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黄,快起来第章 第章 第章 第章 第章 第章 第章 第章
半月后,此郕国公府后宅,姬松目光复杂地看着小猫,不,现在应该叫姬舒窈了。要成婚的人了,再叫小名有些不合适。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提出如此要求。
「你可想好了?这辈子就成一次婚,谁不希望这天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你却要简办?」
没错,三日后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但今日却告诉他不必邀请太多的人,只邀请些亲朋好友就行。
「请恕女儿不肖,这正是女儿的决定!」
「女儿不在乎什么排场,更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女儿不想他为难!」姬舒窈咬着唇齿,但还是坚定地看着自己父亲。
「那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让为父,你爹我将成为长安笑柄?」姬松强忍着怒气说道。
自己面对此事一退再退,但到了现在她却从未想过此事会给姬氏造成多大的影响。看着倔强的女儿,他失望了,或许是他期待太高了而已!
「请父亲成全!」
姬舒窈拜倒在地,泪水喷涌而出,她明白此事对于深爱自己的父亲是多么残忍。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你再说一遍?」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攸宁顿时就怒火中烧,白养了,真的是白养了这个女儿。到头来竟然对自己父亲逼宫?
「行了!」姬松大声吼出,就连一向刚走到门外的老夫人都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见过儿子这么大火气?
看着匍匐在地,卑微至极的女儿,他彻底失望了。我堂堂姬氏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恋爱脑?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怎么会存在,但现在
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怒火压下。
「好,本公成全你!」
「来人!」
站在门口胆战心惊的刘管家连忙上前:「家主!」
「去,将送出去的请帖收回来!」
刘管家一愣,但还是咬牙道:「家主,老奴以什么理由呢?」
「理由?呵呵,什么理由都好,就是说本公的女儿没了也行。滚!」
姬松大袖一挥,朝外走去,当看到母亲后,心中更是窝囊,深深一礼道:「娘,家门不幸,儿子愧对列祖列宗。」
随即起身,大步流星走下楼,口中更是传出:「吩咐下去,婚礼一切从简,不公示,不邀宾客,不办酒席,派人去长安县登基即可!」
「既然要简办,那就不要办了,我姬氏丢不起那人!」
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大小姐的举动更是让他们心寒,连家主这么好脾气都气成这样,这是得多失望啊!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就在这时,早已被怒火填充的攸宁当场晕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
「快,快叫大夫!」
天时已暗,攸宁幽幽转醒,当看到坐在床边打盹的丈夫,眼中泪水喷涌而出。
姬松猛然转醒,看到妻子模样幽幽一叹,用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怎么都擦不完,甚至越擦越多。
「夫君,妾身对不住你啊,怎么就怎么就」
姬松暗叹一声,温和道:「好了,这件事不要想了,就都随风去吧!」
「三日后就将她送出门,今后如何看她造化吧!」
「千错万错都为夫的错,都怪为夫将他宠坏了。」
「夫君」
攸宁猛地钻进丈夫的怀里放声痛哭,姬松只能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时间
慢慢过去,再看时攸宁已经睡下,轻轻将其放下,独自走出房间,迎头就看见跪在门口的姬舒窈。
但他没有理会,就当做没看到一样朝外走去。
「爹」
姬松顿住,头也不回道:「要是还念着我们是你的爹娘,就回去好好准备婚事,三日后,本公亲自送你出嫁。」
「你娘刚睡下,你就不要打扰了!」
说完就快步走出后院,他担心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给其一巴掌,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不知不觉中来到大黄的住处,看着小家伙正在没心没肺地骚扰自己祖宗,实在不忍心将其挪开。
「你个小东西,没看到你祖宗在休息吗?自个玩去吧!」
好似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大黄幽幽转醒,晃悠悠地站起来用头抵着放在他头顶的手。
「你也知道你主人我心情不好?唉!」
在自己家里,他也没心思装作腿脚没好的样子,站起来慢悠悠转着,大黄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后面,就算是一步三恍,但还是紧跟着。
姬松停下他也停下,姬松走他也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凉亭之中。
坐下,看着凉亭中准备好的酒水,二话不说就拿起酒壶往嘴里灌,直到一饮而尽才罢休!
「来人,将家里度数最高的酒拿来!」
管家老刘忧心忡忡,但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暗叹一声就亲自去拿酒水了。
「大黄啊大黄,真希望你能陪着我走到最后,但」
迷离的眼睛看着已是走到生命尽头的大黄,枯黄的毛发,浑浊的眼睛,任谁看了都知道没多少时日了。
或许是明日,又或者是下一刻!
喔
好似听懂了主人话,躺下身子,将脑袋放在主人脚面,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每次当姬松心情不好的时候,它都会这样默默地陪着
「哈~好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今日酒中好啊!」
「来人,再上酒!」
姬母拄着拐杖站在月门前看着儿子狂放不羁之态,心中满是心疼。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帮她,直到姬松倒在石桌上,这才上前给他披上大氅!
喔
大黄呜咽一声,突然站了起来,此时的大黄恢复以往神骏,就在姬母心中咯噔一下时,大黄却猛地跑了出去,当走到月门时回头看了凉亭中主人一眼。
「大黄」姬母惊呼一声,但大黄一下就跑了没影了。
管家刘老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是回光返照啊!
「不必去管它了,它随它去啊!」
姬母眼中的哀伤怎么都掩饰不住,就这么坐在儿子身旁,就像松儿小时候经常做梦,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胡话,每当如此,她都整夜地陪着,直到安稳睡去,这才离开。
让她意外的是大黄很快就回来了,但他嘴中却叼着小家伙,来到主人身边,将小家伙放在主人脚下,看到不安分的小家伙,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这才安静下来!
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主人脚下,不停地呜咽着。
姬母再也忍不住流出眼泪,她知道,大黄这是在和它的主人道别啊!将小家伙带来就是在说,今后让自己的后辈继续陪着主人。
「大黄啊,还记得你主人抱你回家的时候吗?」
姬母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大黄诉说着以前的往事!
「老身记得遇见你的时候腿受伤了,本来老身是不愿意带你回家的,但拗不过你主人,就将你带了回去。那段时间是松儿最为开心的时候。」
「你主人啊,从小就不爱和统领人玩耍,老身还担心他将来怎么办呢。但自从有了你,松儿开朗了许多,就是他将不多的肉食自己不吃,悄悄留给你,老身也只当没看到。」
「后来啊,你也争气,越发的神骏和灵性!」
「」
姬母就像是回忆一般絮絮叨叨地讲着以前的事情,大黄静静地听着,但它的眼皮越来越重,直到缓缓闭上
这时,趴在石桌上的姬松突然流下了眼泪,嘴中喃喃道:「大黄你怎么不动了走,和主人打猎去」
「大黄大黄」
站在一旁的管家抹着眼泪,蹲下在大黄脖颈摸了下,身体一僵!
「不要打扰它了,就让它陪它主人最后一程吧!」姬母闭上眼睛道。
大黄啊大黄,你还是走啊,你怎么就走啊!
小家伙好似察觉到什么,着急地围着自家老祖不停地转圈,嘴中不停地呜咽着
这一夜姬松睡的很沉很沉,天微微亮起,姬母站起身来,看了身体僵硬的大黄,再看看快要转醒的儿子,悄然离去。
「告诉其他人,今日不见外客,谁也不许打扰松儿!」
刘老双眼通红道:「诺!」
一缕阳光照的姬松眼睛不适,扶着混撑的脑袋幽幽转醒,突然感觉脚部发麻,低头一看,看到是大黄,他也没在意,只是抬了抬脚,示意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
但直到他彻底清醒,大黄还是一动不动,他身体慢慢僵硬。
「大黄,别玩了,走,主人带你去吃好吃的。」
「再不起来我可生气了,好东西可别怪我不给你哦!」
「大黄」
姬松不知多久没有流泪的眼睛再次流出了泪水,他颤抖着身体缓缓蹲下,摸着大黄冰冷僵硬的身体,仰起头强忍着不去流泪。
「呜~」
一声呜咽声响起,就看到小家伙嘴中叼着一块肉放在大黄嘴边,完了还用头去顶它!
「乖,别打扰你祖宗休息了!」
抱起小家伙,嘴中说着昨晚同样的话,但意义却截然不同!
于是,就这样他抱着小家伙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思绪翩飞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日上中天,这才转醒过来。放下小家伙,出去后又很快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个铁锨。环顾一周,当看到那株高大的银杏木后,这才满意地来到树下。
撩起袖子,衣摆,就开始在树下动土!
「家主,还是让老奴来吧!」老刘忍不住道。
姬松头也不抬,轻声道:「不用,这里不需要你陪着,忙你的事去吧。大小姐要出嫁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忙。」
「家主」
「滚~滚啊!」姬松怒吼一声,战场上杀敌数十万的煞气勃然而出,老刘哪经得住这个,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去吧,别来打扰我!」
说完就回头继续挖坑,他挖的很慢,好似希望这个坑永远也挖不完一样!
但再深的坑也有挖完的时候,当一个五尺深,三尺宽的深坑出现在后,他瘫坐在地,拨开捣乱的小家伙,将大黄轻轻放在坑内。
「呵!大黄啊,主人就不给你准备什么棺材了,那是人用的东西,没什么用。你赤条条的来,那就赤条条的走,没必要整那些没用的,这可不是主人吝啬啊!」
就这样一直到深夜,他不吃不喝,就这样坐在地上,身上泥土也全不在意!
要说也不至于这样的,大黄的身体他也是知道的,也就这几日而已。但昨日先是那位大小姐弄的她心烦意乱,今日大黄就走了,这才彻底将情绪释放!
「松儿,就让大黄安心入土为安吧,要是它还在,也不像你这样的。」
不知何时,攸宁扶着姬母来到跟前,看着一天一夜不曾吃过东西的姬松,心中满是痛惜!
「夫君」攸宁呼唤道。
姬松没有回头,只是站起来,但由于长时间盘坐,腿脚在就麻了,这一站起来差点就摔倒在地。
「夫君!」攸宁连忙上前搀扶。
「好了,没事的,就差最后一程了,做完就去吃饭,你满都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说完拿起铁锨,铲起土就撒入坑内
很快,坑被填满,他没有搞那些没用的,地面平整,或许只要一场大雨,这里就什么都看不出了!
「走吧!」
扔掉铁锨,回头看了眼大黄埋骨之处,心道:主人会经常来看你的。
吃完饭,重新洗漱后倒头就睡,攸宁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在房间陪着丈夫。至于婚礼自有人去处理,也不差她这么多余的娘了。
她也想通了,他姬舒窈爱怎么就怎么吧,不管了。这女儿留来留去留成仇,现在都快成仇人了!
这一次,姬松睡的很安稳,他梦见小时候的小猫跟在自己身后叫着爹爹,梦见她哭泣的时候自己心疼要滴血的样子,也梦见大黄在花丛中捕捉蝴蝶的身姿
但梦总是要醒的,当再次睁眼,已是婚礼当日
他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随后默默起身,穿戴起一身崭新的衣服看着镜子中威严俊朗的身影,就算人到中年,但却不比年轻人差多少。
呵,想看我姬松的笑话,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