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索伦堡老头
赵良从公开资料库读到过枘亚人的信息，那是一个具有悲情色彩的传奇民族。
枘亚人最初恰好正是被克莱因探险家发现，因为容貌、基因特征接近帝国的另一主体民族阿苏拉人，一度被认为是阿苏拉人的遗落种群。
但经过阿苏拉贤者议会论证研究，最终否认了枘亚人的地位。
枘亚人随即遭到了克莱因人的灭绝，被投放了行星级改造病毒，导致十亿级别的种族大灭绝。
就算后来因为灵能矿被发现，枘亚3号星的管理权限提升到了2级，由帝国内政部直辖，系统性的灭罪政策被阻止，可接踵而至的内政部先遣军又给枘亚人带来了无数苦难。
枘亚人始终难逃屠杀、驯化、反抗、再屠杀的厄运循环。
最终在一场名为圣枢山城之战的战斗中，被帝国星际战士军团杀光了所有精英……
如今的枘亚3号星，在唯一的大陆上，众多原生王国已被彻底征服，广袤无边的丛林中，信仰久神的枘亚部落却还在反抗，一场场悲剧还在上演……
枘亚人的坚韧与顽强让人敬佩，但遭遇却十分令人惋惜。
“我是夏族人。”赵良面无表情的说，“也是一个遭到清洗的民族，没资格讨论或是欣赏克莱因人的行为逻辑。”
“啊！你不是拉亚人？”银沙诧异的问。
拉亚人是至高神教中，崇尚原教旨主义，坚持传统生活的教徒统称，所有信仰拉亚教派的人，都可以称自己是拉亚人，或是以“拉”作为族名后缀。
比如信仰拉亚教派的安格鲁人，都会称呼自己是安格鲁拉人，阿斯摩族就是阿斯摩拉人。
因为教义相对包容，且加入教派能获得庇护的关系，拉亚人的群体非常庞大，帝国宗教人口占比甚至达到了23，军中不乏拉亚人将领，政府中也有相当比例的拉亚官员。
所以在帝国漫长的岁月里，许多内部斗争失败的家族甚至是民族，都会大量加入拉亚教派寻求庇护。
夏族也是遭到清洗的种族，产生大量拉亚分支很正常。
银沙刚开始就将赵良当做了夏拉人，并非无知，恰恰是了解历史的表现。
毕竟没有拉亚教派的庇护，被清洗的少数种族很难生存下去。
赵良没有回应银沙的疑问，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类似的误会，同时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遥远的冰原星角落里，为有河谷镇这么一个地方，还聚集着一帮夏族人。
最后一堂公开课程开始了。
和此前的精致打扮的帅老头和银发妇人不同。
这次的讲师，是一个邋遢老头。
衣着不修边幅，穿着打了补丁的白大褂，脚踩露出脚趾的毛绒拖鞋，头发结痂，看上去很久没有清洗。
唯一让人觉得老头不简单的，是老头的双眼，那是一双如鹰一般锐利且阴鸷的眼睛。
面对上千学员，老头没有玩查尔斯一般询问引题的把戏，也没有波特娜的亲切但极具煽动性的言语。
老头的讲课方式很直接，见面开喷，口若悬河般批驳宇宙共生理论的荒谬，咒骂种族主义者不思进取，用暴力和野蛮掩盖内在的怯弱。
“查尔斯和他的追随者们，就是一群懦夫，一群既得利益者，他们宣扬文明存在的必要价值，否认良性异变，其本质是在证明阶级固化的合理性，否定人类作为宇宙奇观的无限可能，他们不敢挑战这个残酷的宇宙，就是一群只会拖后腿的社会寄生虫，一群渣渣！”
“哈！查尔斯其实是受到他那婊子母亲的影响，为了名望和利益，建立了一套以迎合大众为目的的哲学理论，最可笑的是，连查尔斯自己都不信……”
老头批判的如此激烈，在辱骂与理论的边缘进进出出，甚至批判了查尔斯的母亲，一个精致的名媛，声称是她将把握人心、奉承权贵的种子种进了查尔斯的思想里。
对于波特娜的批判，老头更加不遗余力，他揭露波特娜是不折不扣的变节者，曾经数次变化自己的主张，女权主义，反性别主义，阿特拉斯精英主义……
哪个理论能博眼球，能在当时拉选票，波特娜就屈从于哪个论调，最终在种族主义的臭水沟里找到基本盘，这才混出了名头。
“她就是个学术婊子，谁给的钱多就就和谁睡！”
老头的言论引起了许多不满，许多克莱因学员纷纷站起身抗议，嘘声不断，但很快又纷纷坐下，面色惨淡。
“他们怎么了？”银沙一脸问号。
“他们收到了学院的警告通知，被扣了2个学分，相当于一门课程挂科。”赵良说。
“很严重吗？”银沙又问。
“算是很严重吧。”
“这所学校管理好严。”
“索伦堡的管理其实并不严，通常是支持公开质疑的。”赵良解释，“只是这次的对象不能质疑……”
“上面那个老头？”银沙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问道，“他是谁？为什么不能质疑？”
“因为他……”赵良笑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说道，“因为他就是索伦堡本人，这所学校就是他一手创立的。”
赵良介绍道：“这位老先生，就是宇宙君神政体的理论构建者，帝国历史上最重要的宇宙政治和军事理论家……”
“同时，他还是推导出反重力公式的伟大物理学家，拥有帝国大道师、帝国拯救者等无数称号，是帝国无上勋章的第一位拥有者。”
“也是帝国历史上为数不多获得了永生权的巨大贡献者，但在800岁的时候放弃了生命。”
“他就是索伦堡？！”银沙惊疑，“我记得他不是这副模样呀。”
“索伦堡的公众认识一般集中在生命的前500年，那是他的巅峰时期，他攻克了了斥力发生器、空间跃迁引擎等许多划时代技术。并完成了《君神论》、《熵增战争》、《宇宙种族本源》等一大批塑造了当今帝国政治格局的学术理论。”
“但在后来的300年里，索伦堡一直呆在地火之域研究宇宙暗能。”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研究学界普遍认为他受到了暗能的侵蚀，因此公众对那个时期的索伦堡所知不多……”
“原来是这样……”
银沙饶有兴趣看着台下已经开始咒骂整个帝国权贵阶级的老头，好奇问道：“都是索伦堡的学生，居然有那么多人认不出索伦堡本人，真好笑，可你为什么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