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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案板上的鱼腩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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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麻子愿意吐出皇城卫都卫这块肥肉抛给他们争抢,有魏皇“作壁上观”,有枢密院尚书台及御史台的默契,他安喜伯府死定咯。

    一炷香功夫过后,麻子带领几多亲随回梅园,徒留京兆尹赖大人独守雅厅沉思不言。

    此次春祭大典预耗费百万两白银,魏皇好不容易拔掉父子两代间的肉中刺,圣心大悦,当然要好好发泄下多年郁结,借春祭大典花钱搞排面正中帝心。

    坐久冷板凳的礼部此次是露了大脸,仪态豪横地伸手向度支盐铁户部三司要钱,三司的几位大人跑到尚书台哭穷,连带着把京兆尹也拉上,于是乎一帮朝廷大佬坐在小屋里头痛,这么肥的猪猡现杀现卖,真好。

    历经科试出身的他们向来鄙夷的便是爬在国体上吮血吮髓的封爵勋贵,当然一心为国的忠耿勋爵除外。

    很明显安喜伯不在除外序列。

    “肮脏”交易就这么一搞,传家三百余年的安喜伯府在朝中诸位面前轰然倒坍,一如曾炙手可热百年之久的长乐王府一般。

    只需摁到其头上一个长乐王余孽便可,实际呢,当然有染,至于牵涉多深?那就看咬饵的勋贵心有多黑了。

    谁知其幕后缘由竟是个到京城不足一年的小书生起得的头。

    。。。

    伞女虽装扮朴素,但白日擒伞的作派一点都不似那久居闺房趁时踏春的大家闺秀,清冷且一脸生人勿近的高冷反而惹出街溜子的心痒痒。

    还好,春祭大典在即,往日巡街惫懒的差役们个个精神抖擞地尽职巡街,待那三俩无所事事的闲汉尾随那伞女几条街巷时被一队衙役“撞”到。

    若是平时,说不得还想看会热闹呢。

    可眼下是啥时候,乃是赖公整日呕心操持的春祭大典治安时,大半治安事宜都压在赖公身上,作为排不上号的下属心疼上官咋啦?

    竟有刁民敢此间闹妖蛾子?哼哼,定叫你大牢伺候一回,不掉三斤肉那是看不起哥几个的忠心。

    于是乎,在伞女寻鬼奴留下的痕迹若即若离正怒意渐起时,还有色胆包天的惫懒货上杆子招惹她,那一队衙役来得正是时候。

    正待伞女冒着被黑冰台羁押的风险好好“教训”登徒子时,领队的公差一声正义叱喊救了三条“狗”命。

    “诶,你们仨又他娘的不干人事?是想进大牢松松骨还是存心给哥哥添堵?”

    一身黑衣的公门左手摁刀,右手怒指斥喝。

    吓得心怀不轨的街溜子脸色煞白,大半是被伞女略使幻术吓得,小半来自身后衙门公差的斥喝。

    “啊,鬼啊。”三街溜子连滚带爬地速离现场。

    “额?我有这么可怕?”

    公差见三货逃之夭夭,伸出的右臂收回,轻摸下巴胡茬儿。

    “大哥,神武威仪,吓跑几个闲汉那是轻松寻常。”

    有嘴巧机敏的跟班儿接口道。

    “真的?”

    “比珍珠还要真呢。”众人忙恭维道。

    “哈哈。”

    几人光顾着互吹,待回神后,不见伞女影踪。

    “诶?那持伞的女子呢?”

    “没看到啊?”

    “我也没啊。奇怪咯。”

    “走走走,继续巡街。”

    既然解了街头小事,便不再追究根底,纷纷尽职去了。

    街头的小事并未引起太多路人的注意,但那大白天打伞的奇异女子却被街面上来自黑冰台的暗探报给了卧虎丘。

    暗探们是循例上报奇异事件,但情报递上去后却惹得黑冰台高层几位武威将军很是紧张,生怕再来个春祭大惨案,导致自家满门抄没或是流放的后果。

    散出去的肃妖秘卫小队又领到一道加急密令,汇报伞女的形迹且严令不可接近打扰,试问哪个头铁的敢凑近捋虎须?

    京兆府雅堂。

    “离春祭大典没几天咯,这般急促定案?”本来是安喜伯乃长乐王余孽案首起者的麻子却诧异朝堂如此“仓促”?

    “呵呵,牧之啊,你提议的削胡振兴陇西上策被内廷采纳后,一应耗度垫付得太狠,勿惊讶此次定案迅捷。”

    刚从皇宫回来的京兆尹赖大人还未回衙门就着人请骁勇都张都卫到京兆府衙门一叙。

    “钱财熏人心啊,与国同休的勋贵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麻子端起一碗香茶细细品味道。

    “牧之可有明年会试的打算,此次你让利许多,老夫说啥要给学宫说道说道。”

    “多谢赖公了,本来曾拜会学宫几位夫子,想着到学宫过几天悠闲时光呢,眼下得罪这么多勋贵,如坐针毡的京城小子怕是待不久咯,还是继续四方游学吧。”

    嘴上说的可惜但脸色却是十分快意的麻子在赖大人眼里却是光明磊落的很。

    “哈哈。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拘泥于一地,这平京着实差劲得很。”身为京兆尹的赖公口气也是不小。

    “哈哈。”

    京兆府公衙后院的雅堂传来爽朗的笑声,惹得院子里经过的侍者频频侧目。

    “那城西的余府闹鬼一案有些眉目了,黑冰台传信说此案涉及到一尊鬼邪伞女,建议我们不要担心了。”

    “哦?黑冰台怎会这般好心提醒?”麻子闻后放下茶碗。

    “呵呵,还不是钱闹得。本来黑冰台就有听君监察天下的权柄,只是逐年来被收回些,如今安喜伯一案已成定案,现成的肥猪摁在砧板上,他们当然想着奏请圣上作那抄家的主力,狠狠地肥一次。”

    朝堂当中,勋贵与文官,事官与清流言官,科进的进士举人与幸进恩荫的学宫国生,等等,党同伐异之类的斗争是相当激烈且残酷见血的。

    不然那教坊司里为嘛总不缺罪官府中女眷?西北边军的陷字营总不缺冲杀沙场的死囚兵?

    若是平民犯国法,兴许因情得饶,然而勋贵士族或是官吏一旦有惊天大案提请到朝堂圣案,挥刀砍肉的诸公向来是人心齐曦山移。

    害群之马当以重典。

    赖大人虽话说的直白,但此事其根由也怪某几位大佬,当年长乐王谋逆一案,明明是黑冰台扛着压力做主力,任劳任怨,结果吃肉的却是幕后那几位大佬,堂堂武威将军号称拳镇南北的几位武尊只能喝个淡汤。

    此次纵是舍了脸皮,想来他们也不会抢食咯。

    黑冰台接过京兆府的移案后立马派遣高手于某夜悄咪咪地灭杀了那头不知从来引来的鬼物便是警告。

    深受其害的富商余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赖公当然洞悉其由,但其中弯弯绕绕的隐秘不能宣之于口。

    实在是肮脏。

    再者说了,眼前这位张举人也是当年大案背后的“有功之人”,而这弥补的都卫一职连凳子都未暖热又要弃了。

    不能寒天下士子热忱报国之心,只是,只是事与愿违啊。

    赖公瞅着麻子年轻俊朗的身姿,心思湍飞甚远。

    回想起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如今却劳心费神地捂着这里护着那里。

    宦海沉浮,当年的初衷是什么来着?

    麻子放下茶碗,见赖大人目光恍惚,想来是走神儿咯。

    此刻的他又不是刚出茅庐的农家小子,好歹在大漠跟那美艳的火罗国女国主困觉几次,荒唐过几次,见过大世面的。

    赖大人既然闪烁其词,想来是事涉隐秘。

    他算是亲身经历过女国主如何细针绣花般炮制异己的,那些个豪族大族哪个手里不是有几千族兵的一方诸侯。

    最后还不是被一“弱”女子稍施计谋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也正是他离开女国主的“初衷”,政斗太过肮脏,小书生眼里可容不进这些,困觉行,玩权谋之争还是远远避开为好。

    可惜女国主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以为天下男儿皆好色贪恋权势,无一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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