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学宫令初现
木桌上还是三和坊出品，凉切的腊肉，热腾的烤鸭。
麻子没动几筷子，倒是阿布吃得欢畅，结果被老刀子在桌底下狠狠踩了一脚。
老刀子在酒桌上有些拘谨，连笑都是那么不自然。见此，麻子只能暗暗心“伤”。
“布小哥慢慢吃，后厨还多着呢。”小县尉见到他甩开腮帮子的吃相，忍不住也动了几筷子。
“哎，刀前辈，你都听说了？”
“回郎君，老朽。。。”老刀子闻声立身回道。
“坐坐坐，刀前辈你这？还不如布小哥敞亮。”麻子摆手道。
“是是是。”老刀子的屁股轻轻挨着条凳坐下。
不由他不紧张啊，在商队里过瀦儿道时咋没看出来这位清秀小书生是个“狠人”嘞？血手人屠啊。他领着刀客队进入玉州地界后，耳朵快听出茧子来了。
什么日啖四颗人心夜啖三颗人心，砍过的人头比山里的野猪还多，酷爱吃腊肉，把恶人罪犯制作成腊肉每天吃，能让古城县的腊肉断货三月，经他正法的罪犯恶人连轮回都进不去，直接魂飞魄散。
方才跟古城货号的掌柜的交接事宜，待掌柜的知晓他跟县尉小郎君是老相识后，半点刁难都没有，连不慎损坏的货物都止口不提。
老刀子混了大半辈子江湖，很不信这江湖传闻，直到他偷摸摸去东城门那儿细瞅了几眼那几具“腊肉”，心中惊涛骇浪。
自己从业刀客几十年，满打满算真没砍过多少人，导致野兽猛物没少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书生一个月都抵过自己大半生。
一场他乡逢故的叙旧草草结束，有麻子的不断提醒，老刀子逐渐也意识到是自己心境的问题。暮年血气逐渐枯萎，武道修为不进反退，自己的老搭档赵管事如愿当上货号的大掌柜从此不再风餐雨露后，心境就变了，被“血手人屠”吓到只是个引子。
在大棚店门口，老刀子回身跟麻子分别后，凝望了下东北方的天空，他想家了，他想回家了。有多少年没回去了？三十年？四十年？现在的他已经七十多了，该叶落归根了。别了，江湖。别了，陇西。
苏元一身帅气秘卫戎装来到县衙寻张小县尉商讨“要事”。
“苏大哥是城中一路纵马疾行而来的？”麻子用茶盖轻轻刮着漂浮的茶叶，轻声细语道。
“嗯。有何不妥？”苏元皱眉。
“是不妥些，城中有禁令，非要事任何人不得在闹市纵马疾行，百里加急的信使除外，苏大哥还请务必遵守，这里不是京城，这是陇西古城，小弟的地盘。”
“明白。苏某敬遵张县尉斥令。”苏元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正身大喊道。
在尉堂中，只有麻子苏元两人，其他诸人皆在堂外警戒。黑冰台秘卫列队东侧。薛捕头领数位黑衣捕快列队西侧，相向而立。
两队人马有些不对眼儿。按说黑冰台秘卫不论装备还是武道修为皆高于地方的专司缉盗追小贼的黑衣捕快，但进来古城县后，他们并未得到那种又惊又怕的“尊重”。
一身赤黑半鳞甲，外罩暗红丝绣的鱼龙袍服，黑冰台秘卫的着装不光能防御性好还酷帅。古城县的黑衣捕快们在血手人屠的带领下，气势如虹，龇牙咧嘴欲噬人。其中几位不安生的捕快还不经意的撩起罩衣显摆自己内穿的皮甲铁衣，那显摆的神情极其嚣张。
堂中麻子与苏元在碰头商议如何把那枚学宫令用到极致。直到此刻，麻子才从苏元口中得知自己怀里那枚木牌子的份量。
随意，随意这个词意味深远。讲的大逆不道些，那些想坐大位的皇子皇女们做梦都想手中有一枚学宫令。有这一枚学宫令在手，意味着机会近在咫尺。
还是山长谋划甚远啊，这位学宫令对麻子来讲还真是道“护身符”啊。
古城县境内没有边军驻营，南邻的邻县陇川县县北紧挨古城县的蒙山崮倒是有西军驻地，号称蒙山营，有步卒骑兵共五千众，其中骑兵有一千五百众。
蒙山营的统领是从六品的振武将军程中雪，出自将门，性情嘛？，性子火爆，嗜酒如命，贪财好色，才三十六岁就在陇川县养了三房妾室，在玉州老家的正房眼皮底下也养了一房小妾。
“我说你们黑冰台是闲得慌吗？不查案子，光查人家养的小老婆。”麻子听到苏元讲关于蒙山营的备案，眉头微皱。
“呵呵，这些都是由我们内部专门探风追影的密探专司的，正常公务正常公务。”苏元轻轻笑道。
“那我呢？我在你们那儿也有备案。”
“当然有啊，青弟您可是正七品上阶的承德郎啊，在这边陲之地就任一处上县的县君都绰绰有余了，这古城县只是个中县而已，还是个中下游的中县，老弟你任县尉一职是高品低职，委屈青弟了。”苏元心里其实很佩服麻子的。
自那次丽春阁之行，苏元回去后深深反思了下自己。这也是他“不学无术”后唯一的长处，善思考，每日自省。
换位思考，他若是七品的承德郎，绝不会放弃学业，这是因为他是苏府嫡长孙，肩负有苏家长安有序的重任。如此光明大道不走却另辟蹊径？他不敢，也不赌。
“你有钱吗？”麻子冷不丁来了句。
“咋？有啊。”苏元诧异，这话题转得太快。
“有多少？”
“额，你想干啥？”
麻子不语，手指点了点地舆图上的蒙山营。
“你想？”苏元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我想玩一票大的，既然兵卒数量定下，那精兵悍卒跟新卒蛋子可差老远啊。既然有大佬躲在幕后，小爷只能先灭小喽啰咯，先把这帮生孩子没屁眼儿的魔崽子灭个干净，再提别的。敢不敢？”小县尉轻描淡写的说着西方魔教冒头的外门弟子的命运。
“牧之，不，张兄，张小郎君，你牛！敢，小爷敢。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那京城当文书的老爹是个绣花枕头，已经被我爷爷放弃了，我现在就是苏家的准家主。我有钱，现在身上带着五百两银票，银号里还存有三千两银票，不够我跟京城发信鹰，再派人送来。”苏元似乎被自己说服，准备要跟麻子一道走到“黑”了。
“行，你出钱我出力。走，带你去见见一位奇人。”麻子见钱粮无碍后，便拉着苏元去刑房“看望”算命的瞎先生。
堂内其乐融融，堂外却乌云密布且略显“剑拔弩张”。苏元重金请的外援精锐秘卫有两位眼力毒辣的，待察觉到对面的黑衣捕快们俱是“人刀合一”的用刀高手后，心中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