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陆家庄中
云酌一怔,说道:“若是不把他送去衙门,曝尸荒野,也不好看阿。”
陆菁冷笑道:“不好看,又关你什么事了?我看你只不过是在贪图那一千两。”
雷满堂笑道:“这点小钱,少爷还看不上呢!”双手在窗台上一按,身形飘然而下,这一姿势倒也甚是好看。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正要走向陆菁,但与她那犹如利剑的目光一触,心下微怯,向云酌朗然一笑道:“你赚的银子,你去给!”说着将银票塞入了云酌手中。
云酌不知他是害怕,走向陆菁,将银票递了过去。
陆菁沉着脸,接过了那张银票,看着云酌走了回去,双手突然将那张银票一通乱撕,撕成粉碎,转过身,迅速走入黑暗中。
云酌与雷满堂相顾愕然,只觉得她性情实在蹊跷,难以理解,一千两银票,那可是足以让一户普通人家富足一辈子的钱财,谁知她竟然当作一张废纸一样撕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纸屑,云酌忽然感觉到她心中也有一些难以排遣的情感,只是无可宣泄,才会有一些偏激的行为。
两人回到房间已是一片狼藉,店家大呼小叫的嚷着要赔偿,些许银两,雷满堂自然也就付了,再让店小二打扫一番,草草睡下,醒来时又是新的一天了。
……
次日一早,城中更加热闹,两人待在房间,打算等到接近黄昏时再去陆家庄。
雷满堂早就准备了几套衣裳,两人换上去,稍微修饰一番,登时显得贵气十足。
到了午后,房门声响,云酌推开门,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他第一眼看到云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微笑道:“两位贵客,敝庄主有请。”
云酌不解道:“哪里的庄主?”
那人道:“自然是陆家庄了!”
云酌讶然道:“陆伯达大侠?”
那人脸上有得意之色,微笑道:“正是!”
雷满堂走到了门口,笑道:“看来还是陆叔叔的本事大,原本还想着等到晚上再过去,想不到我们的行迹早已经被他发现了。”
那人瞧见了雷满堂,不禁脸露喜色,道:“雷少爷!老爷特地让小的来请你去!”
雷满堂笑道:“福管家,三四年前见了一面,想不到还记得我。”
福管家道:“多谢少爷还记得小的,自那一年别后,小的偶尔还惦记着少爷您呢!”
两人客气了一番,那福管家口中多的是殷勤讨好之词,听他的语气,雷满堂倒像是他们陆家的少爷,而非雷家的,说得他们老爷也多么多么看重他。
云酌直接被晾在一旁,他也就静静看着,福管家这么讨好雷满堂,想来也不过是冲着他们雷火堂的名声罢了,这种人世上大有人在,只不过令人想不到的是,以陆伯达之贤,家里也不免出了这种人。
云酌心下颇为感慨。
福管家与雷满堂多聊了几句,便邀请两人一同前往陆家庄,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请云酌,但他不愧在人情世故场上生活了这么些年,很快就看出雷满堂与云酌之间的关系很不错,若是落下云酌,只怕雷满堂不高兴。
当下由福管家引路,雷满堂与云酌在后跟随,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关注,打量,不知陆家庄特意来请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家庄中屋宇广阔,亭台楼阁间杂以绿植,相映成趣,转过了几道长廊,经过了会客的大厅。
这时厅中早已坐满了不少武林人物,有些见到了福管家,便即点头招呼,福管家淡淡地点了个头,或者微微一笑,这种态度,比之于对待雷满堂时,可谓天差地别了。
小厅中尚无外客,福管家将两人带到了这里,说道:“雷少爷既然不喜欢热闹,便在这里稍坐一会儿,老爷有点杂务,等下便会过来相见。”说话间,已有仆人送上来两杯香茗。
他告了罪,退了下去,神情甚是恭敬。
云酌悄声道:“他怎么对你这么尊重?”
雷满堂笑道:“或许他们最近要跟我家买东西,对我好一点,好有个折扣!”这倒不是虚话,雷火堂制造火药之术,天下驰名,可是价格却一点不低。
喝上几口茶,坐了一会儿,陆伯达还没有来,云酌心中不知怎的,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绪不宁,只听得前厅隐隐约约有谈话声传来,人多嘴杂,原是常事,但他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似的,霍然站起,目中杀气腾腾。
雷满堂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云酌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或许我是弄错了,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仇家的声音。”
雷满堂一怔,道:“仇家?”
云酌无意间脱口而出,见雷满堂有不解之色,当即微微一笑,道:“此事未曾与你讲过,待此间事了,再讲给你听,说不准还要你的帮忙呢!”
雷满堂一拍胸脯,道:“你我一见投缘,天大的事我都帮你一起担着,再厉害的对头,也吃不住我一粒雷火弹!”
云酌脸上露出了温和友好的微笑,又坐了下去,只是眉宇间仍有忧虑之色。
忽听得脚步声响,两条人影相伴走入厅中,抬头一看,却是相识之人,赵瑟和李俊。两人的穿着极尽华贵,李俊身为跟从,衣饰之间有意显得稍差一点。
四人一照面,都是一声惊呼,道:“怎么是你!”
赵瑟与雷满堂本来相识,但突然间碰到一起,只是有点惊讶,但从对方的语气听来,都与云酌相识,于是目光都转向了云酌。
云酌站起身来,向赵瑟微笑道:“赵公子好啊,怎么不见丁家两兄弟,那日一别,不意今日在此相见,还好公子贵体无恙!”
赵瑟“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还没死!”向他们两人打量了一下,朝云酌阴阳怪气地道:“好家伙,那日不肯做我的跟班,原来是有了个更有钱的主。”他原本想说几句刻薄的话,但转念想起自己的身份,言语间总得有点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