饿，暗自奇怪，“这么大的一座庄子，正常来说，应该是有仆人过来送早饭，或者请去用饭，怎么到了这个时间，还没人来？”
他又坐了一会儿，感到不耐烦，将小册子放入怀中，走出门去。
庄院建在山边，虽然并不大，却很是清静，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一个仆人，转过几个回廊，忽听得一阵叹息声，那是欧阳洵的声音，循声走去，就到了大厅。
云酌轻轻咳嗽了一声，厅里的欧阳洵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庄内还有客人，连忙迎了出去，苦笑道：“实在抱歉，忘了请两位出来用早餐了。咦，鹤大侠呢？”
云酌道：“他有要事，先行离去了，欧阳兄有什么难处吗？”
欧阳洵脸色微变，说道：“这个先不忙，先去吃点东西！”又有点惋惜道：“只可惜鹤大侠有事离去，不能久留。”
云酌微笑道：“我没什么事，要是不介意，可以多住几天。”
欧阳洵脸色一喜，道：“那最好不过了！”神色突又黯然了下来。
简单用过点早饭后，云酌道：“欧阳兄，现在是不是可以讲了？”
欧阳洵为难道：“这是我的事情，不好麻烦到你！”
云酌道：“既然这样客套，那我也不好久留！”说着便站起身来。
欧阳洵连忙道：“云兄弟这样讲，我也不好再推辞了。”站起来，说道：“先跟我到书房！”
经过一条碎石小径，两旁种植不少绿竹，盎然雅致。道路的尽头处正是书房，门口写着两联，“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牌匾上写的是“隐菊斋”。
云酌心道：“欧阳兄屡试不第，书房门口用孟浩然这两句诗，多少带点埋怨之意，但‘隐菊’这两字，应当是想效仿陶渊明归隐了。”但陶渊明弃官归隐的格调相比来说，却更高了，毕竟当过官，不似这位欧阳兄。
心念转动间，两人进了书斋。
书斋布置简单，西首放着长排的书架，东首窗上放着一盆兰花，在日光下显得灿烂娇艳，为这间书斋添了几分春意。
两人在书桌前坐下，欧阳洵略为沉吟，从书架上取过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云酌，道：“事情就出在这里面。”
信封上写的是“字呈欧阳先生足下”，云酌本不愿窥人隐私，但听他这么讲，也就不客气了，拆开信封，将信拿了出来，里面写着的是，“敝邦东瀛小国，久慕中原文化，但渴一见。今闻欧阳先生精研天文地理之学，新近钻研得巨石一阵，不胜向往，是夜当以盛情相访，幸勿见却。”
大意是，听说你最近研究成了一个巨石阵法，我很感兴趣，今天晚上来跟你拿，希望你不要拒绝！
云酌看到这里，不禁大怒，说道：“这不是明火执仗吗！从他们东瀛放肆到我们中原来了！戚将军没把他们打够，那就让姓云的今天晚上来教训教训他们。”
欧阳洵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里原本还有六个护院的，但这一封信来了不久，那些护院不知怎的，纷纷请辞，怎么留也留不住。也不知是不是被他们暗地里以强硬手法震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