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西风凉，催发成霜

    程老帅机智地将三千骑卒“散养”在镇西关周围八百里的草原荒原上，与牧场农庄同吃同住，其代价仅仅是几头牛羊罢了。

    在与远在凉州百壑山的威扬将军曾不言密信几番后遂命镇西关城的西军派出六千步卒四千骑卒出关兵分三路进行为期三月的“春犁”特殊行动。

    关于声东击西的战术，大魏将门的兵书上就有几十种演兵套路。

    堂堂大魏最强边军岂能让一帮狄戎异族耍了团团转？

    正好趁着此次春犁行动将大魏边境的暗钉子都扒个干净。

    每逢暮冬初春时，从大漠荒原跑出来几多小部落故意将羊放养在大魏边境与大漠的传统交界处，令本地的边户牙痒痒得很。更有甚者还故意扔几头病羊导致大魏这边的牧民放养的羊群染病死者不计。

    仇恨都是日积月累的，牧民边户们自告奋勇协同春犁行动运输辎重或是缴获的牛羊。如此军民鱼水欢又中镇西关程老帅一计欲擒故纵。

    作为一名老谋深算的老西军，用谋不仅仅对付敌人还要用在自己人身上去方便军事。

    大群牛羊被边户牧民乐哉乐哉地赶回牧场甚至西军的专属草场，大量的异族战奴被商号运往凉州百壑山，闻讯而来的矿场商号们都是“自提”货物，绝不浪费西军运力半分。

    春犁特殊军事行动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小部落们纷纷举族抱团往大漠深处迁移，豪族们却心眼儿似的暗暗联合出兵逼迫弱小部落抽丁对抗不断深入大漠骚扰的西军。

    在大漠几处被西军占据的绿洲中，成千上万的羊群引来了大魏诸多商号货号。

    大漠黄羊出产的皮子要比内地水草丰美之地的羊皮子受大魏百姓欢迎，数量不多的牛更是被抢购一空，每逢春犁行动，也是边州豪商们的狂欢。

    再者边州豪商们素有交往刀客的传统，在利益一致的基础上帮忙西军拔暗钉子也是示好顺手为之。在积累军功这一块儿西军序列中的勋贵子弟向来“壕奢”，可以重金笑纳豪商们献上的军功。

    大漠深处，似乎春天的气息来得慢，麻子同潮音阁两位女修正在“溜”后面的胡兵。

    机智的麻子用那十几匹马与一队来自大魏的行商马队换了一份号称店中至宝的商路图。

    瞅着这份羊皮料子的抽象派大漠商路图，麻子又瞅着满目的沙山堆堆。哎。又迷路了。

    “温姑娘，杨前辈，我们大可能是偏离方向了。”某人苦脸道，这商路图太简约了。

    “嗯？”温舒瑶皱眉责怪声起。

    “不过不妨事的，我们先寻一处阴凉地休憩下缓缓脚力。”

    必须简约，真正的详图都在脑子里印着呢，作为跑大漠赚人命钱的商号岂能轻易将“身家性命”印成图录随意售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无奸不成商啊，此刻又能如何，只能沿着羊皮图走咯。不过也难不倒御剑会飞的麻子。

    待藏好行踪后，麻子御剑飞空三百里前去打探前路，顺便把怀中的抽象图精细修改，尽量沿道有绿洲，只是这样一来路线曲曲折折颇费时日。

    紧缀其后的黑羯族黑鸦军二百骑卒日夜兼程，若不是顾惜马力早追上麻子一行来几次冲锋砍杀了。二百骑卒由族长心腹亲自领队，那狗腿子混在队伍里低调得很且胆小如鼠不敢半句造次。

    镇西关的西军大举出动春犁，得信儿早的部落赶羊骑马的跟麻子打过几次照面儿了，可惜两方都很警惕且语言不通。不过瞅着匆匆路过甚至不疼惜黄羊上膘的小部落，傻子也猜到东边出大事了。

    在一处百亩大小的绿洲中，挤满了胡人部落搬家的车队，几千余头牛羊将小湖围得满满的，麻子一行到这绿洲边时都挤不进去。

    “看来前方出现战事了，这几个部落的青壮少得很，不正常啊，该是被抽丁打仗了。”麻子望着小湖边乌泱泱的大群牛羊徐徐道。

    他身处大漠却猜得极准，大漠几家豪族“不满”泥腿子横山部甚至不满大魏分食百壑山。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现在“狗”撵出百壑山了，背后的主子定然不满。

    温姑娘狠狠地白了麻子一眼，她对打仗啥的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还有多久到大魏边境。

    此地距离大魏边境直线距离仅有五百里，实际行程要翻几番的。

    而麻子也明白一到大魏边境她就会跟杨师叔一起离开。到现在温姑娘依然怀疑他在故意绕路呢。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麻子绕路一是为了沿途经过绿洲能补充水源，二则是吧后面的尾巴绕晕，三嘛才是想跟温舒瑶温仙子一起多待些时日。

    麻子还怕跟在后面的尾巴追丢呢，专门御剑飞回去做标记。来自黑羯族的追兵盯了他的人头，他也盯上了黑鸦军的良驹。

    黑鸦军是黑羯族积攒多年家底才组建而成的族军精锐，战马皆是大漠良马中的优品不大批外卖的那种。麻子心馋她们很久了，说啥也不能让它们再回大漠受那风沙吹。

    这二百多“马倌儿”也金贵着嘞，麻子生怕他们睡不好吃不好，遂沿途都路经绿洲，万万不能将“自己的马儿”累坏咯。

    镇西关的西军兵分三路将胡人部落赶得乱窜，“遗落”的牛羊被闻着味儿跑来的商家们折现银笑纳，更有西军细作假扮胡人混在逃亡大队伍中散播谣言，战果斐然。

    当然逃亡途中不免有部族以大欺小甚至恶意截杀的屡见不鲜。

    大漠中生存的胡人部族之间的仇恨要比那些豪族跟大魏之间的仇恨更大。

    每逢温仙子看到路旁有弱小部落甚至胡人家族被抢掠残杀后的惨景后更厌恶这种不通人性的胡族。路旁总有衣衫褴褛的胡族妇人拉扯着幼童跪坐在道旁恸哭，而路过西去者皆无动于衷。

    麻子一行在道上确实显眼得很，众人皆是西行，唯有寥寥数人东行。

    “张生！去问问她们想不想去大魏？”温仙子心里酸酸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人家好不容易从东边跑过来？”

    “你去不去？”温姑娘难得使小性子，眉眼怒张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成。”佳人有言不得不从啊，

    遂下马来到妇人跟前好是一阵比划，哎，不通胡语就这么麻烦。

    所幸肢体语言还算皆通，哭花脸的妇人将怀中的女童一把推给麻子后，起身速速消失在西行人流中。

    呵呵，倒是省了麻子费劲儿比划咯。

    温姑娘在马上瞅见麻子抱来一个顶多五岁大的女童，疑问道：“那妇人咋这样？”

    麻子将女童抱上马，机智得沉默不语，此刻说啥都不对，只会惹得温仙子更加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