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协议
“变天了？”陈斌反问，又轻轻摇头，“不，八区的天并没有变，只是外围没有人而已，内围却多了无数可以迅速形成战斗力的人员，支援速度比我们只快不慢。”
“兽王也说了，内围的圣殿与神殿可以抵挡溯海，两位前辈，神殿我看到过一些记载，圣殿又是什么，还可以抵御溯海？”
陈斌慢慢疑惑，据记载上看，神殿的功能相当于新界的军事管理机构，但却只有四大神殿。
关于圣殿的资料，陈斌从没见到过，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圣殿相当于中央府，权力架构不同，集权很严重，至于可以抵御溯海……”马进似乎在思考什么，略微停顿后道，“这一点无从考证，溯海在战争历中期出现，扩张极慢，从没有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稳定了四百多年的溯海，在近期不断发生变化，原本缓慢的扩张接连两次提速，第二次更是直接淹没旧约八区整个外围。
在陈斌心里，发生这样变化的原因只能有一个，余戍，那个可以操控溯海之力的似人非人的家伙。
看着浪涛在界线边缘翻涌，始终没有越过半寸，陈斌肯定是他，可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继续扩张了呢，以那浪涛的威势，新界八区，只在顷刻之间。
“小子”马进忽然开口，“你说那小子为什么不继续呢？”
“我也在想，按说以溯海的力量，哪怕是深度不够，一层浅水流淌过去同样可以侵蚀极大的范围，可现在停下了，能量问题吗，还是说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它不过来不也好吗？”斩王挠挠后脑勺，看上去很是无知，“这样八区就可以无战了，防守力量可以解放了，或去其他区参战，好事啊！”
马进瞥了他一眼，陈斌同样也想，可一想到斩王的战力，还是想想就算了，以后也得注意点。
“让你平时多学习，长长记性，溯海临门，可比和旧约战斗危险的多”马进没好气的说道，“和旧约打，他要杀你，你就杀他，可是和溯海打，和一片海打……怎么打？”
“这……蒸发它？”斩王小声说着，“或者多杀几条大鱼？”
陈斌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与之前判若两人啊。
“斩王前辈，杀鱼是没用的，它们本就是溯海能量构成，打散了再重聚就可以，可我们不行啊，甚至连那一滴海水都沾染不得。”
说着话，陈斌的视线飘向遥远的天际线。
一道巨浪卷起，迎着界线金球的金光，由远及近，海面竖起无数背鳍，大小不一，不时会将嘴探出水面，巨大的溯鲸跃出海面，带起海水，映出霞光。
“如果不是敌对，这还真是一幅好景啊。”陈斌感慨，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席卷而来的巨浪。
一道与巨浪反差巨大的渺小身影正立在泛白的浪头上，手中不再是那长长的海螺，换成一口明亮长刀，刀身上满是某种摄人心魄的纹路。
斩王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那水蓝色的衣袍让他满脸嫌弃，长剑握在手中拖着还未恢复的身体就要上去，口中念叨着：“骚包玩意儿，让我上去砍了他。”
见状，马进一把将斩王死死按下，就差在斩王脑袋上捶一拳。
“前辈 ，斩王这是什么情况？”
“过去的老毛病，消耗太大了，似乎有什么在影响他”手中死死按着，低吼一句，“不想死就安静呆着，溯海沾一滴就缺一块。”
安静了，马进手下的斩王似乎终于消停了。
浪头停在了原本界线的边缘，缓缓降下，水下一块不大的青色浮出水面，被那人踩在脚下。
“好久不见，陈斌。”
“也没有多久，几天而已，怎么，伤好了吗，要不要再添一些呢，余戍。”
两人目光向对，在对方的眼中都是必杀之人，顿时肃杀之气弥漫，空气开始变得炙热，似有火焰燃起，灼烧空气。
陈斌抬起手中的长刀红刃，刚拔出一段，吼！
一声兽吼响起，红光乍现，转眼即逝，嗡一声又缩回了刀身，银白色的刀身完全出现，凹进去的纹路似乎又有的变化。
“要打吗，我看你应该也不光是为了打架来的吧，不妨聊聊？”陈斌本就不想打，抽刀也只是为了壮壮胆。
他自己也有些犯嘀咕，明明已经是七级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很危险。
在他眼中，溯海对自己的威胁并不大，那感觉到危险的目标只能是余戍，可自己晋升快啊，心中暗暗猜测：难道余戍也是高等级！
“聊聊？”余戍笑了，“你也感觉到了吧，你我都在忌惮对方，却又很想杀死对方，这一点不是聊聊可以解决的。”
“都说了是聊聊，只聊天，不打架。”
“聊什么？”余戍语气有些玩味，他想看看究竟有什么聊的，是不是自己想聊的。
“先说一下溯海为什么突然迅猛扩张，之前四百多年都没什么迹象，这次却直接占了八区外围，还没有继续侵蚀新界，这是为什么？”
余戍没有立刻回答，轻轻招手，水流涌动，驮着一团黏乎乎的土壤送到余戍手中。
土壤像是被海水稀释了，在手中翻涌、流动，从指尖滴落。
正当陈斌想要说什么时，目光却呆滞了，那从指间低落的并不是那浑浊的泥水，金色光芒映照下看上去格外晶莹。
“这是……连土壤都能同化，那整个八区外围的一切，此时此刻，全都变成溯海的一部分，不光是一部分，是溯海变强的力量，是你的力量。”
陈斌恍然大悟：“原来侵蚀才是你与溯海变强的途径！”
余戍依旧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可你为什么停下扩张，越过那条线，新界八区不也尽在你手了吗，是侵蚀也需要一定的力量吗，还是说……你对新界有其他企图？”
“企图，哼。”
余戍冷哼一声，抬手指向后方的旧约内围说道：“他们”，又指向新界深处，“还有他们，谁又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企图，谁又对脚下的星球，未知的宇宙没有一些企图，你说是吗？”
陈斌哑然，看了看身边的马进，没什么异样，后方众人基本都已经撤离了，想必也听不到这些。
而余戍说的这些，陈斌亦有察觉，当时兵兽所说的话脑中依然清晰，但是没有机会考证，没有实力去查验。
“他们的企图，与你是否一样呢？”
“不不不，他们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强者，是阴谋家，可以用牺牲换取利益，只要对自己有益，都可以，而我，只是想成为强者，不被他们屠戮而已。”
“你也同样是弱者中的一员，又如何知道顶层的事，力量差距如同天堑，如何跨越，怎能知晓？”陈斌反问道。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并不清楚，我一度想减缓、停止溯海的自主扩张，可这一点却并不以我的意志改变，甚至……溯海有自己的想法，这才知道，溯海的复苏意味着这世界要巨变，复苏才能变强，求存。”
“战争历至今，一直都在交战，就算旧约与新界都做出了一些改变，可你所说的巨变，却没有丝毫征兆。”
“你知道从战争历至今，死了多少人吗，单说脚下的八区，新旧两界至今死亡人数可以用亿来计量，其他重地更是只多不少，三区四区你真以为没有陆地吗，只是在当年被打碎了，沉了，可偏偏在这个时间，峙殿，界线，都在异变。”
陈斌努力反驳道：“战争，都是残酷的，我有想过，想掘出战争大幕下的内因，可是这样做没有意义，我不能把自己当成无敌，不能踏上顶层……”
陈斌话语中断，脑海中的痛苦让他不断的揉着，头发也有些乱了。
“陈斌，你刚刚的话有些叛逆，注意分寸。”马进此时出言提醒道。
仿佛没有听到，陈斌继续说道：“我本来只是想混日子，不想参与太多，可有人离开了，尽管她还没有死，可仍然需要我去找到她，就目前而言，能做的只有变强，然后一区一区的打残他们，从物理上超度他们，争取短暂的共处，再谋和平。”
脑袋似乎好了一些，陈斌缓缓将红刃收起，目光直视余戍，说道：“界线与峙殿，都是未知年代的产物，异变与否我们都阻止不了，有些事你可能还不清楚，我也没有办法说，可我觉得，我们的目标起码一致。”
“一致？”
“对，求存，变强，当然，我想的可能比你更多。”
“话是没错……”
“那就可以了，帮我稳住八区，起码在你我之间有一人走向顶层之前，稳住八区。”
余戍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让我帮你？”
“我们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被窃听，不过没有关系，你我都是异类，帮我不一定 会死，反之就算我动不了你，也有别人能动你。”
看着余戍陷入沉思，陈斌迅速说道：“八区旧约很难越过你从而打乱新界的布置，而新界我也会通报上去，将新界再划给你一部分。”
“小子，你说什么！”马进急了，划给溯海土地，那可就没了啊。
“你说真的？”余戍明显有些动心。
没有理马进，陈斌的目光始终看着余戍：“只要你帮我稳住八区，划给你部分当作出资，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怎么相信你能做到这一步？”
“我现在是十二区作战总指挥，上报一下就可以，等我回去会尽快让人来测量出三分之一的面积，尽归你手。”
马进想说什么，被陈斌眼神警告。
余戍犹豫着，虽然可以让自己增长实力，可是否可以相信，他也表示怀疑。
片刻之后，余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你若食言，溯海顷刻间反噬整个八区！”
“好，一言为定，等我消息。”叫了一声马进，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