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无视了太宰治所说的斩草除根等话，因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并没有杀气，只是普普通通的抱怨而已。
不过，对于太宰治给我准备礼物的事，我确实感到了意外和惊喜，“礼物？”
“是的，织田作，我敢保证这绝对会是你喜欢的礼物。”太宰治双手展开，做出环抱的姿态，褐色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那种眼神，就和幸太他们做了好事，向我讨要夸奖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于是我诚恳夸奖，反射性的想要给他来个举高高。“太宰真厉害。”
“织田作？”
太宰治看着我搭在他腋下的手，发出了疑问，“怎么了？”
“抱歉，刚才将你幸太他们了。”我答道，又问太宰治，“要来举高高吗？”
“啊？”太宰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又眼前一亮，满脸兴奋，“要来！”
于是我双臂用力，将他高高举起。
体重比幸太他们重了很多，却比我想象中的要轻，不太像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该有的体重。
太宰治配合的笑出了声，捧场似的叫道，“再高点，织田作。”
我依言将太宰治再举高了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踏踏地脚步声，和中岛敦几乎颤抖的咆哮，“织…织田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我将太宰治放下，不解的转过身去，看到左手提着一袋菜品，右手指着我和太宰治，一脸目瞪口呆的中岛敦。
“我在给太宰举高高。”我答道。
身后的太宰治拍了拍我的肩膀，兴致索然的看向中岛敦，抱怨道，“敦君，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举……？举高高！”
中岛敦果断无视太宰治，手掌拍向自己的脑袋，又抬眼看了看黑色的天空，然后他用力的掐向自己大腿，顿时痛得一脸狰狞，“难道也我误食了毒蘑菇？”
“这是真的哦，敦君。”
太宰治残忍的打破了中岛敦的幻想，“刚才织田作就是在给我举高高！”
中岛敦看向我，用眼神发出崩溃的疑惑。
我点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他抽了抽嘴角，“织田先生，你也太宠太宰先生了吧，这么胡来的事情都陪他一起闹，他可是个比我还高的成年人啊！”
“不能给成年人举高高吗？”我疑惑道。
中岛敦正要开口讲话，却被不知何时到他身后的太宰治用手捂住了嘴巴。
太宰治面色阴沉的在中岛敦耳边悄悄地说了两句，顿时把中岛敦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
尔后，太宰治又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温柔，带着股莫名的寒意，“当然能给成年人举高高啊，你说是吧，敦君？”
说着，太宰治又松开了捂住中岛敦的手。
中岛敦疯狂喘气，连连点头。
“说话呀，敦君。”太宰治声音轻柔。
“是我记错了，能给成年人举高高的！男人至死是少年！”中岛敦的声音隐带哭腔。
“……”
我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是太宰治造成的，于是我劝戒道，“不要欺负中岛了，太宰。”
“我可没有欺负中岛。”太宰治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让一旁的中岛敦吓得胆战心惊。
他欲哭无泪的想道，太宰先生连称呼都变了，一定非常生气，难道我的美好生命就要停留在十八岁这年了吗？
幸而，太宰治没打算让中岛敦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这年。
他将我和中岛敦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中岛敦收拾过的原因，房间的布置出乎意料的正常。
玄关里没有令人被迫上吊的绳子，客厅的灯也是普普通通的白炽灯，开启时没有听到恐怖哀嚎。
虽然表情不变，但是我还是有些隐隐失望的。
太宰治似乎觉察到我的失望，他站在厨房门前叫我，“织田作，要不要和我一起做硬豆腐？”
“好。”
我答应道，又看见太宰治表情温和着对中岛敦说，“敦君，我的卧室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的，不要损坏哦！”
中岛敦一脸遇到魔鬼的表情，“我这就去。”
我有些好奇他要干什么，目光向中岛敦看去，却见太宰治拦在了眼前，他语气神秘，“不行哦，织田作。敦君正在拿礼物，不能偷看的。”
说着，太宰治把我拉进厨房，迅速将门锁上。
厨房不大，与其说是整洁，倒不如说是缺少生活的痕迹。除去橱柜上泡好的黄豆和买回的石磨外，就只见到一个铁锅和一台电饭煲。
太宰治见我打量厨房，似乎察觉到我在想什么，解释道，“我平常都是在外面吃的，厨房也就不想找餐馆吃饭才会使用。”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问太宰，“哪里需要我帮忙？”
太宰治拿起黄豆，手指一捏，泡发好的黄豆被他轻易捏碎。他量出一勺黄豆放入石磨的磨眼中，微笑着对我说，“就麻烦织田作帮我磨豆子了。”
“好。”我认真的推起了磨盘，太宰治则在磨眼中加起了黄豆。
黄豆磨出的豆浆流到桶中，已有大半桶时，太宰治突然开口，“织田作怎么不问我，明明是我要给你做硬豆腐，结果出大力气的却是你？”
“你也在帮忙。”我答道，“况且这也是我想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来到厨房后，太宰治就变得安静了起来。他患得患失地凝视着我，却在透过我虚虚的看向其他人。
身上的气息变得沉郁而绝望，缠绕着深不见底的孤独，那个样子，就好像将自己置身于人类之外一样。
他能够开口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有些担心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是我的朋友，但毕竟我们之间相隔两个世界。
同位体非本人，再像也终究不是。
我并非讨厌太宰治把我当成替身，而是我能够感受到他每次看我之时，总是压抑着悲伤与痛苦，掩饰着自己的灵魂，强迫自己变成另一个样子。
若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行为，我大概不会在意，毕竟这是他们的选择。
可，他是‘我’的友人……
我正思考着，突然感受到太宰治小小的碰了碰我的衣角，“织田作，你走神了。”
“抱歉。”我向太宰治表现歉意。
太宰治好奇，“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在想与你有关的事。”我话音刚落，就见太宰治脸色微微一变，他挂起笑容，“与我有关的？能告诉我吗？”
我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我在想如何与你成为朋友。”
太宰治猛地抬头，看见我认真的表情，脸上尽是错愕，“成为朋友？”
“是的。”我向太宰发出邀请，“周六可以和我去福利院做义工吗？”
太宰治艰难的点了点头，心里头涌上的诸多感受，一时间自己也数不清，只能感慨织田作不愧是织田作，废物医生教导的操心术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果然，还是医生太无用。太宰治颇为嫌弃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