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难得亦师亦友
能在街面上开起一家门店的身家岂会惦记这三瓜俩枣?
再者张少东家是个身怀大本事儿的人,只有识货才会出得价贴切。
“那成,给你手书一封货单,择日到鄙店取银钱即可。”
麻子笑笑停顿几息,将相中的几件物件儿搂身前一一赏玩。
不用他招呼,王大眼手脚麻利地从老茶倌儿那儿借来笔墨纸,静候张少东家挥墨。
按捺心中得意时还不忘给一旁的狗子飞了“王哥牛笔不”的眼神儿。
坐在一旁的温仙子已经麻呆了。
不是这行当里的行子,不明白其中的玄奇。
佳人美目生涟,朱唇轻起,檀口微张,心中狂呼:我嘞个祖奶奶啊,离大谱了唷。
小书生瞥见温仙子一脸惊奇,忍住内心暗爽,装模作样慢悠悠地同王大眼闲聊。
家中可好,松山岗有些乱,常来店里喝茶等客套。
他也就“欺负”下温仙子的青涩,待几年后温仙子彻底接手师门在外布置的物业后再试试,几千两银子的事儿连个鸡毛蒜皮都轮不着。
作为天下行走,迟早要接过师门重担的,师门在外布置的别院产业大大小小皆是宗门发展的基石,儿戏不得。
温仙子不知此次京城之行是师门对她最后一次试炼,待事罢酌情让她经略宗门一部分外业,直到逐步替代她师伯师叔那辈高层。
速书一份手书,写明货价,再加盖自己的私印。
“王家哥哥拿好。”小书生将一页纸折好双手奉给王大眼。
王大眼强掩嘴角笑意,抬手就拜,“不打扰少东家雅兴了,小的告退。”
转身时用肩肘擦了下正癔症的狗子,拿起依旧鼓囊的搭裢轻快离去。
该说不说,就这半晌工夫,王大眼赚得是盆满钵满。
一千两?
狗子兄弟你还是太保守了,王哥带你飞起。
即使赚飞了,王大眼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颓色,如此沉稳的定力连一旁呆傻的狗子不禁肃然起敬。
满打满算他才十六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飞扬年纪,但见本事儿很大的王哥这般演技沉淀,方晓得自己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那颗长了本事就敢把天捅敢把地崩的躁动之心一下子收拢起来,逐渐进入一种不以物喜的静心境界。
狗子不知道此刻被王哥牵手走着的他正处于修行最难得的顿悟,谁说顿悟需盘坐勿动的。
心静了,即使骑着奔马照样成。
小书生感知灵敏,正摩挲桌前的铁山印呢,察觉异样抬眼瞅了一眼,微扬嘴角,暗叹一句:王大眼哪儿招来小兄弟,好运道。
见他们走远,温仙子再也按捺不住,早心痒难抓,跃跃欲试,一把夺来那块黑铁疙瘩来回翻看。
约莫一盏茶工夫过去。
佳人蛾眉微抬,疑色大减,似乎肯定些什么。
倒是有点门道儿,温仙子用她们师门中几样秘法也察觉到这块铁疙瘩的不寻常来。
不过外相太过寻常,谁会晓得这黑不溜秋酷似铁秤砣的铁疙瘩竟是罕见印修所炼的一尊法印。
没错,这种法印一般的炼器师可炼不了。
为保证法印的优良灵性,大多采用的炼材都是不断淬炼的灵材,铁精也是从普通黑铁中提炼出来的珍稀炼材,若是提炼得法的话千斤黑铁才提炼不到一两铁精,而上品炼材玄铁是从赤铁矿中提炼的。
印修罕见不止法统稀少,光修行的必需品法印就是一道拦路虎,不是自用或是专用的话太过耗费资财,等闲承受不住且受众面很窄,需有独特的控印法门才能运用,一般法统的符修也掌御不得,没那控印法门啊。
印修也是从符修中“脱颖而出”的一道法统,只不过印修修行的符道有点偏科了。
据传创立印修法统的符修大佬仿效以官府官印为母版,通常以山玉、顽石、金、银、铜等金属炼材制作的一方符印加盖在符咒上以增强符箓威力的。而这种符印还叫符印时,是因为印中被炼入一道符种,通常是几大元符的一种,印的表面密布着阳刻或是阴刻符文。
随着印修的发扬光大到走偏,符印从官印模样渐变成宝塔形,八卦镜形,山形,砖形,还有奇特的十二面体十六面体和球形,而表面镌刻的符咒从有形到隐形再到无形。
其效用更是多样,有秘法牵引一缕大山炁机的山印,可以当重物砸压的护道重器;蕴养祛邪驱瘟的符种于印,可驱邪治病,培元回春;以符种不同可召役鬼神、通圣达灵,甚至镇宅辟邪调和风水阴阳气煞。
总之,印修一脉从法统类似到风格迥异,各有各的祖师,各有各的修持法统,各有各的禁忌且相互鄙视。
而小书生遇到的这枚铁山印疑似与闾山道门的某一印修法统有所牵扯,不过闾山道门法脉不少,印修一脉太过凋零些,想必招惹不到。
小书生出的价并未坑王大眼,落在他手里只是一块黑黢黢的铁精疙瘩,落到符修观棋手里同样的结果,铁精嘛,一副好炼材,若落到正统符修杨大哥手里便是一件重宝,樾山堂是符道大宗,关于印修一脉的法统不少,只不过太过耗财少有人选修。
杨铭略懂一二要比麻子他们懂得多。
观棋虽身受某一符道法统,但局限性大,反而于符阵天赋太过罕见,但符阵双修只有在中上宗门中才有完整有序的道统。观棋是野路子符修,只因天赋太过耀眼才遮住了他符道一脉的缺漏,太偏科的符道天才,喜欢推演自创符阵重组复合。
麻子半路转修剑道,倒是与他师尊卫师一样路子,只是卫师太过“懒散”放养他学剑,至今没经历过循序渐进的剑道历程。
这厮只顾游山玩水陪仙子悠闲自在,连百钧赤虎乃至碎星河都多日没见天日了。
温仙子吧,自幼长于正统的剑道宗门,但偏科也不少,师门是把她往中流砥柱方面培养的,些许细末小节的技艺匆匆一带而过的。
导致现在温仙子待在麻子身边就一种感觉:自己貌似白活了二十多年。
她可是出身名门正宗的高徒,不敌一半路书生见识广?
蠢哭。
温仙子把玩着手里的黑铁疙瘩正哀怨自伤时小书生低首细细赏玩那方残破的蟹壳青呢。
“不行!”
温仙子猛然一下拍了下茶桌,一脸肃然加不甘。
“啊?啥不行?”小书生抬头,一脸懵逼
连带着不远处的茶摊老倌儿也一脸春风地往这边来。
“贵客可有吩咐?”
“结账。”温仙子檀口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