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秽
“去吧！”
随着陈俊意念传达，他的胸口处慢慢溢出一团淡淡的血雾，血雾迅速增多，没一会就变成一大团。
接着血雾一头连在他的胸口，另外一头开始不断变化着形状，飘向一具最近变异狗的尸体。
随着血雾出现，一股寂灭、浩瀚的气息出现在荒原上。
陈俊凝神，拿出一把匕首，他要做好中毒的准备。
万一血雾中毒，他要第一时间和中毒的血雾隔离开来。
虽然，他相信肖晨晨不会谋算自己，毕竟自己身上的确没什么值得别人谋算的。
另一方面，他也想试试这个凭空出现小家伙的成色！
既然看不清，摸不准，甩不掉。
那就让它在前面趟雷吧。
血雾慢慢没入变异野狗身体内，很快，那只小牛犊般的变异野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老化。
几个呼吸间，血雾便又没入相邻的另外一头变异兽的身体中。
随着时间流逝，荒原上的干瘪尸体越来越多，血雾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死寂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终于，膨胀了一大圈的血雾从最后一只变异兽尸体爬了出来，无数的触手在空气中四处伸缩了一阵，没有寻到猎物后，便恋恋不舍地自行回到陈俊的体内。
“轰！”
在血雾入体瞬间，陈俊感觉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骸，他感觉浑身都充满力量，这些能量快要把自己撑炸了！
未等他细细感受，一个浩大洪亮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秽！”
“秽！”
“秽！”
……
陈俊一个猝不及防，险些晕了过去！
良久，他回过神来，刚才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那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饿声。
不过细细品味之下，声音也比刚才有劲了许多。
“喂，你是谁？怎么出现在我身体里？”陈俊在脑中发出意念。
“饿！饿！我是谁？饿……”奶声奶气的声音回应到。
“草！你叫秽？”他不死心，继续通过意念发出疑问。
“饿！饿！饿！秽？”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接着那道浩大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秽！”
“秽！”
……
陈俊强忍着一道道强劲的意念的冲击，勉强稳住身形，发出一道弱小的意念: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我是谁？”强劲的意念陡然一缓，突然凌乱了起来。
陈俊勉强接受着意念的散乱表达，慢慢梳理出有用的信息。
“我是秽？是光？是罗？是隐？是杀？”
“……”
意念越来越乱，一大堆杂乱的信息疯狂出现，瞬间超出陈俊大脑的处理速度！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道不含感情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回荡。
“清除杂秽，回归本源！”
“归源！”
“归源！”
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在呼号，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道庞大的意念慢慢苏醒！
比起之前血雾的意念，这道意念强大了无数倍！
双方的差距，如同萤火之与皓月、滴水之与江海！
“吾，黑界之主，秽！”
“追本溯源！”
意念如山如海，陈俊发觉自己的精力在快速消耗。
如果不是那上百只变异兽的精血支撑，他怀疑自己第一时间就要死去。
一幕幕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群星如珠，星河如海！
一道巨大的淡淡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星海之间，星海为裙，星系为带！
挥手间，无数星系溃散，恒星熄灭，行星化尘！
“以万物养一身，唯有毁灭，方能追逐本源！”
“吾，终将追逐时间的尽头，穷极宇宙本源，掀翻神国之基！”
浩大的意志在星海间回荡！
“秽！”
无数的语言，无数的生灵在大声祈祷、赞美！
“秽！”
无数的怒骂呵斥声在星海间响起，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从各个不同的星球上飞起，冲击巨大的影子而去，但是最终都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影子之中。
时间回荡，一粒粒宇宙尘埃慢慢凝聚，一颗颗行星缓慢形成，慢慢的，一个个智慧生命开始出现！
新一轮的毁灭开始！
有一天，一个常人大小的身影掠过时空，一点点生命之火随着他的经过，落在各个星系之间，那些死寂的星系顿时活了过来，他好像是看到了巨大的黑暗身影，淡淡的一撇。
“奉剑吾心，斩！”
一把巨剑在巨大人影身体中凭空出现，光芒一闪，巨大人影如尘般崩解！
画面陷入了黑暗！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开始出现。
一粒黑色的巨大陨石穿过茫茫的时空，在冰冷的宇宙间流浪，越过无数的星河，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冰冷的时间在流逝。
画面越来越模糊，仿佛它的精力已经快要耗尽。
它凭着残留的记忆，驾驭着陨石，朝着一个坐标飘去，在那里，有一处偏远的牧场！
画面再次陷入黑暗，只余下无数的宇宙噪声。
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颗黑色的陨石从天而降，在大气层的摩擦下，陨石外壳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快速融化，强大却残破的它只能呆在陨石深处躲避高温。
这种感觉，还是它在特别特别弱小的时候才经历过。
在陨石的下方，是一颗湛蓝色的美丽星球！
“就是它了！”
画面中，它罕见地传来了它如释重负的情绪。
它勉强激发出最后的精力，用一层薄薄的能量将这个小小的星系罩了起来。
茫茫宇宙中，这个偏远而荒凉的星系已经消失不见。
“轰隆！”
陨石划过长空！
他看到四处逃窜的源民，看到宇宙中无处不在的低级爬行动物，还有一个处在二级文明的小种族。
“扑通！”
已经燃烧剩下的拳头大小的陨石，落在一处大河中，被裹挟在泥沙中顺流而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陨石慢慢来到了岸边，它呆在陨石里面，急需一点点精血来保持它快要衰竭的意识。
可是它等了很久，仍然没有遇到一个活物！
时间如白驹过隙，河流变成了山谷，沧海变成了桑田。
终于，有一天，一只大手将他捡了起来，画面中，这是一个裤腰扎着树叶的强壮原始源民。
它被那个原始源民握在手中，它已经闻到源民那稀薄却纯粹的精血！
这真是它最需要的东西！
它用最后的能量，潜入那个源民的身体，盘附在他的心脏处，大口的汲取这精气！
一个不够，那就十个！
十个不够，那就百个！千个！万个！
百万个！
终于，它的影子凝实了起来！
影子下面，是遍地枯骨！
它来到星球大气层之外，放眼望去，整个银河系在它眼中再无秘密可言。
它抬起头，望向那个方向，心有余悸！
那一剑，直接斩断了他的亿万年修行。
当它想起那把剑的时候，那把剑便出现了！
“奉剑吾心，斩！”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把和它等高的巨剑凭空出现在它的体内，它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身影再次崩溃！
它匆忙带着最后一丝本源回到那颗湛蓝的星球上。
此后不知多少年，它再次立在星空中，那把剑，毫无意外再次出现！
“斩！”
“斩！”
……
在一次有一次的崩溃重组中，它已然大道崩坏，被迫融入低劣源民基因中慢慢修养，借用源民至纯至净的基因来磨灭那不受时空影响的巨剑！
画面再次陷入黑暗。
之后，它见证新老更替，时代变迁！
它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慢慢地，它开始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有一天，黑漆漆的画面中，出现了一道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咿呀！”
接着画面出现了熟悉的一幕！
辐射云下，昏暗的国道上，一个挥舞着长刀的猥琐男子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往下掉，在他的上方空中，一个青年头上脚下，紧握着狙击枪，嘴里发出冰冷的话语:
“战技:必中！”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陈俊的大脑早就麻木了，一幕幕，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直到看到最后一个画面，他的心中才有了隐约的脉络。
他有一万个疑问，但是在那个叫做“秽”的神秘生命的意念下，他连思维都变得很迟钝，更别说发问了。
画面停止后，“秽”的意识波动越来越大，陈俊如同海啸中的小木船，在波峰和波谷中挣扎！
良久，“秽”意识慢慢平稳了下来，
“该是个了结了！”
陈俊脑海中，“秽”突然用人类语言说了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荒原上从来没有停过的风，突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