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阮辰分手
苏小婉生在遂南的一个偏僻落后的乡村里，贫穷落后，封建封闭。
活下去是她身边大多数人唯一追求的东西。
礼仪、廉耻、尊严、理想、自由……甚至三观都算不上什么。
苏小婉是家中的长女，后头还有一个妹妹自小就被送了人，再后头还有一个弟弟。
苏小婉自小都知道，村里家家户户都喜欢男孩子，他们家也不例外。长辈们的概念里，男孩子才是延续香火的后代，女孩子终究都是泼出去的水，归外人的。
哪怕苏小婉自幼就相当机灵、聪明，父母也并没有对她寄予任何厚望过。
苏小婉所在的村落，女孩子几乎都早早辍学打工补贴家用，到了合适的年纪，再议亲嫁个好人家，换个不菲的彩礼补贴家中哥哥弟弟娶妻，才算尽了她们应该尽的义务。
那时候，苏小婉常常会听到长辈们说“谁家女儿嫁得好”，他们的“嫁的好”是个什么概念呢，就看她能从夫家给自家兄弟们带来多少彩礼和恩惠。
“北巷黄医生家的三妹、四妹没读书，每月都能给家里补贴三千多块。你还在花钱读书！”
“字认一些就够了，你又不是男孩子，念一肚子墨水做什么？”
“你看南巷那边的谢姑娘，这次嫁得好啊，男方就在水洞村，离家近不说，他们家就一个儿子，彩礼给了二十万呢。这下谢家那小子不愁了，摊了个好姐姐。”
“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老师夸得天花乱坠的，婆家能多给你点彩礼还是咋？”
“趁早和阮家那小子分开，找对象得找父母清白的，以后也有个依靠。你真跟了他，以后还要伺候个疯婆婆，不值当。别看这小子现在听话，一放假就跟着你跑前跑后，帮咱家干活，等结了婚，男人都会变的。”
“……”
苏小婉母亲年复一年地教育着她，期望着她迷途知返，早日听从家中安排。但苏小婉内心坚定，她可以妥协很多事，唯独读书不行。从她七岁开始，便和母亲一路斗智斗勇，她曾孤立无援地朝着她想去的地方前进着……
她的母亲不给她学费，她就四处去打零工，去求助老师。
她的母亲抱怨养她亏大本，她就在学习之余，连夜帮母亲干活，并签下了欠条，承诺在二十岁的时候，还给妈妈二十万的养育款，否则就会听从妈妈安排回家相亲结婚。
苏小婉喜欢和村里的许半山聊天，他是个光棍，但见多识广。他跑过很多地方，隔壁几个村什么新鲜事他都知道，他甚至还知道一些城里的事情。
在苏小婉还小的时候，许半山跟她说，外头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城里人的精彩他三言两语也描述不清楚，但哪怕他描述得再混乱，苏小婉也听明白了。外头的世界，女孩子也可以过得像公主一样，除了活下去，外面还有更多有趣的事情。
于是，从那次聊天以后，苏小婉就知道，读书是她唯一逃离此处的办法。也坚定了这个出路。
她在书中看到了许半山说得“城里的世界”的影子，而无穷无尽的知识让她一度觉得神奇，无论是数学物理还是化学，亦或者语文生物……当那么多门学科，那么多知识一点一滴向她涌来时，她永远也忘不掉那种新鲜又刺激地感觉，好像她原本单一黑白的世界里，突然涌现了许多色彩。
她目不暇接，她心潮澎湃。
苏小婉觉得，这是比活着本身更有意思的事情。
苏小婉的父亲懦弱、无能，在家中说不上任何话。母亲又相当封建守旧，哪怕签了欠条达成过共识，还是会不断语重心长地催促她早日辍学回来打工赚钱。
她总说，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去外面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在她母亲的眼中，好像外面的世界全是豺狼虎豹，但她不知道的是，对苏小婉来说，村里的人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他们眼中，只有钱，只有利益，只有为家族延续香火，女孩子生来就被他们瞧不起。
苏小婉没读过学前班，也没上过一年级。她的一年级是趴在学校外头的窗户上度过来的，那时候她母亲还坚决不同意她上学，让她在家一边做家务一边带弟弟，她总是在弟弟睡着以后偷偷溜去学校听讲。
有一回，她听得入神了，下了毛毛雨她都浑然不觉。
也就是那一次，数学老师提了一个问题，整个教室里都没人能答出来，但教室外听讲的苏小婉答了出来。那个姓童的数学老师便将她邀请了进来，自此后，她在教室后排拥有了一个位置。而也就是这件事，让童老师亲自去了一趟苏家，劝说再三，苏小婉的母亲才答应让苏小婉上学。
次年，苏小婉开始上学，不是学前班开始，也不是从一年级开始，而是直接从二年级开始。她母亲并不想再出一年级和学前班的学费，苏小婉也因此，根据校方要求，现场参与了一年级的考试，合格后她才赢得了这个宝贵的上学机会。
苏小婉见过村里村外各色各样的女人，她们无一不妥协于命运的安排，在那偏僻的地方日复一日机械又麻木地生活着。
她不想变成那样。
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没读多少书，大字不识几个的多了去了。对她们来说，能生出儿子好像才是人生至高的荣耀，能把女儿嫁出去换个几百万才算是身为母亲的无上成就。
苏小婉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很荒唐，男孩子究竟精贵在什么地方，她想不明白。
但在她的家里，她弟弟很精贵，她知道。弟弟就是苏家的少爷，她像个女佣。
弟弟不需要干任何家务和农活，哪怕成绩再差也会让他读书玩乐，哪怕做了无数次错事也依然能得到父母一次次的谅解和宽慰。
而苏小婉，在家里一点错都犯不得，几乎是如履薄冰。
她这么些年，唯一反抗的事应该就是母亲每每劝说要么别读了，她会坚持反驳她：“我要读。”
她农活干得不好，会被母亲罚不许吃晚饭。她和别人家的孩子发生哪怕一丁点矛盾，只要别人家的家长找上门，她那懦弱但好面子的父亲，总是不问对错，就抓着苏小婉的头发往墙上撞，当着别人家长的面凶狠地揍她，以解别人的气。
他们对她从不会心慈手软，幼时的苏小婉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她印象中，捡来的野孩子才会过得如此不幸。
毕竟，她和父亲、母亲、弟弟一丁点也不像。他们都很笨，那些数学题物理题他们都看不懂的。但苏小婉很聪明，她能很容易就理解那些知识。
苏小婉九岁的时候救了一个人，她承认，起初她只是看他是个男孩子才救了他。男孩子那么精贵，她救了他，等帮他找到了家人，说不定能得到不少好处。她曾经这样想过。
但她不敢把他往家里带，毕竟，捡来的野孩子会被父母嫌弃的，她不想他和自己一样，为了活着，为了一口饭而变得不幸。
当时，她发现了那个男孩子身上的金饰，也因为那金饰换了不少钱，才能让苏小婉成功把他救下来。
后来，苏小婉发现，这个男孩子家里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有钱人家。但他和她弟弟不一样。他温柔、善良，在女孩子面前也从不觉得自己精贵。
她头一回遇见会发光的男孩子，虽然是隔壁村的，但像极了许半山说的那些城里的男孩子。
苏小婉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过阮辰的吧。
在年幼的那些暗淡无望的时光里，在被他呵护着前进的那些希望里。
但她太渴望离开那个禁锢她的故乡了，她为了逃离原生家庭倾注了太多心血，以至于再无精力去好好爱一个人，回应一个人。
即便是阮辰这样的人帮助她呵护她，苏小婉也从未想过真正地依赖于他。她始终明白，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才能改变。她终究要靠自己，站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真正地活着。
六年级的时候，苏小婉的母亲就一直催促着她辍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阮辰会帮忙她一起打工赚钱应付母亲的刁难。
孤立无援的她，头一回有了帮手。
在那段漫长的时光里，如果没有阮辰，她或许早就被迫辍学了吧。
此刻，说不定都被母亲安排嫁人了。
阮辰，就像是神明给她的恩赐，短暂地，限时地。
她有时候会觉得心虚，自己明明只是运气好，发现了他，顺手救了他。
而且，他住旅馆的钱其实都是他的金饰换来的。一直到阮辰被他的老师带走，苏小婉手里的钱还没有花完。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阮辰从未问过，她也没主动说过。
有一回，阮辰陪苏小婉去图书馆看书，后来他睡着了。
苏小婉看着他温和又清冽的眉眼，忽然觉得十分不安，她总觉得，阮辰像是她偷来的幸福。
他应该会属于别人，而不是自己。
他对她太好了，不求回报的那种好，真心诚意的那种好。
连自己父母亲人都做不到的好，让苏小婉一直不敢太过于贪念。
因为她明白，真正好的东西，拥有了，依赖了，习惯了，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真的痛心。
她总觉得，他应该会离开自己吧，在某一天。
苏小婉唯一认同她母亲说得一句话就是：她和阮辰并非良配。
越相处她越明白，阮辰太好了，也很优秀。
哪怕上天不曾眷顾他，给了他那么多挫折，给了他支离破碎的家庭，他依然是闪闪发光的好少年。是苏小婉至今人生里遇到过的最好的男孩。
所以他说要分手的时候，苏小婉其实是难过的，遗憾的，但同时她亦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她并未再纠缠他。
哪怕她明白，只要她挽留，她纠缠，阮辰就一定会心软或心疼她，而重新回到她身边。
但她不想如此，她该放手了，放手那本就不属于她的爱情。
来到宋传后的苏小婉，是自卑的，但她同时也很要强。
她不想再做井底之蛙了，她想留在这里，留在宋城。
这里有太多闪闪发光的女孩子了，她们自信、耀眼，不会为钱困扰，不会为感情迷茫。
她们有时候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有时候也会将爱情看得很轻。
她们大约就是被宠爱和蜜糖包裹着长大的女孩子吧，否则，笑起来怎么会那么甜美呢？
宋传的校园里经常有各种男生追逐女生的戏码，也有女生追逐男生的戏码。
城里人见多了可能觉得俗套、无趣，但苏小婉每一次路过，心底都有艳羡涌动。
阮辰很体贴，但他从未做过那些浪漫地事，也不会去做，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倾慕自己。
他只是答应做自己男朋友，但“爱情”强求不得，苏小婉是明白的。
所以在黄雨追逐她的时候，她还是沦陷了。哪怕她其实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游戏，他可能也就是一时兴起。
但苏小婉还是想，体验一把这场游戏。又或者，她其实也想放过阮辰了。
这么多年，他帮了她很多了。
二十岁要还给母亲的钱她已经存得差不多了，里面有一大部分是阮辰贡献的。
他如今连家都没有，母亲又住在精神疗养院，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他没日没夜的辛苦兼职赚来的，苏小婉当然知道。
她是自私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利用他的善良。她亦心知肚明。
她不想再自私下去了，他已经为她付出了太多，苏小婉担心，再利用下去，或许某一天，阮辰会因她和她的家庭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无生路。
她狠不下心，真的让他和自己一起背负他本不该背负的东西。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神明并不曾亏待于她，有了阮辰的帮助之后，她如今可以站在宋传的校园里，和林宣竹、陶溪晴她们这样的女生享受同样的教育了。
她已经走出来了，不是么？她早该知足了。
“垃圾！”
苏小婉的思绪在许章川狠厉地骂人声里抽了回来。
“大垃圾！”
“垃圾！”
“……”
一个个学生作业被公开处刑，许章川的点评简明扼要，没有多余的废话。
除了苏小婉组的作业，全员垃圾，还有两个大垃圾。
“这堂课也别上了，上一节课我看你们是没听懂，自己看视频仔细研究研究，然后给我去重拍！下次再交这么一堆垃圾来污染老师眼睛，直接扣学分。”
“另外，下周摄影作业，针对人像摄影的讲义，每个人提交5张意义不同的作品过来。这次摄影作业不止在班级公开，会在宋传十里桃林以公开摄影展的形式亮相，希望各位认真对待。”
十里桃林摄影展，这不就意味着谁都可以看么？
他这是要公开处刑这群未来的“传媒人”啊，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如果被他打个低分挂在那展览，不止会被全校群嘲，绝对会成为以后人生的黑历史。
刚被骂了“大垃圾”的林宣竹终于从陶溪晴她们交的那个魔性片子里回过神来，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突然举手发了言。
“许教授，既然要办摄影展，您的作品那么优秀，打头阵啊？”
“……”许章川长睫微动，薄唇紧抿，眸中暗潮涌动，似乎是风雨欲来。
众人：宋城小公主，我们敬你是条汉子！
谁不知道许章川从不拍人像，你这样公开挑衅真的好嘛？
就在众人等着许教授发飙的时候，许教授竟然回了一句“好”。
众人：……
本来一想到摄像作业重拍，再加上摄影作业，大家都有些头疼“作业太多”。
但眼下，这种头疼被一种“好奇心”盖了过去，他们很快就能见识到行业大佬首次人像摄影作品了，这种福利简直让他们这群准传媒人太心动了！
众人甚至都有些期待下周的摄影展了。
当然，除了林宣竹。
她迎上许章川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禁就打了个冷颤，她总觉得自己完了。
许章川不拍人像她是知道的，那会儿她十岁，许章川二十一岁，正在读大四，已然在摄影界崭露头角，林宣竹翻阅杂志的时候看到有媒体评论他说“许章川，心中有大美”，便开口问了他。
“小舅舅，那么多明星想跟你合作，为什么不拍人像啊？”
“为什么要拍？”
“帅哥美女多养眼，我以后当了摄影师，我就想天天拍帅哥美女。”
“……”
“那如果小舅舅以后娶了老婆，也不拍她？”
“如果她喜欢被拍的话。”
“哦。”
林宣竹记得这一茬，再长大些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小舅舅就是被惯坏了，性格别扭得很，做事也惯来是随心所欲。
某种程度来说，林宣竹觉得他可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执念。比如，人像只拍他喜欢的女孩。
前几天家庭聚餐，林宣竹记得他爸还问他需不需要给他介绍几个家世不错的千金小姐认识一下来着。林宣竹当时双手拿着虾在那剥，一脸看戏地扬着嘴巴听他说，后来一抬头就迎上他一记眼刀子，和那冷漠但却斩钉截铁的拒绝。
“劳姐夫操心了，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最近学校忙，也顾不过来。”
他这意思也就还单身着，他哪里有喜欢的女孩？但他刚才又说了“好”，他这是因为林宣竹一句挑衅，准备打破自己三十年来的原则了。
林宣竹想想就害怕得瑟瑟发抖。
但愿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让她挂科。
替林宣竹捏了一把冷汗的陶溪晴晃了晃一下课就趴在桌子睡觉的林宣竹。
“昨晚做贼去了？这么困……”
“对啊，你干嘛去了，今天还迟到？”施灵玉看了看课表，接下来是两节思修课，终于可以放轻松了。她刚才可真的被林宣竹吓死了，她们宿舍仗着有陶校花，拍的作品那么养眼，竟然被许章川定义为“大垃圾”。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林宣竹迟到惹了他，结果没想到她的再次挑衅竟然没有引起这位许教兽的“特别关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做贼去了。”林宣竹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闷闷回应着她们。
她确实做贼去了，偷别人男朋友去了。她已经是个罪人了，死后该下地狱的那种。
一想起这个事，林宣竹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事了。学业和小舅舅什么的，先缓一缓。
也不知道她这种贪图美色的罪，要接受多厉害的惩罚……
不会要把她变成太监吧？下辈子永远无法享受男欢女爱之事那种惩罚？
……
除了林宣竹她们宿舍四人慵懒地坐在座位上享受着下课的休息时光，不少人都凑到了苏小婉那边，请教她重拍作业相关的问题。
陶溪晴推了推林宣竹的胳膊。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问问。下次再拍不好，川教兽可能真的会兽性大发宰了我们的。”陶溪晴觉得颜值这种东西是入不了许章川的眼了，与其回去研究那深奥的讲义，还不如问苏小婉来得实在。
“不问。”林宣竹有气无力地拒绝着。
她才不要问他的女朋友呢，她不要脸面的么……
“那你回去研读教义吧。我们三是尽力了，重拍的事，你牵头，我们配合。如何？”陶溪晴提议，水玥瑶和施灵玉连连点头附和。
“行吧，我想想办法。”林宣竹揉了揉太阳穴，点了头，才稍坐了起来。大不了，回家问小舅舅咯，再骂她大垃圾她就告诉许元元去。
两节思修课的时光就好熬多了，没一会儿，四人就迎来了快乐地下课时光。
四人一起去食堂吃了个饭，因为下午还有课，便也没安排其他事，都打算回宿舍休息。
四人刚瘫倒在椅子上，施灵玉突然惊叫着站了起来。
“卧槽！看校园bbs！”一向温柔可爱的施灵玉爆了粗口，不敢置信地刷着帖子……
“看什么？萧陨星又作妖了？”陶溪晴了无兴致地问了一嘴，最近bbs上也没什么大事啊，除了萧殒星隔空烧钱追林宣竹，好像也没啥好玩的啊。
“阮辰和苏小婉分手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打开了校园bbs。
热帖第一条：可靠消息，模范学神情侣阮辰苏小婉疑似分手！施灵玉宋司阳还能坚持到毕业么？
“……”林宣竹看着帖子里的几张截图，阮辰的个人账号背景和签名都已更换。她甚至点开了阮辰的微信朋友圈确认了下，确实是更换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睡了他的缘故？
……她这下真的成了棒打鸳鸯的千古罪人了。
这得赔多少钱才能弥补他们的精神损失啊……林宣竹第一时间企图用金钱来衡量这个事。
“所以你俩能坚持多久？”陶溪晴关注的重心却在后半句。
“这不是重点。”施灵玉没理她这茬，还在继续翻评论。
……
“我完了！”
三人还在吃瓜刷楼的时候，林宣竹打算坦白从宽，三人扭头看了过来。
然后就听到了震惊她们一整个学期的话……
“我昨晚把阮辰睡了，你们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和苏小婉分手了啊……这样，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了，这得怎么赔偿才合理啊？”林宣竹无辜地看了过去，三人消化了半天她的话，终于惊叫出声。
“什么？！你把他睡了？？？是我理解的那个睡么？？？”施灵玉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一些，这还是那个油盐不进的宣宣么，她怎么突然就率先开了荤呢。
林宣竹点头，水玥瑶太极八卦扇一扇，默念了几句清心咒。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全程你主动？”施灵玉又追问。
林宣竹想起昨晚的情形，点了点头，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我去！你这是不是犯罪啊……人阮辰清醒着么？你不会给人下药了吧……”施灵玉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
“……”林宣竹还不至于饥渴到去犯罪，她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他没有拒绝我。”林宣竹补充了一嘴。
“渣男……”陶溪晴淡淡吐槽了一嘴，“配渣女，也挺好的。”
“你才渣女呢……”
“我没说我不是。”
“……”林宣竹沉着地思量了一会儿，他们真的配么？她很想知道阮辰会怎么想，他如果真的如帖子所言分手了，那他如果对她有意思，应该过不了多久，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就会来找她了吧？
但他从她的床上逃走后，就一直没有联系她了呢……
林宣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但她很快说服了自己，有时候爱情可能就是如此，竞争也在所难免，一些合法范围内的小心机和小手段应该不会真的要下十八层地狱吧……
林宣竹自从漫展上窥见阮辰之时，就期待着他属于自己，满心盼望着他分手。
不过眼下，等到他分手的消息真得传来的时候，林宣竹好像也没有很开心，这大概因为阮辰并没有再联系她的缘故吧。
心虚和愧疚在她心中来回窜，思来想去，她还是想补偿一下他，或者说，安慰一下他。
于是林宣竹打开支付软件，搜着上次在酒吧拿到的他的兼职名片上的手机号码，给他打了十万过去。
她还在转账留言里写了句：不够再找我说。
这才稍稍安了心。