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百年血蜈蚣
只见那商贩抱着一块案板一路避人耳目,走走停停,来到一处镇外一处荒墙角。
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难掩喜色来回瞅看身前的腥臭案板。
常人若见了定然嗤笑,一块经年磨损的旧案板有甚看头?
要不说憋宝一行的离奇神秘呢?
常人不识宝,只因无宝缘。羊倌儿相灵取宝当然自有一套路数法门。
这可比那典当行里的掌眼大师傅还要厉害呢。
来回翻看几遍,案板浑然无缝,曲指轻叩,其音声脆,其中必有空腔。
商贩再细心察看,发现案板一角有酷似木纹的硬质虫甲,显椭圆形,若不是借光细观还真发现不了。
疑似虫甲外壳儿。
作为行走荒山野林的羊倌儿当然不怕什么虫蛇,自制的引香驱虫香简直不要太管用。
撮土为坛,燃一炷引香,引香也叫迷香,专吸引迷惑蛇虫的香,其香味能引来蛇虫且含有迷毒令蛇虫瘫软沉睡。
果然小拇指粗细的引香燃起,案板中传来簌簌嚓嚓几声异响。
“蜘蛛?蜈蚣?”
商贩藏在暗处眉头轻皱猜测。
只见他死死盯着案板一角的虫甲,一会儿那虫甲微微颤了下。
案板一角竟然有个窟窿,一头暗红色蜈蚣倒退着爬出来,昂首狂吸引香的烟气,口部的大螯牙嚓嚓地直响。
微微一股甜香血气传来。
哦豁。
原来是头血蜈蚣,方才的异响是它开合大牙摩擦的声音。
屁股那片木纹虫甲竟是血蜈蚣的尾部虫甲异化,不知怎地藏在剁肉案板里,夜里出洞食肉汲血,白日回洞里酣睡,再以尾部虫甲堵门,藏身隐蔽,完美,如此百年,不知吞食多少鲜血鲜肉,终成一头凶物。
且是头吃喝不愁且无甚凶厉手段的“凶物”。
多年食肉汲血,终日被血气浸体滋身,无甚凶厉气息,倒像一头只吃喝的气血壮盈的肉猪。
呵呵,捡到宝了。
百年血蜈蚣体长不过两尺有余,却能在腹中孕育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蜈珠来。
蜈珠浑圆饱满,晶莹生辉,拿在手中顿觉浑身气血激荡,精力充盈,似刚吞服一颗壮血丸的体验。
百年血气之精粹,好一颗血珠,端是奇珍。
可惜落到我手上了,哈哈。
商贩乃独身行走江湖的羊倌儿,憋宝经验足,在引香的迷毒下,血蜈蚣未发威便瘫软如泥,昏睡不醒,任由他取珠炮制了。
似这类凶物一旦自觉不能力敌便会自爆体内蜈珠,性子烈得很,得亏羊倌儿经验十足,用技巧按摩其自行吐珠,既不伤蜈珠又没令血蜈蚣破相。
除了这枚鹌鹑蛋大的蜈珠外,血蜈蚣本身也是一味稀罕宝药,蜈蚣入药本就有解毒散结、通络止痛的药效更别提百年血蜈蚣了,其药效称奇不足为怪。
那些练功练出岔子使得筋脉起结不畅通的武夫或是中了蛇毒久治不愈的倒霉蛋儿亦或是房事不济药石无医的隐疾懦夫若得此百年血蜈蚣再配些许药草便可药到病除重振雄风。
可惜羊倌儿商贩乐不过盏茶工夫就被一群人笑吟吟围堵。
乐极生悲了属于是。
江湖规矩,破财消灾便是。
谁料出身显贵高门的几位贵公子狗脸得很,宝贝想要,对这憋宝一门的传承秘法也好奇得很。
不光抢他的宝贝蜈珠和百年血蜈蚣还强索他一身憋宝秘法技艺。
夺人传承?
呵呵,祖师在上,事关传承大事不可不慎。
憋宝一脉岂能如此任由他人凌辱?
此羊倌儿性子刚烈得很,牵羊憋宝无数,当知晓先下手为强的至理,见富家公子心怀歹意人多势众而自己单枪匹马不能力敌便存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只见那商贩冷笑几声,正欲张口讨价还价,暗地里施秘法爆珠,咳咳,引爆蜈珠,连带百年血蜈蚣的也炸个粉碎。
百年血蜈蚣积攒多年的血肉精气孕养的珠子一朝被爆,如同天雷燃爆,声如惊雷,势如山崩,在原地炸出个地陷五尺的大土坑,其场景惨烈无比。
在左右殊死抵挡的牺牲下几位闲的无事找事的贵公子只落个灰头土脸,头晕目眩的轻微脑震荡,披头散发不足挂齿,连个皮儿都没划破,可死得是以身当盾的左右忠心跟随,残腿散落,残尸横列,死的是死无全尸的羊倌儿。
宝珠也化为齑粉,百年血蜈蚣更是身碎大地。
惊吓之余便生恼怒之心!
这梁子结下了,盗门憋宝?哼!
事儿就是这么一件事儿。
此间隐情几位贵公子视为奇耻大辱,回京后肯定不会宣之于口,此间隐密是一位侥幸断了条腿不能侍奉公子的忠心护院沦落到作一名看守膳房薪柴的家仆在一次与友饮酒贪杯多嘴了几句泄出的。
满越国公府知晓详细内情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那位多嘴的断腿家仆在一次柴房失火中被烧得灰灰儿了,那可是能在爆珠惨烈中存活的大武师啊,血气淬体,筋骨大成,拳脚练得登堂入室了都,一脚能踢飞两千斤巨石的练家子,曾单杀几十位劫道悍匪的江湖猛人,等闲近不得身的狠茬子,竟被柴火烧得一声不吭可见其睡觉时又多死。
几位显贵子弟中最数温德扬怀恨在心,可惜憋宝一脉的羊倌儿于江湖中亦属罕见,常年出没于市井底层或是山林湖泽,轻易不在人气炙热的大城中泄露形迹。
报仇之心再心切也无济于事啊。
国公府中虽养有不少隐退江湖的护院供奉,呵呵,区区三房不得宠只知吃喝嫖赌的纨绔子无甚利头前途需要他们腆着脸巴结?
什么江湖秘闻都打听不到。
花银子找河寨那些个“包打听”打听江湖秘闻也属肉包子打狗,真正有用的情报一字不漏,屁话一大堆。
素日飞扬跋扈惯了,连一位黑冰台的朋友都没交得,更别提从黑冰台下辖司堂打听秘闻了。
温公子他暗恨于心,恨啊,夜夜煎熬。
无他,经那突然惊雷般爆炸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身患隐疾,男人不可人言的隐疾,且药石无医。
性别男,爱好女,骄奢淫欲惯了的国公之孙如遭天雷霹雳,天塌了属于是。
一下子懵逼颓废了都。
胯间的有心无力使得他性情大变,甚至气质阴郁,进而使得他的性子逐渐变得阴戾狠毒,惩罚其下人来手段酷烈难睹,渐渐使得祖父温公内心不喜,连带着父亲也知趣,慢慢疏离。
对他始终如一的还是他娘亲,可惜没啥大用啊。
越国公府几百年来妇人不得执掌家权,此乃祖规,有违者逐出家门。
身在公侯贵门中的看官很明白一旦失去了长辈们的“宠爱”,那些个借助家世为非作歹的纨绔子们该有多孤苦伶仃多绝望啊。
身患隐疾的温德扬其打算很简单,好不容易抓到几条大鱼,当然要耐心地来个一鱼多吃。
如今“失宠”的他只想把失去的一切再夺回来,重新获得一家之主祖父温公的宠爱,难举的隐疾?哼哼,区区小疾,把供奉的几位玄修唤来,药到病除。
羊倌儿嘛肯定不缺宝贝,榨出来几件好宝贝添入私库,榨出来奇宝献给祖父作寿礼。
身在公侯家也得长于人情世故,甚至更世故。
不花费心思殷勤献孝心得宠的话,哪在外面闯了祸谁来扛啊?
自己又不是独苗儿,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呢,甚至亲爹上面也有几个哥哥呢,亲爹的哥哥也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越国公府子嗣昌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