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袋中美少女
那飘蓬客性子孤僻,独来独往惯了,因缘际会之下将毕生武学分传给五家长辈,传授时固然尽心尽力,也曾想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他虽知人心复杂,却因这孤僻的性子,未受其害,所以也想不到这么远。
只是留下这座石室,以待他日有变,五家人瞧见之后,能够念及誓言,和睦相处,但终于事与愿违,却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
云酌与孙玉晖怅然下山,这时天色向晚,两人就在近处的一个小客栈过夜。
孙玉晖知道今夜过后,就是分别,心中颇为不舍,趁着黄昏,拉着云酌出去散了一会儿步。
除了海,便是沙滩,逛了一圈就感到无趣。
两人回来的路上远远瞧见一个中年汉子背着布袋,快步疾行。
云酌只觉那人背影十分熟悉,但到底是什么人,却想不起来。恰好那人也在客栈投宿。
两个人回了房间,孙玉晖问道:“大哥认识那人?”
云酌皱眉道:“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孙玉晖道:“那人脚步轻捷,轻身功夫不差,你猜他布袋里背的会是什么?”顿了顿,又道:“会不会是人?”
云酌一怔,忽然失声道:“我想起来了!”
孙玉晖忙道:“想起什么了?”
云酌激动道:“他就是那天晚上我在贺府外面遇到的黑衣人!”他随即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孙玉晖暗自叹了一口气,知道云酌绝不会袖手旁观,问道:“大哥想怎么做?”
云酌沉声道:“先去看看布袋里到底是什么!你有什么好办法?”
孙玉晖道:“需要多久?”
云酌道:“一会儿就好!”
孙玉晖笑了笑,道:“这个简单,只不过得跟你要点东西!”
云酌道:“要什么?”
孙玉晖道:“一点武功!”
……
夜色已深。
那投宿的中年人将灯火挑灭,正要入睡,忽然间窗格子上轻轻一响,“砰”地一声,一条黑色身影穿窗而入,来势如电,伸手抓向布袋口子。
灯火已暗,想不到那中年人反应也不慢,反手一拍,烛台朝着那黑衣人腰畔击去。
烛台携带风声,来势凌厉。
那黑衣人来不及抓起布袋,身子微侧,探手一抓,就将那烛台抓入手中,转了个身子,扑向窗外。
那中年人略微迟疑,只听得“呼”的一声,那烛台飞了回来,击向他的面门,窗外那人扯着嗓子笑道:“还你!”
那中年人反手拂开烛台,怒喝一声,已扑了出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上“格”地一声轻响,云酌悄悄掩入房中。
孙玉晖的方式虽然粗鲁,却很有效,云酌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开布袋。
屋子里没有灯火,月光从破碎的窗口洒了进来,满地银白,云酌的心情不觉有些忐忑,一伸手,解开了布袋。
云酌的脸忽然红了,布袋一解开,里面果然有个人,一个绝色的佳人。
她云鬓散乱,星眸紧闭,亵衣轻敞,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雪白的双峰若隐若现,雾里看花,不禁荡人情思……
……
那中年人追出了一阵,已想到了“调虎离山”之计,刚停下脚步,前面那黑衣人的脚步也跟着停下,转过身,与他面对着面。
那中年人这时再离开,就成临阵脱逃了,他冷冷一笑道:“何不露出庐山真面目,让某家一瞧究竟?”
那黑衣人自然是孙玉晖了,他要给云酌多争取些时间,只好跟对方瞎扯一通,当下淡淡道:“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见与不见,差别不大。”
那中年人冷笑道:“如此,你是来跟我闹着玩了?”
孙玉晖笑了笑,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再见!”心道:“这会儿大哥应该完事了。”一念至此,一连向后退了七步。
他是原地倒退,而非转身离开,防的就是对方忽施偷袭,果然对方身形一晃,五指戟伸,迎面抓到,一股腐臭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孙玉晖早有预防,两指并成剑诀,斜斜点出,“嗤”地一声,空气中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爆裂声。
那中年人“腐爪蚀抓”的指力只使到一半,与孙玉晖的指力一碰,只觉手掌微微发麻,这一来吃惊不小,左手拍出一掌,急忙后退。
孙玉晖顺着掌风飘出丈许之外,身子一晃,又到了对方身前三尺处。
那中年人又惊又怒,喝道:“这点金指你从何处习得?”
孙玉晖笑嘻嘻地道:“你的……”只说出两个字,发觉自己得意过了头,忘了压低声音,顿了顿,才压着声音道:“阁下的‘腐爪蚀抓’也算恶毒无比了,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昔年冰冥宫中倒有不少阴毒武学,阁下莫非是三俊之一?”
昔年冰冥宫三俊分别为洛乾、洛坤、洛泰三兄弟,这三人一母同胞,年轻时都是风流倜傥的人物,是以称为三俊。
这中年人是其中的老二,洛坤,他听孙玉晖这么一讲,脸色越见深沉,森然道:“何以知道我是三俊之一?而不是二魔、一星?”
孙玉晖道:“阁下长得总算不赖,何况排名越前的,武功越高,在下现在还能大言不惭,想来阁下也不过是三俊之一。”
洛坤冷笑道:“只凭这路点金指,就想称雄称霸了?”
“呼”的一掌,迎面拍到。
孙玉晖头一低,自他掌缘下钻过,身法颇为小巧。
洛坤“哼”了一声,掌势回带,身随掌去,一连三招,尽是杀手。
孙玉晖见招拆招,眼见洛坤招数正大平和,不带半分邪气,想是怕了“点金指”的厉害,不由得暗感得意,心道:“还好一开始唬住了他,不敢使出这一路邪功。”
他虽然从云酌处学得点金指,但云酌所得也甚有限,若非这几式与他幻空指力颇为相似之处,相互借鉴之下,才使得有模有样。
但三招一过,洛坤的杀招源源而出,孙玉晖便觉难以招架,眼见对方连环三掌拍来,一掌强过一掌,当下虚点数指,只听得“嗤嗤”声响,数缕指风破空而去,击向洛坤面门。
这幻空指法乃是得自武林奇人飘蓬客的功夫,虽然只有五分之一,但威力也是极其惊人,孙家更是因这一门指法闻名于武林。
洛坤识得厉害,不敢硬接,凌空一个翻身,退了丈余,喝道:“幻空指!你是孙家的?”
孙玉晖原本打算隐藏自家武功,这时露了相,念头急转,突然冷笑道:“孙家?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吕家的?”左掌前探,右掌疾伸,拍了出去。
洛坤竟不敢与他掌力相接,身子一斜,避了开去。
孙玉晖见他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暗感诧异,心道:“我只不过使了一招纯阳掌,他怎么这副模样?”
有心再试探他几句,但随即想起云酌传授的功夫已然用尽,再待下去非但无益而且有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一转身,疾掠而去。
洛坤一怔之下,只见他已走远,脸露冷笑之色,冷冷道:“纯阳掌!”
……
云酌但觉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急促,青春少艾的女子对于血气方刚的男子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但他毕竟有够定力,很快就发觉不对劲,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暗自责骂道:“这个时候还能胡思乱想!”
伸手去推那女子肩头,那女子没有反应,竟似已睡死,但云酌一推之间带上了‘玄元真气’的内力,已从她体内传来的反击之力察觉出是被点了穴道。
云酌呆了一呆,幸好他云家所传的武功颇为渊深,一凝神间,已想到了解法,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力运至指尖,在她身上一连点了两指。
只听得“唔”地一声呻吟,那少女睁开眼来,云酌担心她叫出声来,先一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谁知她只是张大了眼睛看着云酌,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目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记得倒下去之前,看到的是一双淫秽、凶恶的目光,但这年轻男子的眼神清澈、真诚,只看了第一眼,就让人害怕不起来。
云酌倒有些意外,拿开了手,悄声道:“你不害怕?”
那少女脸上一红,道:“你很……很凶?”
她这一问,云酌倒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才道:“你是不是被那黑衣人绑架的?”
那少女好像才想起这一回事,压低了声音道:“你快走,别丢了性命!”
云酌道:“我带你一起走!”
那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走。”
云酌皱眉道:“难道你是自愿的?”
那少女的脸更红了,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云酌看得出她有难言之隐,便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衣袂带风声,听声音,来人轻功不差。
云酌脸色微变,这下不走也得走了,说道:“那你叫什么?”
那少女脱口道:“花……含烟……”一出口,也觉得有些唐突了。
云酌又问一句,“那人已经快来了,你真的不走?”
花含烟急道:“把袋子绑回去,你快点走。”虽然着急,语声还是很低,也很娇嫩,悦耳。
云酌不知怎的,竟有些舍不得,柔声道:“保重!”
轻轻点了她的晕穴,绑起袋子,一反身,如一溜轻烟般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
凉风拂面,月色皎洁,云酌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迅速之极地回到房内,刚刚坐下,莫名觉得心头一阵空落落的,颇为难受,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孙玉晖已坐到了对面,微笑道:“怎样?”
云酌茫然道:“什么?”随即想起他指的是什么事,于是说道:“袋子里面确实是个女子!”
孙玉晖意味深长地道:“美吗?”
云酌随口道:“很美!”话一出口,顿时觉得对方问得莫名其妙,自己也答得莫名其妙,只见孙玉晖一脸不怀好意,脸上不禁一红,转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动过手?”
孙玉晖神色一敛,点了点头,道:“若非大哥教的几手功夫唬住了那家伙,只怕脱不了身。”将两个人拼斗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云酌皱眉道:“你说他看到了你使出的纯阳掌,陷入沉思之中,你才得以离开?”
孙玉晖道:“我跟吕渺之关系不好,大哥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
云酌正色道:“不是不信,只是我们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不好就此下定论。”
孙玉晖沉声道:“不论如何,大哥下次遇上他,记得小心防备,人无伤虎意,难免虎有害人心。”
云酌听他言语间满含关怀之意,颇为感动,说道:“我知道了!”
孙玉晖又道:“大哥既然看见了那女子,为何不把她救出来?”
云酌苦笑道:“她不肯!”
孙玉晖诧异道:“不肯?难不成是自愿的?”
云酌立即道:“绝不会!”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起陷入了沉思,忽然同时说道:“是故意的!”
云酌道:“他们以这少女为饵,目的是为了借此查出女子失窃的原因。”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忧,接着道:“但我们今天晚上这么一搞,只怕打草惊蛇了。”
孙玉晖苦笑道:“那也没有办法,我们事先并不知情啊!”
云酌道:“那少女身后想必还有人紧紧跟随,这一来,只怕是得罪他们了。”
孙玉晖傲然一笑,道:“那就他干他们的,我干我们的,不服气就打一场!”
云酌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不要发展到那种地步。”便在这时,脸色骤变,站了起来,说道:“那家伙跑了!”
他自从玄元真气大成以后,耳目灵便,两个房间相距又不远,一直留意着洛坤房间里的动静。
孙玉晖却听不到那阵轻微的衣袂带风声,听了云酌的话,才道:“现在怎么办?”
云酌坚定道:“追!”一出房门,只见一条黑影踏屋而走,迅捷无比地向东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