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独自面对的尴尬。
什么叫龟缩状？
就是林一依现在这副样子，四肢恨不得都缩回到身躯里，最后再拿个锅盖盖起来，澄弦现在就是我的锅盖。
花真的紧张不亚于林一依，因为她也同样了解沐北的性格，她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努力拿捏住自己的嗓音，故作镇定地说： “林一依说她头痛，一个人先进去了。”
“这些家伙是谁？”
“我们班同学。”花真的声音有气无力。
借着微光向“锅盖”外瞟去，班上另两名男同学表情明显不太自然，低着头踩着彼此的脚，东英和光民两个家伙显然对她们学校的烟花产生了无限兴趣，抬头看得兴致勃勃。
“嗯～！光民哥，烟花代表我的心，它让我全身滚烫滚烫！”是东英那个家伙，双手夸张地交叉在胸前，装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喂，在别的学校的人面前你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好好的钱，就这么砰的一下烧没了，那些家伙真是吃饱了撑的。
喂，沐北，好冷，我们走吧，走吧！”光民话语刚落，林一依隐隐约约听见沐北叹了口气。
“帮我把这个转给林一依。”
是什么？沐北为什么会把东西交给初次见面的澄弦而不是林一依的好友花真？
呃！危险的时刻。
几乎承受不住的紧张让林一依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要转你自己转。”澄弦冰冷地回答，让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不祥的预感在我脑中来回盘旋，林一依小心地扯了扯澄弦的衣服。
“哎哟哟，真不懂礼啊！你有没有搞错啊，小子！”东英的声调立马高了一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林一依的一颗心都差点跟着跳出来，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了。
林一依急不可耐地就要从澄弦背后冲出来，却被他一个动作拦住。
“想搞清楚的话就回去换条长裤再来吧！我也没什么兴趣揍在一条光溜溜的腿上。”澄弦冷漠的语气中带有蔑视。
不要澄弦，他可是沐北的朋友啊！
沐北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一依的不安无限扩大。
“啧啧！光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耳朵根子下吠吗？小痞子，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有种再说一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东英立马杀气腾腾。
“我就一个要求，我打伤你之后不许去别的医院就诊，必须照顾我们家医院的生意，怎么样？答应这个条件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啊？这是什么无厘头的条件啊？
“哈，我看你这小子事前已经被人揍得不清醒了，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这儿胡扯什么。今天我要让你领会到什么叫真幽默。沐北，就让我尽兴十分钟行不行？你在旁边看着！”东英狂妄地踏步上前，两手指关节掰得直响，邪恶的样子仿佛从黑暗中走出的邪灵。
这时，沐北却出人意料地挡在了邪恶的东英和澄弦中间。
“如此火树银花，良辰美景当前，我们怎么能打架呢！”沐北深情地指了指天空美丽的烟花，接着说，“你忘了我们决不在烟花前面打架的誓言了？”
“别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心情吗？让开。”东英用力想推开沐北。
“我也不是开玩笑。如果他不是林一依班上的同学，我保证拿起石头和你一起揍！算了，东英，我们走，嗯？是兄弟的就给我一个面子，这小子准是昨天被灌了辣椒水了。光民，还不快抓住他的手。”
“不准碰我！真是要被你们逼急了！你们谁也不准上来拦我。”
“这臭小子，越说你还越上劲了。光民，快点，使劲抓住他的手。”
光民一个大踏步向前，迅速地抓住了东英的双手。
“放开我，放开我！混蛋！”东英大声嚷嚷。
东英不安分地颤扭着身体，疯了似的要挣脱光民的手冲上前，却被沐北一下架起双腿，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半空中。
沐北冲着看呆住的澄弦笑笑，把东英的两条腿架在自己的肩上，和光民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就像抬着头祭祀的猪一样。
突然腾空而起的东英明显是被吓傻了，半天都不见动弹，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殷尚和光民摔下来。
“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有点多血质，请不要因此讨厌林一依，好好和她相处！啊，tmd，你小子长得怎么这么可爱？！”沐北这家伙，竟然说着这么不着语法的句子。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拜托你说话有点品味好不好！”澄弦用眼睛瞟了瞟殷尚，不客气地回答。
“嗯哼。我们会再见面的，等到三年级你和林一依不是一个班的时候。我最喜欢和美形男打架了，哈哈。啊，对了，花真，这个你转给林一依。”沐北轻弹手指，扔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花真接了个猝不及防。
然后，就在漫天的烟花和砰砰的爆竹声中，两个人扛着一头“猪”，走远了。
这头猪也不是那么老实的，居然能口吐人语：“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的心脏受不了了！我有恐高症的，放我下来！”祭祀用的“猪”的哀嚎一声声从远处幽幽传来。
林一依一直躲在花真和澄弦肩膀的缝隙里偷看，直到沐北他们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一个菩萨模样的小项链坠儿突然被塞到了林一依手里。
“什么啊？”林一依惊魂未定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沐北刚才让我转给你的东西。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啊！比看恐怖电影还让人提心吊胆。真是一帮没知识没文化的家伙。你没事吧，澄弦？”
“嗯，我没事。”
“林一依，死丫头！早听我的话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我说什么来着！”花真拿手指直在林一依头上戳。
林一依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小菩萨，默默无语。
就在花真准备继续她的语言轰炸时，那扇似乎永远都不会开的门咯吱一声，颤悠颤悠地被拉开了。
“嗯？门开了！哇，太好了。憋死我了！洗手间，洗手间！”澄弦的两个朋友仿佛朝圣似的极其虔诚而专注地往里冲去。
“哎呀，烟花放完了可就不好玩了，我先冲过去了，林一依，一会儿见！”花真也急匆匆地尾随那两个“朝圣者”而去。
林一依估计她也是奔向洗手间，只不过在男生面前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积极罢了，这才谎称去看烟花。
现在只剩下林一依和澄弦两个人了。
有夜风拂过，带来清新的气息，总算能冲淡一下林一依此刻独自面对澄弦的尴尬。
“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女孩子坐在凉地上时间久了可不好。”澄弦关切地说，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线。
“啊，对不起。”林一依冲他不好意思的一笑。
“那我拉你起来？”说着伸出他晶莹如玉的手。
“啊？不用了！”林一依低下头不敢看他，连忙掸掸手上的灰尘，从地上不雅地爬了起来，小媳妇似的跟在径自笑得开怀的澄弦身后。
碎碎的鹅卵石在我脚下沙沙地响着，仿佛在为我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脏唱和。嗯，该说点什么吧，说什么呢？再说一遍对不起？好像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