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谁去服役
冰原星,世界白茫茫一片。
在连绵群山中的一道裂谷下,在峡谷地热河流岸边,一个小村落坐落于此。
土坯圆顶房屋沿河而建,相互保持着距离,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农场。
道道炊烟袅袅升起,生活的色彩,在此间显得鲜艳而浓重。
这是一个名叫热河村的村子,居住着帝国境内一个名为夏族人的少数民族。
靠着天然地热河流,夏族人得以在平均气温零下20c,一年能有大半时间覆冰的异星大地上存活了下来,繁衍生息,获得了安静祥和的平凡时光。
在热河村头,一栋漆了红色屋顶,围有篱笆的院落主屋内。
作为一家之主的赵远,正坐在土炕上,盘着腿,苦着脸,抽着烟。
他的左手已经截肢,缠满绷带,正用仅剩的右手掐着烟,皱眉审视着自家的几个孩子。
老大名叫赵良,今年17岁。
稳重、英俊、聪明、自律、能干,仿佛一切能用到一个男人身上的好词都能用到他身上。
老像年轻时的自己了。
要不是老大昨晚满村子找人上山,自己一世英名还真被狼群给撕咬没了。
也多亏老大精明,遍地的狼尸卖上了好价钱,没让自己白丢了一条胳膊。
在老大边上的闺女是三妞赵桦,只晚了老二几分钟出生,同样刚满15岁,是热河村最俊的闺女,也是村子里基因筛查中战斗潜能最高的孩子。
足足75啊,虽然距离选民标准差了点,可也够高了。
赵远最喜欢自家这闺女,平时最宠她,可如今最让赵远为难的也是她。
“爹,二楞这臭子儿干啥啥不行,尽惹事,还是我去服役才好。”
赵桦梳着乌黑的长辫,瞪着乌黑的眸子,提溜着二楞的贼耳朵,怪他害得老爹落下残疾。
赵桦只比赵横晚出生了几分钟,向来不把赵横当哥哥,3岁就把同胞哥哥赵横当玩具大马猴骑。
同龄孩子都被她从小揍到大,要不是模样长得俊,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绿皮兽人的种。
“是我犯错!所以才我去嘛,将功补过!就我去!”
赵横倔强的叫嚷着,被妹妹反剪手臂制服,不停挣扎,喊着争着就要去服役当兵。
作为帝国麾下的附属王国,冰原星需要定期向帝国提供兵源。
今年,冰原星王国的征兵名额分到了约格郡地区。
包括龙湖城在内,但凡有成年子女的家庭,都被分配了应征名额。
服役的地方听说是上千光年外的边境行星。
去了,大概就回不来了。
赵横知道自己常常犯错,这次更是害了老爹,所以他不能再害了妹妹。
“爹!哪有女孩儿服役的!咱家那么些老爷们,还能叫乡亲笑话了?”赵横梗着脖子据理力争,立时被赵桦按在了桌上。
“就你,去了还不是白给,我看你就是人菜瘾大……”
赵桦只用一只手就制服了赵横,从小到大都这样。
让这样又蠢又倔的臭哥哥去服役,还不如自己去得了,大概也和加入安保公司差不多。
就在赵桦打算像小时候一样按着赵横打屁股时,身为长兄的赵良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了妹妹的手,摇了摇头,制止了妹妹继续动粗。
赵远见状,问自家老大,让谁去才好。
赵良似乎早知道父亲会征求自己的也意见,无奈的叹了口气,显然在他平静外表下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感性上来说,赵良更愿意赵横去,毕竟妹妹赵桦一个女孩家,怎么都不该去受苦。
可从理性上判断……
“我觉得……”赵良最终被感性说服,闪躲着父亲的目光,违心的回答,“我觉得让二楞去更合适……”
赵良刚开口,赵桦已经很不高兴的直跺脚,嗔怪道:“大哥~”
妹妹的反应再也意料之中,赵良知道她并不了解战争,大概以为和教会的战术训练差不多,不会比教训村里和镇上的男孩子们难多少。
可赵良和弟弟妹妹们不同,他看了许多书,无论是教会的藏书,还是龙湖城的图书馆,他几乎看完了能接触到的每一本书。
所以他很清楚战争有多残酷,所以从感性上来说,他并不能接受如花般的妹妹去经历那糟糕的一切。
如果这个家里非得有人去承受,他其实更愿意自己去承受。
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允许自己为家里分担太多重担,所以权衡之后,也许二横会更适合。
毕竟这家伙在教会学校里惹出那么多事,都是自己凭借主教侍从的身份替他摆平。
二横这家伙总热麻烦,也许让他去当当兵,吃吃苦,对他自己,对这个家庭,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于是,赵良不顾妹妹能瞪死人的眼神,平静的说:“赵桦毕竟是女孩,虽说男女平等,可男女终究不一样。”
“二楞能在教会学校上蹿下跳那么几年,找麻烦和应付麻烦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二楞岁数不小了,去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赵良说着违心的话,已经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赵远看起来粗糙,似乎只是个能够在暴风雪中单挑狼群的莽汉。
但在赵良知道,赵远向来粗中有细,否则也没法养活那么一大家子。
“对对对,我也觉得大哥说的对!”13岁的小弟赵显凑到土坎前,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表情,对赵远说道,“姐姐那么漂亮,去了不得被野猪当白菜拱了?”
“胡说啥,应征当兵的女孩多着呢!”
赵桦红着脸,上前要抓赵显,后者却已钻到桌下,耗子一般满屋子乱窜,口中叫嚷着好凶的大白菜,大白菜打人了!
赵远看着闹做一团的屋子,呵呵笑出了声,随即再次苦恼
他最终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还是…还是三妞去吧。”赵远的话音低沉,让屋里的人呆住了,就连赵桦自己也楞在了原地。
“为…为啥叫妞子去呀?”
屋外,一个圆脸盘的中年女人,着急的掀开了沉重的防寒门帘,手里端着烤熟的食用菌团,眼睛早已哭红,此时听闻决定,眼中再次饱含泪水,颤声询问,“妞子一个女娃儿,她……”
女人欲言又止,看了女儿,又看向儿子,她既舍不得女儿,也舍不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