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克丽丝副院长提着一个木箱，轻轻将木箱放在了桌子上。
这木箱造型别致，看上去古朴又不失精美，一看就知道十分贵重。
“咔哒——”
她轻轻开了锁，缓缓翻开木箱盖，露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克丽丝副院长的神情变得更凝重了些，她双手捧起水晶球，用木箱里摆放的小刷子，仔细擦去表面的灰尘，这才郑重地放在桌上。
她这番充满仪式感的举动，也让许思立慎重了起来。
他依然坐在上位，却没有再把双脚架在办公桌上，而是正襟危坐，满脸肃然。
司盛和李哲城分立在他身后两侧，目光也落在水晶球上。
窗外有阳光照射进来，落在雪白透明的水晶球上，折射出五彩的光线。
苏林痴痴地望着那颗水晶球，一时间也忘了惶恐，只剩下满心的渴望，还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紧张。
决定他未来命运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等克丽丝副院长把水晶球摆好，侧身站到一旁。
许思立这才将洞察术丢了过去。
【元素水晶球】
描述：测试元素亲和的水晶球，测试者将双手置于其上，水晶会呈现出代表各元素系的颜色。
注：测试者需满500魔力值才可使用。
嗯？许思立眨了眨眼睛。
测试者需满500魔力值才可使用？
500魔力值，按他摸索出来的公式换算，需要10点智力。
也就是说，即使拥有元素亲和力，基础属性没有10点智力的话，也是无法使用水晶球测试出天赋的？
但是……这不对啊！
许思立看向贾斯丁院长，问道：“院长，每个人都是使用水晶球进行天赋测试的吗？”
“回禀陛下，水晶球主要是进行精神系天赋的测试，如果水晶球没有反应，就会进行第二轮的武者系测试。”
贾斯丁院长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许思立点点头，思诺·罗兰德对测试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毕竟那时候他才五岁。
“那武者系是怎么测试的？”
贾斯丁院长答道：“众所周知，武者系和精神系的区别，在于武者系能吸纳元素，用元素淬炼身体，释放出具有强大威力的武技。”
“拥有武者系天赋的孩子，他们的身体会无意识地吸纳元素。”
“虽然吸收的元素很微量，更多只凝结在皮肤表面，但一星以上的武者系元素师是可以感知到的。”
“所以，武者系天赋，都是学院的老师亲自出手测试的？”许思立总结道。
“没错，武者系比较简单，不用借助水晶球。”贾斯丁院长说道，“精神则十分神秘，非人力能够测量。”
许思立有些明白了过来。
精神系天赋必须借助工具测量，也就是这个水晶球，它将筛选出那些在五岁就拥有10点智力的小孩。
而剩下那些，智力未达到10点，又被测试出具有元素亲和力的孩子，会被简单粗暴地安排到武者系。
不管他们的天赋，实际上是偏向哪一系的——即使是精神系天赋的元素师，他们的身体也拥有吸纳元素的能力，这是许思立自己亲身体会过的。
所以武者系老师测试出来的结果并不一定准确。
用这种方法，也难怪精神系元素师数量那么少，每一个又都是天才。
毕竟五岁就拥有10点智力的，也算是天资卓越了，只要后续足够努力，相信未来成就不会低。
但那些未满10点智力的孩子就倒霉了，比如苏林，他估计五岁的时候智力属性低一些，所以水晶球没反应，于是就被分到了武者系。
然而实际上，他的天赋是偏向精神系的，一直用武者的方法修炼，所以多年来进步缓慢。
不仅浪费资源，还误人子弟。
看苏林那个憋屈抑郁的模样，就知道他在学院过得有多不如意了。
而像他这样的例子，又有多少呢？
许思立皱着眉头，沉吟着将双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淡淡的紫色光芒自水晶球中浮现。
精神系天赋！还是最稀有的音元素！
贾斯丁院长和克丽丝副院长都愣住了，陛下说要测天赋，其实他们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毕竟陛下五岁的时候，还是贾斯丁院长亲自为他测试的……
下一刻，贾斯丁院长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陛下……”
怎么会如此？
他可以发誓，十三年前，为还是小皇子的陛下测试，他没有做半点假，当时的三殿下是真的没有元素师天赋啊！
许思立淡淡扫了他一眼，笑了笑。
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理念，他还是开口道：“李哲城，给院长搬张椅子吧，看老人家都快站不住了。”
今天去佣兵小镇的路上，李哲城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小陛下拥有元素天赋，当时没放在心上，此刻看了老院长的反应，才觉出味来。
是啊，陛下之前好像是没测出天赋的，现在怎么又有了？
他面露古怪，但并不敢抗命，赶紧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贾斯丁院长坐下。
贾斯丁院长本想推辞，无奈他确实有点站不住了，更何况这是新帝赐座，如果拒绝，反而是不给面子。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办公桌后的帝王和元帅。
罗兰德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便在他的面前。
他们一站一坐，阳光从后面的彩色玻璃窗洒落下来，为他们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构成一副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
虽一字不语，却给了老院长莫大的心理压力。
以至于，他在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想起这一幕时，都依然心有余悸。
老人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许思立却是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目光看向一旁的苏林。
“苏林，你过来。”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静静待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林，浑身不禁一颤。
他只是一个普通无比的平民学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
贾斯丁院长……李哲城护卫长……元帅大人……还有，皇帝陛下！
因为不信命，因为不甘心，想方设法找上副院长，已经是他对命运最大的抗争了。
而直到刚刚，直到站在这里，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阻拦副院长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又有多么幸运！
如果不是陛下仁慈，他现在恐怕……
“苏林。”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的苏林，脸色不由一白，慌忙走上前去。
“参……参见陛下！”
他弯腰行礼，然而因为太过紧张，少年竟一头撞上身前的办公桌，发出砰的一声响，把许思立吓一跳。
在场其他几人，也有些无言。
克丽丝副院长暗自摇头，这孩子……心理素质太差了！真是丢人啊！
眼泪在苏林的眼眶中打转，他自己也觉得羞愧万分，丢脸无比。
“对……对不起……”
他直起腰，也顾不上额头撞了一个包，低垂着脑袋道歉。
许思立看了眼他红肿的额角，倒也没说什么，温声道：“把双手放在水晶球上吧。”
苏林偷偷抬眸，见他脸色平静，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心中好受了一些，对皇帝陛下敬畏之余，又生出感激来。
他上前一步，双手颤抖着，放在了水晶球上。
淡淡的绿色光芒，缓缓从水晶球内部浮现，最后充斥了整个球体。
这一刻，克丽丝副院长，再次瞪大了眼睛。
苏林，真的具有精神系天赋！
那是木元素，没有错！
“怎么会如此……”她喃喃地说道，长期以来形成的观念，受到了剧烈冲击。
如果，今天没有陛下过来，如果，陛下没有同意苏林重新测试，那这孩子的天赋是不是埋没了？
而且还是被她亲手……埋没的。
这个认知，让克丽丝副院长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苏林其实一直想转系，从去年就开始闹了，有老师来找她抱怨，但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这么多年来，水晶球测试从没出错过。
然而……此刻看着散发出幽幽绿光的水晶球，克丽丝副院长的信念崩塌了。
难道她真的错了？
震惊过后，便是浓浓的后怕和愧疚。
要是没有陛下……要是没有陛下的话……
“苏林，你看，我说你拥有精神系天赋，没错吧？”许思立微微弯唇，淡声说道。
苏林呆呆地望着水晶球，直到那道清润的少年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他机械式般抬头，一直积蓄在眼睛里泪水滑落下来，但下一刻，他又笑了。
“嗯！”少年重重点头。
没错，他证明自己了！
他终于证明了，他是拥有精神系天赋的，他不是废物，不是只会浪费资源的蛀虫，他只是……走错方向了。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气烟消云散。
苏林豁然开朗，气质上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化。
【叮～[苏林]好感度提升为[誓死效忠]，罗兰德帝国阵营死忠粉+1】
许思立眨眨眼，倒也不意外苏林的好感度提升，只是惊讶于……
这倒霉孩子竟然升级了！
是的，就在刚刚，苏林忽然连升两级，智力增加了整整3点，精神属性估计也有增加。
因为他现在成了死忠粉，许思立能看到他的属性面板，这孩子的精神属性已经达到了15。
才lv4，就跟lv5的他一样多了。
这也是许思立第一次看到npc升级的情景。
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像他一样靠经验值走捷径，但厚积薄发，等他们顿悟起来，或许并不比他慢多少。
这让他心中多少生出些紧迫感来。
不过……
苏林现在算是他的人了，自然实力越强越好，就算眼下比不上一些老东西，但谁知道未来呢？
话又说回来，学院里还有多少像苏林这样被埋没的人才？如果……
许思立眼睛盯着苏林，心里却已经想了很多。
然后越看他，越觉得满意起来。
木系天赋，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战斗天赋，但……
可以种地啊！
贾斯丁这种老古董，让他造房子都得威逼利诱，可苏林这样走错路的学生就不一样了！
他们本来就达不到一星水平，毕业了也是去地方守卫军当混子，那还不如来帮他搞建设呢。
而且……
看苏林这黑发黑眸的，一看就很有种族天赋，不种地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他怎么能做这种埋没人才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